“该死，你喝太多了！你们家族就是摄入了过多的酒精才会变成侏儒！”
“闭上你的臭嘴，尖耳朵！用你那修长的双耳为我们跳支舞怎么样？”
“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们矮人都是只会锤石头的艺术白痴。”
“哈，我的艺术细胞甚至可以在你们女王的屁股上画画！”
“你去坟墓里帮她画吧！说不定还能获得合葬的机会。”
坐在他俩中间的男性，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争吵，继续往杯中倒酒。
在“德萨克”酒馆内，这样的对话确实不少见。
“说点正事，我预感要有大活啦！”
“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喝酒更重要。”那位胡须男说完，矮人就呛了他一句。
“先把酒从你的脑子里移开！听着，最近罗齐欧帝国的马车频繁进出印印西，我认为这是开战的前兆！”
“让那群帝国苍蝇见鬼去吧！别指望我插手这件事！”精灵突然激动起来。
“哈，没人会打你们精灵的主意，毕竟打仗可不是唱歌画画！”
“我理解，我理解，帝国夺走了你们的家园。我猜现在他们的目标还是巴比尼亚共和国。可是伙计，对我们雇佣兵而言，没什么比战争更有吸引力了！这一次的报酬，能顶上你在印印西干一年的小委托！”
“是的，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伙计。”
胡须男又拿起酒杯饮了一大口。他的脸上泛着潮红，看起来很快就会不省人事。
“别傻了，只要钱到手，我才不管这场战争如何，让他们去拥抱神明吧！”
“啊哈哈，不愧是你这混蛋！”
我在不远处观望着这副罕见的场景，只有在被称为“灰色地带”的印印西开放都市，才能看见异族间在一起喝酒交谈。
因为这里没有敌人，没有政权，没有信仰，有的只是金钱和利益。这就是建立了查古拉斯大陆上最大的雇佣兵体系的印印西，也是唯一一个自治都市。对于前几天才踏足此地的我来说，确实挺难适应。
“要打仗了吗……”
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虽然是从罗齐欧来的，但一直生活在偏北的村庄，便没见过战争是什么样子，自然也不会了解这个概念。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大陆上有两个人类国家——罗齐欧帝国和巴比尼亚共和国，而俩国的关系并不友好。
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么遥远的将来，因为眼下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
“啊，那老头给的钱快见底了，得快点赚钱才行。”
几百欧伦，一把短刀，一套猎人服装，这就是我从猎人爷爷那里得到的全部。这几天我试过找一些委托，但都没有适合新手的。
事实上，雇佣兵大都组队行动，完成任务得到的报酬也是自行分配。因为在野外，稍有个不留神就会被怪物或野兽袭击，有同伴的话情况会好得多。
可我是新人，来到印印西后，这里的雇佣兵队伍基本已经成形了，不太可能再收一个毛头小子分走一部分报酬。
就算没有委托，应该也能在城里找到工作，我这么乐观地想着，于是决定吃饱后去问一下酒馆老板，看能不能在这里帮点小忙，比如端端菜洗洗碗什么的。
德萨克酒馆共有三层，分为一楼二楼和地下负一楼，二楼是客房，基本空着，现在只住着酒馆的员工。据我观察，德萨克是印印西里最具客流量的酒馆，营业期间无论哪一个时间去，几乎都坐满了人。要应付这么多客人，肯定就很缺帮手。
把食物倒进嘴里后，我立即跑到了一楼的柜台前。酒馆老板是个秃头的中年男性，别人都叫他乔森。体型略微肥胖，但挺白净，没什么胡须，看起来和蔼可亲。
“喔，年轻人，欢迎来到查古拉斯最受欢迎的酒馆！有什么需要的吗？”
“是这样的，乔森……我可以叫你乔森吗？”看见乔森笑着点点头，我继续说了下去。“我叫利兹，前几天刚来印印西，然后想问问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我干什么都可以的！”
“你是雇佣兵吧？”
“是的。但还没有合适的委托……所以您能留下我的话，那就再感谢不过了！没有工钱也没关系，只要能赠我两顿饭就足够了！”
我微微低下头，稍稍不安地等待着乔森的答复。爷爷曾说过，求人的时候，就应拿出求人相应的姿态，但同时又不能太过卑微，让对方认为你没有退路。可我不想有所保留，一件事决定要去做的话，就得竭尽全力，同样地，对待他人也要掏出百分百的真诚。
“抬起头来，利兹。”突然，我感觉到一只宽厚的手掌正轻抚着我的头发，我应声抬头，发现乔森眯着眼，在脸上堆起了皱纹。
“我们酒馆不请工人，不过你可以在这住下，饮食方面也不用担心。平时你尽管去接委托吧，只要在我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出份力就行了。德萨克欢迎你！”
“真，真的吗？”
“嗯，当作自己的家就好。这么年轻就出来当雇佣兵，可不简单呀！”
“可总感觉不太好，蹭吃蹭喝却不怎么出力……”
我没想过一个酒馆的老板会这么慷慨，原本能留我在这里工作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可居然还包吃包住，我实在不认为自己具备接受这些的价值。
所以我抛出了一个对双方有利的提案。
“这样！我会把从委托那得到的报酬拿一部分出来作为我在这里吃住的费用，然后我每天都会过来帮忙的，请尽情吩咐我！等我存够了钱就会搬出去旅店住，不过还是会来的！”
“也行，如果你坚持。哎，如果我的女儿也像你一样勤快就好啦！那个懒鬼，一叫她干活就耷拉着脸，跟抽了她的魂似的！”
“这个啊，爷爷喊我做事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不如说我每天都想着如何逃过，然而每一次都会被他抓到……”
说着，我回想起那副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道老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呢？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有没有吃好睡好呢？希望他不要太过担心，因为自己遇到了好人。
“我倒希望你能多教教她。对了，如果你在烦恼委托的话，可以去找一下赫尔兰德，和他组队吧！”
“赫尔兰德？他也是一个人吗？在哪里能找到？”
“他算是个老兵了，被称为‘新手导师’，很多新兵都受过他的照顾。你可以让他先带你一段时间，而且不收费的哦！我想想，他的行踪不定，不过每晚都会来德萨克喝酒，那时你再来吧！我先叫人准备一下你的房间。”
“啊，好，麻烦了！太谢谢了！真的，非常感谢！”
乔森只是微微一笑，接着，他又像补充似的说了一句：“加油喔，利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