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被乌普霍夫山口的寒风折磨近一个冬天的的特里尔中士尤里安科尔来说,今天确实是他自驻守在这里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为威廉陛下忠心耿耿服役五年的他终于得到了退役的批准,只要再等上几天,等下一班补给的火车到达,他就能永远告别这该死的山口,回到温暖的祖国腹地。金色的稻田,青色的群山,蓝色的湖泊,家乡的景色从未如此清晰,而这些景色中最让中士兴奋的却是那道熟悉的倩影。
五年,整整五年,尤里安中士不知多少次在梦中牵着她的手行走在金黄的麦田中,随着那道令中士魂牵梦绕的倩影逐渐清晰,乌普霍夫的寒风似乎也被中士心中涌现的暖流赶走,中士突然觉得陪伴自己三个月的寒风似乎不再刺骨,覆盖在山隘的积雪也不再刺眼。
中士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信纸,信纸不知道陪伴着中士度过多少危险,原本洁白的纸早已被泥浆和鲜血染成其他颜色,甚至纸上的内容也因为潮湿而微微褪色,让人辨识不清其原本的内容,但对于信中的内容,中士却几乎不需要看也能背出其中的每一个单词。“亲爱的,我的父母已经同意,等你回来,你便是我的新郎……”中士梦呓般的将信纸中的内容念出,如今的他已是战争英雄,他完成了他的承诺,衣锦还乡,然后迎娶那个姑娘。
“怎么?想老婆了?”正当中士出神时,一个军官打扮的小胡子男人走到中士身边打趣道,来者身材匀称,如刀剑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有几道伤疤,关节粗大的手搭在他腰间的军刀上,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然而与其外形所不匹的是,男人的声音非常温柔,就如同每一个的书记官所教育出来的孩子一样,彬彬有礼与礼贤下士的约瑟夫·冯·吉斯上尉是士兵中有口皆碑的绅士。
“没有,上尉,还只是未婚妻。”尤里安中士微笑着向来者敬礼。吉斯上尉与其他的容克贵族不同,他一直没有什么官架子,所以这里的士兵普遍和他关系都不错。对于驻扎在这里的大部分士兵而言,吉斯上尉就如同他们的守护神,每当基斯里夫人威胁到他们的生命时,吉斯上尉所驾驶的黑色随动装甲总会劈开火焰,将来犯的基斯里夫人送回地狱。
“未婚妻?看样子你是快要当新郎了?愿上帝保佑你,啧,你看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你收下这个,就当替我为新娘送上祝福了吧。”吉斯上尉说着,将一枚装饰华丽的粗大金质戒指从手上取下,递给了尤里安中士。
“抱歉,阁下,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尤里安看着这枚装饰华丽的戒指连连拒绝,然而上尉却一把拽过中士的手,把戒指塞到他的手里,微笑道:“别浪费我的好意,这是我送给新娘的礼物。”
事已至此,中士不便继续推辞,只得敬礼道谢。
“嗯,这才对嘛,离家五年了吧,回去记得好好待她,她等你这么久,确实是个好姑娘。”上尉微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
“是!”尤里安立正敬礼。老实说,如果刚才上尉是在下达命令,那这道命令一定是尤里安中士所接受的最令他满意的命令。
虽然方才的遭遇令尤里安感到心暖,但毕竟乌普霍夫山口的寒风却并不会因此而减弱半分,呼啸的山风一直吹到天色渐渐暗下去,看来今日的基斯里夫人也没有再发起进攻。
“啊~~”站了一天岗的尤里安打了个哈欠准备换班,吹了一整天冷风的他只希望换班的家伙快些来,在每一口热腾腾的饭菜,他只觉得自己要冻毙当场了。
然而今天来换班的家伙就好像是睡过了头,尤里安左等右等也不见那个家伙的身影,尤里安被寒风吹得打了个趔趄,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骂道:“妈的,等那个家伙来了我一定得狠狠的敲诈他几根烟,不然可没法弥补我在这寒风中苦守这么久的损失。”
傍晚的山风很急,扬起一阵白雪,尤里安只觉得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尤里安的心里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但转念想到基斯里夫人已经很多天没有进攻了,山口那边的日子更难熬,想必他们大概已经撤军了吧。
“嘿,兄弟,我来换班了!”尤里安的身后传来声音,一名体格壮硕的特里尔士兵出现在尤里安身后。
尤里安黑着脸没有说话,但对方却也倒是识相,从口袋中掏出几根纸烟递给尤里安,尤里安满意的将一根烟放在嘴上,对方也适时的地上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在山风中颤抖,如同在做最后的挣扎。
“轰!”一枚炮弹在尤里安的面前炸开,那名点火的士兵瞬间化为肉块,尤里安也被冲击波震出去,但好在前面有个倒霉鬼吸收了大部分伤害,尤里安只是有些头晕耳鸣,当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漫天的炮火在他的周围炸开,炮弹扬起的烟尘重新把他按回地面。巨大的爆炸声让他只能趴在地面上狠狠按住自己的耳朵,他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炮击不知过了多久,当尤里安被战友重新拉起来的时候他依旧有些神情恍惚,战友们似乎在高声呐喊,但他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直到战友狠狠抽了他两巴掌,尤里安才终于缓过神来并意识到,基斯里夫人攻过来了!
“妈的妈的妈的!”尤里安咒骂着这群不速之客,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特里尔严格的军事训练给予了尤里安出色的应变能力。炮击才刚刚结束,特里尔士兵几乎已经完成作战准备,方才那些粗野缺乏精细引导的炮火对于训练有素的特里尔军队来说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所有人已经严阵以待,等待着基斯里夫的灰色牲口们撞向自己的枪口。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基斯里夫人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出现在特里尔人的视野中,炮击过后,死一般的沉默笼罩在山口之上,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们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
等待,等待,山口安静的异常,每一个人都似乎能听到自己那不断加速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山口间的寂静终于被打破,然而打破沉寂的不但有特里尔人冲锋的口哨,还有数门小口径火炮的轰鸣声。
特里尔人还没能反应过来炮声从何处传来,几名蜷缩在战壕中的特里尔军人就已经被炮弹送上了天。
没有人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基斯里夫人那粗糙的观瞄能力怎么可能发动如此精准的步炮协同,他们这样做就不怕炸到自己人吗?
然而在战场上,如果出现你想不通的事情,就证明死神找上门了。
被不知名的炮火干掉了机枪点,剩余的特里尔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火力组织起火力网来阻止基斯里夫人的人潮,几乎是在所有人愣神的一瞬间,基斯里夫的灰色军服就代替了特里尔人眼中的雪景,被特里尔人据守多日的山口,一时间只剩下基斯里夫的灰色。
“当!”尤里安勉强用手中的步枪挡下面前这么基斯里夫大汉的铁铲,那一击力气极大,尤里安似乎感觉手中步枪的枪管都被砸的有些弯曲。
这名大汉跳进战壕的瞬间便用手枪击毙两人,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便又有一人倒在他的铁铲下,尤里安是在场的最后一个幸存者。凭借着在战场上多年锻炼出的经验,他勉强躲开了刚才的那一击,但尤里安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躲开这名大汉的下一次攻击。
尤里安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陌生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与怨毒。尤里安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想来对方如果在山口的另一边待上三个月,他的心情大概率不会太好。
看着大汉抛下打空的手枪,尤里安做出来一个他认为最正确的事情,他转身逃走了。
背对敌人是帝国战士的耻辱,但尤里安很清楚,如果不跑,他很可能就再也看不见她了,为了她,哪怕是背弃自己的荣耀,他也想活下去。
战壕蜿蜒曲折,尤里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也不知道那个大汉是否还在追杀自己,但总之现在他停了下来,但不是因为他安全了,只是单纯地遇到了另一队清理战壕的基斯里夫人。
灰色军服的士兵将枪口抬起,尤里安的心头此时突然出现那道日思夜想的倩影,然而这终究抵挡不了子弹,“抱歉,亲爱的。”尤里安绝望的闭上双眼,然而子弹穿过身体的痛楚始终没有出现,待尤里安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刚才还用步枪瞄准自己的士兵已然断做两节,一把巨大的军刀还在滴血,黑色的巨人似乎是宛如救世主般出现在绝望的士兵面前,它肩膀上的交叉的军刀纹饰标志着来者的身份。
约瑟夫·冯·吉斯上尉堂堂登场!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熟悉的声音从巨人的扬声器中传出。尤里安缓过神来,转身爬上壕沟朝着后方跑去。然而,就在尤里安离开战壕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头顶一暗,一股重压从天而降。
尤里安科尔中士,即将成为新郎的幸运儿,就此变为一滩肉泥。
尤里安中士大概已经无从知晓自己的死因,但吉斯上尉上尉却看的真切,从风雪中窜出的白色巨人的脚下,正渗出着猩红的鲜血。
“混蛋!”吉斯上尉发出绝望的怒吼,手中的53mm火炮向白色巨人开火,同时黑色的机体也向前突进,巨大的军刀高高举起。这个该死的家伙将成为今天第四台被自己击杀的随动装甲,这台该死的白色机体,很快就将成为他左臂上的一块崭新的红漆!
然而这一次,上尉无往不利的袭击却落空了,近距离发射的炮弹虽然击毁了对方的盾牌,但凌厉的斩击却被对方微微一侧,避开了。
然而吉斯上尉却也不是什么菜鸟,他怎么说也是在与法拉克人的战斗中取得战车与随动装甲共计四十多次击毁的帝国王牌!虽然这基斯里夫人拥有了随动装甲,但就以基斯里夫人那低效臃肿的军队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训练出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呢?就目前他所遇到的基斯里夫随动装甲,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吉斯上尉坚信刚才的一击只是对方运气好,可能在慌乱中恰巧躲过了致命一击。
一刀斩空的吉斯上尉立刻调整身形,随着活塞的运动,上尉手中的53mm火炮已在刚才突进的瞬间抽出弹壳重新完成了填弹,吉斯上尉黑色的机体右脚后撤一步,炮口随着巨人的手臂快速对准白色巨人的胸口,如此近的距离下,“枪骑兵”的装甲虽然厚重,却也不可能挡得住这样的炮击。
然而,令吉斯上尉没有料到的是,比起那些在呆滞中便已经被他击杀其他“枪骑兵”来说,眼前的这台或许有些太灵活了些。
白色巨人就如同料到吉斯上尉炮口最后的指向,在炮口完成瞄准前便整个身子一矮,惊险的避开了致命的炮击。更让吉斯上尉没有料到的是,就在对方蹲下去的一瞬间,白色机体也朝着自己冲了过来,53mm炮的炮管与白色巨人的肩甲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巨大的骑枪顺势刺向吉斯的驾驶舱,吉斯操作着机体急速后仰,然而机体后仰的速度始终难以与急速逼近的枪尖相比拟。吉斯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向自己逼近,看来自己小看了对方的实力,自己英明一世,结果就要死在这无名小卒之手。
但也许是平日里对属下的无数的善举终于得到了回应,就在吉斯上尉闭目待死的时候,白色巨人的肩甲突然炸起几朵火花,白色的肩甲瞬间被掀飞,露出了里面的机械骨架。
白色巨人被这一击打的一个趔趄,手中的骑枪也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巨大的骑枪在吉斯的驾驶舱盖上摩擦出剧烈的火花,把吉斯的驾驶舱撕开一个大洞并顺带击毁了拥有监视器的头部,但吉斯却只是擦破了额头,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吉斯从破损的驾驶舱盖中望去,原来幸得自己的队友即使赶到,两台黑色“LKB1黑驹”随动装甲及时开火令枪骑兵的致命一击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看着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支援,吉斯上尉长舒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这两名部下的实力,作为与自己一样身经百战的老兵,更多的战斗经验,更优秀的机体性能,再加上二打一的形式,吉斯根本想象不到这二人会输。
趁着枪骑兵还没从偷袭中回过神来,两台黑驹手中的53mm炮已经完成了退壳,上膛的过程,黑洞洞的炮口再次瞄准白色的巨人。就在两台黑驹想要再次开火时,白色巨人当机立断,当即翻身躲到了被击伤的吉斯上尉的机体身后,黑驹一时间不知应不应该开火,但就在他们迟疑的一瞬间,枪骑兵已然用肩膀顶住吉斯机的后腰,将其化作肉盾挡在自己身前,向着两台迟疑的黑驹发动冲锋。
显然两台黑驹没有料想到枪骑兵的操作,但二人毕竟是历战老兵,当即放弃炮击抽出横置于腰后的军刀。枪骑兵的突进速度远不及黑驹,更何况枪骑兵负担了另一台机体的重量,两台黑驹见枪骑兵一时无法突进到自己面前,立刻分头突进,试图在侧面包夹枪骑兵。
但枪骑兵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当两机靠的足够近时,枪骑兵狠狠一脚踹在吉斯机身上,把他像皮球一样踹向其中一台黑驹,同时借着这股力量,迎面冲向另一台。
看着自己的友军向自己飞来,黑驹不敢攻击,只得抽身躲开,然而就是这一瞬间,另一侧的胜负已然分出。
就在刚才,从侧面袭来的黑驹举起军刀向枪骑兵斩去,相比起装甲厚重的枪骑兵。特里尔人装备的黑驹显得更为灵活,轻便的装甲为他们带来了傲视群雄的速度,然而出乎黑驹驾驶员意料之外的是,几乎是在将吉斯踹出去的同一刻,白色巨人腰间军刀出鞘,黑驹全力斩出的这一击狠狠的斩在了枪骑兵斜置于肩头的军刀上,两柄军刀剧烈摩擦,当场火花四溅,然而似乎因为枪骑兵置刀的角度,两柄刀并不是直直的撞在一起,黑驹的刀被枪骑兵偏斜出去,而黑驹却止不住前冲的势头,登时便把后背暴露给了枪骑兵。那枪骑兵见有机会又怎会放过,转身便将巨大的骑枪狠狠的砸在黑驹的头部监视器上,紧接着军刀自上而下从黑驹损毁的监视器上捅入驾驶舱,随着黑驹的四肢一阵抽搐,黑色巨人不再有什么动静。
几乎只是一瞬间,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登时殒命。
而另一台黑驹却因为飞来吉斯没能看见方才发生了什么,等白色的枪骑兵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只能看见倒下的战友和矗立原地的白色恶魔。
“混蛋!”黑驹的驾驶员愤怒的将炮口瞄准了枪骑兵,然而还没等他开火,一把巨大的军刀裹挟的巨风直冲自己袭来。枪骑兵丢出了自己的军刀,同时端着骑枪向自己冲来。此时,如果驾驶员是吉斯上尉,他大概率会用机体硬抗那飞过来的军刀,然后再与冲过来的枪骑兵进行正面肉搏,就算不能立刻反杀对方,不会把进攻的主动权让给对方。
然而这位驾驶员明显不是吉斯,他本能的操作机体向侧方移动,躲开了飞来的军刀。
然而结果就是,也把机体的侧面暴露给了对手,枪骑兵用一个极低的身位靠近了黑驹的右侧,黑驹挥刀阻拦,然而就因为刚才闪躲的空隙,枪骑兵已然冲的太近,黑驹的手臂狠狠地砸在枪骑兵的肩甲上,下一秒枪骑兵巨大的骑枪自下而上刺向黑驹的侧腹,骑枪中隐藏的火炮也同时击发,火光贯穿了黑驹的驾驶舱,随着枪骑兵将手中的骑枪从损毁的驾驶舱中抽出,黑色的巨人应声倒地。
这一次,吉斯终于真切的看清了发生的整个过程,此时白色的枪骑兵站在风雪之中,四处星星点点的火焰令这台狰狞的机械变得更为可怖,从这台白色恶魔登场不到三分钟,已经有两名驾驶员确定死亡。
“上帝啊……”吉斯嘴唇颤动,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失血,在被枪骑兵当肉盾的时候,枪骑兵肘部锋利的凸起从机体的背部捅穿了驾驶舱,吉斯咳出一口血,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然而狰狞的白色巨人似乎发现吉斯还没有咽气,吉斯从破损的驾驶舱盖中,眼睁睁的看着这恐怖的恶魔向自己靠近。
吉斯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腰间拔出手枪,透过损毁严重的驾驶舱盖向慢慢逼近自己的白色巨人射击,手枪子弹在巨人身上溅起点点火星,然而就算是火炮也很难对枪骑兵厚重的正面装甲起到什么作用,更何况那可怜的手枪子弹?
随着枪机击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最后一发子弹也打完了,吉斯徒劳的扣动着已经不可能再有子弹射出的手枪,一声声枪机空击的声音就像是死神的脚步,踏着白色巨人留下的足迹渐渐靠近这名老军人。
白色巨人在缓步靠近,但吉斯就连最后的反抗手段也没有了。
随着驾驶舱盖被巨人彻底撕开,狰狞的白色巨人占据了吉斯的视野,吉斯静静的看向白色巨人的头部监视器,他知道,此时对方也正从那里看着自己。
“投降吧。”生硬的特里尔语自白色巨人的身体中传出,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吉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也许是正坐在火炉边,趴在妻子的腿上撒娇吧。
听着少女的声音,吉斯的心中五味杂陈,他震惊于自己一行人居然会被一个少女打败,也突然有些愧疚,自己口口声声是为了军人的荣耀而战,但就在刚才自己却在与一名与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厮杀,而且最可笑的是,他输了,输得很惨,吉斯突然感觉挂在领口的十字勋章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敌方驾驶员的声音来判断,这名女孩应该和自己的女儿一样正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但正是她应该享受青春的日子里,她却坐在那台狰狞的战争机器中与敌人厮杀。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吉斯想不明白,而且也没有想明白的机会了,失血与寒冷蚕食着他为数不多的生命,他就快死了。
吉斯的眼前闪过昔日的回忆,温柔的妻子,懂事的女儿,他答应过她们他会回去,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已然化为泡影。
吉斯看着枪骑兵,嘴角突然挂起一丝微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随后用手比出手枪的形状,向自己的脑袋指了指,他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痛快。
白色巨人沉默了半晌,随后她举起手中带有炮口的骑枪,黑洞洞的炮口并没有给吉斯上尉带来恐惧,他只是释然闭上眼睛,随着一声炮响,约瑟夫·冯·吉斯上尉结束了他的征途。
随着吉斯上尉战死,战场也渐渐安静下来,炮声与枪声渐渐消失,山口渐渐恢复平静。
通过监视器望向吉斯上尉残骸的红发少女突然叹息了一声,她若有所思,但似乎最后也没有想明白,在一阵沉默后,她操作着机体,消失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