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ngs bad begun make strong themselves by ill.
——《麦克白》
夜深,万籁俱寂,实行宵禁的帕拉格大街上除了宪兵的皮靴偶尔与石板碰撞发出的“卡塔”声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然而,随着一阵低沉的呻吟声,科琳娜从恶梦中惊醒,只见她一下子从床上坐直身体,喘着粗气的同时按着因惊恐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她最喜欢的那身洁白的丝绸睡袍已经被冷汗打湿,贴在科琳娜的皮肤上,金色的发丝也被冷汗浸润,凌乱地爬满科琳娜的脸颊。
科琳娜躲在黑暗中喘息了很久,直到窗外的路灯所发出的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科琳娜的闺房,提醒着她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噩梦。现在的科琳娜正位她在帕拉格的宅邸之中,她正躺在她最为中意的床上享受着几日以来的第一次安眠,梦中那些敌人的子弹与宰相为她准备的刑具,似乎暂时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科琳娜用力揉了揉眉头,随着意识逐渐清晰,她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唇焦口燥。随即科琳娜用力地将被子掀开,起身离开了柔软的床铺,摸索着推开卧室的门,向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轻轻地推开茶水间房门,科琳娜凭借着记忆摸索着水壶的位置,平日里都是瑟琳娜为她将热好的茶水端上,但此时早已是午夜时分,科琳娜不愿意去打扰已经休息下的瑟琳娜,毕竟这几日里,她与自己一样劳累。
科琳娜有些笨拙地从柜子中翻出一个水杯,随即从摆放在灶台上的数个水壶中随手拿起一个,试图将水壶里的水倒进杯子中。
只不过,令科琳娜没想到的是,水壶是空的,一阵莫名的焦躁从科琳娜心底陡然升起。科琳娜有些粗暴地将水壶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即又拿起了下一个,然而,令科琳娜火大的是,第二个水壶也是空的。
科琳娜无可奈何,只得将那数个水壶一一拿起尝试,终于,科琳娜在最后一个水壶中,倒出了小半杯水。
被唇焦口燥折磨的不轻的科琳娜忙不迭地将这小半杯水倒喉咙,随着水从科琳娜的喉间流过,科琳娜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多日积累下来的疲劳感再一次淹没了科琳娜的身体,科琳娜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随即便倚靠着墙壁颓然坐下,并将大腿抱入怀中,在墙下缩成小小的一团。
叛军,独立势力,渐渐疏远自己的军务部,以及无时无刻不想把科琳娜生吞活剥的宰相,这一切都令科琳娜由衷的感到疲惫。但她却没有什么办法,随着在震旦的战争失利,她平定十二月党人中所获得的威望正在下降,当原本战无不胜的科琳娜与她麾下的铁骑被证明并不是不可战胜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与科琳娜所期望的不在相同。
在科琳娜离开帕拉格前往震旦战场的这段时间,宰相抓紧时间对科琳娜在帕拉格的势力进行了蚕食,而科琳娜的大败而归更是助长了他的食欲,科琳娜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影响力在帕拉格已经越来越弱。
自打从震旦回归后,科琳娜便发现军务部在刻意疏远自己,当科琳娜可以用强大的军事力量制衡宰相时,他们的忠诚自然无需怀疑,但当科琳娜的桂冠出现裂痕,他们并不介意找个能开出更好加强的东家。军务部的疏远导致科琳娜原本便难以走出帕拉格的命令更加难以实行,先不提本就掌握在其他将军手中的部队,即便只是理论上归属科琳娜管理的近卫军,也开始出现大量的军团开始对科琳娜的指示阳奉阴违。
这几日,那些奉命剿灭叛军与分离主义者的军队开始慢下来,他们刻意放慢脚步,甚至主动撤退,科琳娜很清楚这是谁的意思。
宰相希望忍无可忍的科琳娜会再一次亲自出征平叛,他等待着科琳娜再一次离开帕拉格,然后在基斯里夫广袤的土地上疲于奔命,让科琳娜的嫡系部队在无数的战斗中不停的消耗,最后他将将科琳娜最后的营养榨干。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制衡宰相的力量,至少在帕拉格是如此,而其的他人,也将从科琳娜的遗产上分一杯羹,太多的腐食者等着一场鲸落,他们已经饿红了眼,即便这头伤痕累累的鲸鱼正在为了保护这片海域而战。
然而科琳娜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遏制事态的恶化,而宰相就如渗入血液的慢性毒药,正在一点点地向科琳娜的心脏流去。
随着现在越来越多的叛乱,还有特里尔人从未停下的铁蹄,这一切都令科琳娜感到窒息。然而,悲哀的是,就在帝国内忧外患的时刻,所有人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人都并不在乎帝国的摇摇欲坠,他们依旧只在乎如何在这头摇摇欲坠的巨熊身上找到营养最丰厚的那一块地方寄生下去。
就在白天,军务部的人再一次委婉的表达希望科琳娜离开帕拉格亲自平叛意愿。科琳娜已经在与宰相的斗争中露出颓势,军务部看来也不愿意继续将筹码压在科琳娜的身上,与其让科琳娜彻底失败后被宰相吸取,军务部似乎认为还不如让科琳娜最后一次代表军务部再获取一些胜利,在彻底榨干科琳娜的价值的同时,填补科琳娜在帕拉格的所留下的权力空隙,这样相必以后在与宰相的讨价还价中,能把自己买个好价钱。
科琳娜并不蠢,她很明白军务部的意图,她很想拒绝,但确实找不到借口。
是啊,此时此刻,她留在帕拉格还有什么理由呢?帕拉格的城防几乎已经被宰相所控制的近卫军与他的那些所谓的“警察”单位取代,科琳娜已经渐渐失去继续呆在帕拉格的资本与理由。
可是离开帕拉格,去哪呢?科琳娜想到自己曾经在前线时的老上司——勃鲁西诺夫将军。但一想到贝利亚亲王的事情,科琳娜不知道自己又该用何面目去见那位亲王生前的密友,毕竟自己与贝利亚亲王的死,并不能说毫无关系,甚至可以说,科琳娜能获得如今的地位,正是舔舐着亲王的血才得到的。
更何况,即便勃鲁西诺夫将军不在较真这件事,但他本人本就因与亲王走的过近而遭到中央猜忌,如果自己再去,很难不保证宰相会用什么样的莫须有的罪名来令这位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老将难堪,科琳娜并不想为这位老上司添什么麻烦。
思来想去,科琳娜意识到,似乎自己离开帕拉格的唯一选择,就是如同宰相所期望的那样,在广袤的基斯里夫土地上不停地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平心而论,科琳娜并不怕死,她也并不在乎这样的结局,可是当她每每想起贝拉,想起瑟琳娜,想起在这个情况下依旧忠于自己的部下与一直相信自己的现任沙皇陛下,科琳娜就不得不收起那股“就这样吧,向父亲投降,离开帕拉格。”的想法,从她签署完成贝利亚亲王的死刑文件的那一刻起,一种诅咒也宛如附骨之疽般刻入了她的灵魂,科琳娜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任性的选择了,前任沙皇,贝利亚亲王,王子,十二月革命所逝去的生命,震旦战场上所逝去的生命,他们流出的血液组成了科琳娜的足迹,她必须背负着死者与生者的期待不停的走下去。
可是,科琳娜实在是太累了,虽然她承担着无数的期待与荣耀,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
似乎是来自黑暗的保护,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这个四下无人的黑暗房间中,传来了科琳娜小声的啜泣声。
科琳娜终于敢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释放一些她积压已久的情绪,但也只限在这无人的黑夜与孤单的角落。毕竟,在阳光下,这个世界容不下哪怕一点属于科琳娜的属于少女的柔软。
科琳娜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但在一段时间后,她扶着墙壁站起身,打了一盆冷水,开始用水擦拭自己的面庞。即便是流泪,科琳娜也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她不能表现出哪怕是一点软弱。科琳娜很清楚,无数的豺狼正盯着自己,他们在等着自己露出破绽,然后,一击致命,所以科琳娜必须谨慎,在她走出这间茶水室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然而,就在科琳娜将脸浸入水盆中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二楼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即是重物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金属制品砸破了二楼某间窗户的玻璃,掉进了室内。
科琳娜有些疑惑,然而就在她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身巨响连带着整栋建筑摇晃起来。一瞬间,无数的灰尘簌簌落下,科琳娜也一个没站稳,连带着水盆一起摔在地上。
“是手雷!”随着被打翻的水盆一浇,无数次在战场上听过的声音令科琳娜瞬间反应过来,有人往她的卧室丢了手雷!
科琳娜连忙冲出茶水间,焦急地大声地朝二楼喊着:“瑟琳娜!瑟琳娜!你还好吗?还活着的话就应一声!”
与此同时,科琳娜在经过壁炉时顺手将挂在壁炉上的猎枪取下,但她并没有急着上楼,她不敢保证刺客不会丢出第二颗手雷。
“是,殿下,我没事,您有受伤吗?”科琳娜的喊声很快得到了回应,听到瑟琳娜的声音,科琳娜瞬间送了一口气,看样子刺客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没有!远离窗户!敌人的目标可能不止我一个!”科琳娜大声喊道。
然而,在喊完这句话的同时,她便看到瑟琳娜穿着睡衣举着手枪已经赶到了自己眼前。
“有刺客?”黑暗中,科琳娜看不清瑟琳娜的表情,但她能确定,瑟琳娜的表情大概很难看。
“看样子是这样的。”科琳娜苦笑道。
“该死,门口的卫兵是干什么吃的!”即便只能听见声音,科琳娜也意识到瑟琳娜快要暴走了,她的每个单词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能是被收买了,也有可能已经被干掉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运气还算不错,至少他们没准备把整栋房子炸塌。”科琳娜再次苦笑道。
“该死,宰相不是说帕拉格治安已经被他控制好了吗?怎么会出现这种事!”瑟琳娜拿着手枪与科琳娜一起躲在暗处,一边戒备着可能的袭击,一边抱怨道。
“确实被他控制好了,毕竟只有全控制好才能想杀谁杀谁,只是我没料到他这么猴急,或者说我可能太迷信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了。”科琳娜的声音越说越低沉,语调中似乎透露着几丝感伤,科琳娜在爆炸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主谋,毕竟这帕拉格城里,想要自己消失还能付诸行动的,只有那一位。
“该死!世界上居然有这种父亲!”瑟琳娜很快意识到了科琳娜口中的“他”究竟是谁,随后愤愤不平的说道。
“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得想办法联系贝拉,警察并不可信。”科琳娜说道。
“好。”瑟琳娜说着便要往二楼走,结果刚起身就被科琳娜一把按住。
“你想去哪?”科琳娜说道。
“打电话?”瑟琳娜有些不理解科琳娜的意思。
“二楼危险,我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况且我们也不能在贝拉赶到前被警察发现,我们得离开这里,我们从后边的窗户那离开,看看能不能在附近的邻居那找到电话!”科琳娜说道。
瑟琳娜点了点头,打头迅速朝着宅邸的后方移动过去,科琳娜紧随其后,二人以家具为掩体迅速地向窗边靠拢,在确认安全后,瑟琳娜轻轻推开窗子,与科琳娜一同翻了出去。
就在两人刚离开屋内的瞬间,只听正门一声巨响,由橡木制成的厚重正门被爆炸物直接轰开,很快,几道人影便从木门的缺口处探出头来。
瑟琳娜将手枪举起便想射击,然而科琳娜却一把将其拉倒,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方人数不明,而且是有备而来,自己这边只有一把手枪与一把猎枪,子弹也少的可怜,任何正门交锋都对科琳娜二人没有任何好处。
瑟琳娜毕竟跟着科琳娜走过无数战场,很快就理解了主人的意图,随即点了点头。
二人蹑手蹑脚地翻过围墙,除了瑟琳娜的睡袍被围墙上的倒刺划了一个口子之外,也算是安全脱险。
刚离开内院,二人便听到二楼传来冲锋枪的枪声,看样子对方不但不止一人,还装备了冲锋枪,幸好方才没有与敌人交火,否则此时大概率已经被达成了筛子。
科琳娜深吸一块气,平复下内心的激动,思索起逃生路线。最近的一户邻居离这里大概有两百米的直线距离,但两栋建筑之间并无什么掩体,科琳娜实在是不敢直接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接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绕一下远路,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钻过去。
刺客大概很快就会发现刺杀失败,科琳娜没把握他们会就此放弃,所以她们得快一些。
科琳娜端着猎枪率先钻进了灌木丛,但不得不说,轻薄的丝绸睡衣实在不利于行军,科琳娜一路上被树枝划的伤痕累累,相必同样装备的瑟琳娜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一路磕磕绊绊地来到了邻居家附近,科琳娜没敢走正门,依旧翻墙进入,科琳娜一边祈祷邻居家没养狗,一边默念着对不起,一下子杂碎了邻居家的玻璃。
然后科琳娜就听到了她此时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犬吠声。
邻居家很快吵闹起来,然后本以为是屋里进贼的这间房子的男主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到无语的情况。
两名几乎可以称得上裸体的美女拿着正拿着武器与自己家的狗对峙,那场面看起来还颇有几分香艳。
“等等,把武器放下,我们没有恶意,我是你的邻居,科琳娜·诺曼诺娃,我们遭人刺杀,想到您这暂避,希望您能通融一下,事后必有重谢。”看着对方抬起了手中的猎枪,科琳娜连忙说道。
“刺杀?”对面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确实发现,虽然异常狼狈,但那个金发女孩确实有些眼熟,似乎经常在报纸上看见。
“怎么回事?到底在闹什么啊?”正在男人愣神的功夫,一声慵懒的女声在次传来。
来着看样子是男人的夫人,然而当她看到大厅的状况时,瞬间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地朝男人走了过去,狠狠地抽了男人一巴掌。
“好啊,我就说你不老实,这下被我逮着了吧?大晚上带两个小妮子来家里,你是想做什么?”女人怒喝道。
“不是,你听我解释......”男人有些委屈,张口想要争辩。
“住嘴,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女人越发生气,眼看着事情就要复杂起来,科琳娜连忙说道:“夫人,您误会了,我是您的邻居啊,我是科琳娜·诺曼诺娃,我遭人刺杀,万般无奈之下才只能以这种姿态拜会您,给二位添麻烦了,等避过次劫,必登门拜谢。”
女人听到这,定睛看了一看,发现虽然科琳娜颇为狼狈,但确实与报纸上那经常出现的皇女颇为相像,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又拍了男人一巴掌:“你这夯货,皇女上门拜访你就这么招待?快把你那条衰狗拖走,别吓着贵客!”
男人被糊里糊涂训了一顿,只能耷拉着头拉走了猎狗,那女主人正想招待,科琳娜却说:“请问尊夫人府上有电话吗?劳烦借我一用。”
“好,好,殿下这边请......”女主人很快把科琳娜带到电话边,科琳娜很快便拨通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科琳娜听到了远处传来多辆汽车驶进的声音,然而随即又远去,过了半晌,又驶了回来。
“贝拉带人来了?”瑟琳娜有些兴奋地问道。
“不对,我告诉了贝拉我们的准确地址,刚才那些车明显是先去了我们的宅邸一趟,是警察,或者其他的刺客。”科琳娜说着,攥紧了手中的猎枪。
很快,屋外穿来门铃拉动的声音。
女主人刚想去开门,结果被科琳娜一把拦下,科琳娜对女主人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门。
“谁啊?”女主人在科琳娜的示意下,朝着门外喊到。
“警察!”屋外传来声音。
“干什么来的?”
“附近有贼人入室抢劫,想看看有没有贼人闯到夫人家中!”
“没有!你们快走吧!”女主人喊道。
“劳烦夫人开一下门,事态紧急,那伙贼人意图伤害诺曼诺娃殿下,我们得搜查一下。”
女主人听罢看向科琳娜,但科琳娜再一次摇了摇头,用唇语说道“劳烦,再拖一下时间。”
女主人点了点头,继续对屋外的警察喊道:“我都说了,我这没有人,你们再无理取闹我可要投诉你们了!告诉你,这里再怎么也是莫顿子爵的宅邸,你们放尊重点!”
“劳烦夫人开一下门,事关重大,只能冒犯夫人了!”屋外的警察执意要来搜索,科琳娜已经躲在一处石柱后,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滚!这其实你们这群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女主人呵斥警察道。
“那对不住了夫人,秉公办事,在下只得冒犯一下了!”门外的警察大声喊道,随即只听一声巨响,大门被警察们直接撞开。
女主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被吓得尖叫起来,警察迅速冲击宅邸,包围了大厅。
“哟,这不是殿下吗?刚才在下四处找您,您怎么不吱声啊?”看着躲在掩体后拿着枪的科琳娜,为首的警察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记得你们是来抓贼的吧,这里没贼,我一直在这里,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科琳娜大声说道。
“贼人倒也不用着急,还是殿下的安全优先,劳烦殿下放下武器,和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说道。
“我在这里很安全,不必你们操心。”科琳娜冷笑一声,回复道。
“我想着城里安不安全还是我们说了算吧?殿下?”为首的警察不依不饶。
“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呢?”科琳娜问道。
“那只能恕在下无礼,动用一些强制手段了,如果您不想伤及无辜,我想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
”为首的警察冷笑道。
科琳娜心急如焚,但屋外依旧没有贝拉等人的踪迹。
“殿下若是老实和我们走,我们不会为难殿下的侍从和子爵一家的,我记得殿下是个重视荣耀的人,若是为一点小事让无辜的人受伤怕不是很好吧?”为首的警察见科琳娜没了动静,继续喊道。
然而科琳娜依旧没有动静,为首的警察冷哼一声举起了一只手,随即,其他的警察纷纷举起来手中的冲锋枪。
“你们知道把枪口对准我代表着什么吗?”科琳娜厉声喝到。
“为了殿下的安全,我想宰相会理解我们的。”为首的警察冷笑道。
科琳娜无可奈何,权衡再三后,她放下了手中的枪,为首的警察颇为满意,然而就在科琳娜准备走出掩体的一瞬间,一阵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传来,还没等众人做出反应,只见一辆汽车直挺挺地冲入敞开的大门。几名警察躲避不及,直接被那辆黑色的轿车给撞了出去,随着几声惨叫,随后就是几声闷响,那些警察顿时没了动静。
“谁!”为首的警察大怒,刚想下令将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给打成筛子,结果下一秒,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涌入这小小的大厅,乘着众警察还没有所反应便将其缴械。与此同时,那辆撞人的轿车也打开了车门,一位红发少女怒气冲冲地下了车,看到了为首的警察,直接将腰间的刀连着刀鞘取下,一下子捅进了为首的警察的嘴里。
“我姐姐在哪?”少女语气冰冷,那冰冷的语气明显在说明如果她得不到她先要的答案,下一次捅进警察嘴里的刀可能就没有刀鞘了。
然而被刀鞘撞断几根牙齿的警察满嘴是血,疼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能颤抖地指了指石柱后面,此时科琳娜也从掩体后走了出来,惊喜地喊道:“贝拉,你终于来了!”
说起来,其实贝拉在军营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她之所以这么暴躁是因为路上被警察与宪兵两次阻拦,此时她已经在暴走的边缘,那被血丝布满的眼球看起来宛如刚从地狱杀出的恶鬼。
“你没事吧?该死,我来晚了!”贝拉看见科琳娜,顿时松了口气,只见她连着刀鞘与几颗断牙从警察嘴里抽出,随后一记重击打在警察的小腹上,警察吃痛,瘫倒在地。要是看到科琳娜出了什么意外,贝拉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比如当晚开着枪骑兵去炸了宰相的府邸也说不定。
“我没事,你来的刚好。”科琳娜拍了拍贝拉的肩膀,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贝拉说着,从身上脱下军大衣披在科琳娜身上,瑟琳娜也在士兵的搀扶下坐进了轿车里。
“这群人怎么办?就地杀了?”贝拉看着科琳娜,指了指躺在地上呻吟的警察。
“不必了,他们不算是刺客,他们的枪留下,人就让他们滚吧。”科琳娜说道。
“听到了吗?我姐姐叫你们留下枪滚!”贝拉暴戾地踢了地上的警察一脚,说道。
那警察连连点头,生怕贝拉暴怒之下杀了自己,连手下也顾不上,听到贝拉的话便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其余的警察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离开,完全没顾那几个一开始被贝拉撞飞的倒霉蛋。
“这几个人还没断气,怎么处理?”一名士兵探了探那几个倒霉蛋的鼻息,问道。
“一会儿丢警察局门口去,算是给他们个面子。”贝拉挥挥手道。
随即,士兵就像拖死狗一样把那几个倒霉蛋给拖了下去。
科琳娜对着受惊的女主人道了歉,并承诺会赔偿房屋的损失,那女主人明显是被吓呆了,在一顿茫然地点头,送别了科琳娜一行人。
回程的车上,贝拉一边帮科琳娜出处理在灌木丛中的擦伤一边说道:“这种事不会是最后一次,要不以后还是住军营吧,那边有我在,安全些。”
“这并不是换个地方住就能解决的问题,嘶,你轻点。”贝拉的力气似乎有些大,这令科琳娜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想看着你身处危险,还是老样子,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好。”贝拉说道。
“确实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宰相这次明显已经不是试探了,他越界了。”科琳娜活动了一下手臂,似乎在适应贝拉那似乎有些过紧的包扎。
“但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下得了手吗?”贝拉沉默了片刻,说道。
“以前我也许有些顾虑,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他把我逼进了和他的角斗场。”科琳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到。
贝拉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科琳娜。
“你觉得你前段时候笼络的那些家伙有值得信任的吗?”科琳娜靠在轿车柔软的座椅上闭上眼睛,问道。
“也许可以信任,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贝拉沉吟片刻,说道。
“没有派不上用场这种事,我需要的只是他们对宰相的不满,以及借由这股仇恨而产生的行动力。”科琳娜喃喃道。
“你会为我而战对吗?贝拉”科琳娜说着,伸手将贝拉揽入怀中。
贝拉没有回答,只是在倒进科琳娜的怀中的同时,望向了车窗外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