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将写完的信纸前推,再将钢笔旋进笔帽,尽管这件事可以交给副手,但瑟琳娜还是坚持自己写好报告的电文,计划在下一个港口将这封电报发出去。毕竟,这是现如今她唯一能为她那远在奥斯曼的殿下做的事了,自己的殿下正在为了国家与邪恶的异教徒作战,既然自己此时正在远离战场的安全之处,那便不能辜负科琳娜对自己的信任,她必须处理好这件令科琳娜出发之前寝食难安的事,让那些情报中企图颠覆国家的混蛋永远不可能踏上特里尔的领土。
瑟琳娜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轻轻地依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爱丽儿号不愧是顶级游轮,在瑟琳娜所处的这处顶级套房内的陈设不可谓不是极尽奢华,依靠在靠椅中的瑟琳娜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羽毛淹没,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扶住被丝绸包裹的扶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搭在了额头之上。
远处舞厅轻歌曼舞的声音透过瑟琳娜房间的木门传入她的耳内,那首曲子瑟琳娜很熟悉,是E大调弦乐五重奏,那是科琳娜在准备前往奥斯曼前的那个送行宴上科琳娜单独嘱咐自己时乐队演奏的曲目。瑟琳娜还记得那时的科琳娜的脸色有些苍白,被刻意收紧以期望自己能显得更为挺拔的腰带并没有如科琳娜所期望的那样掩盖住她眉宇间的疲惫。
但尽管如此,瑟琳娜还是注意到了科琳娜留给自己的那抹微微笑意。
然而,这也就是此时科琳娜所能留给她所有的温暖了,接下来的谈话没有寒暄也没有问候,有的只有一份情报与一份不可以失败的任务。
“奥斯曼可能得到了特里尔的一些帮助,那边必须由我亲自处理,国内的事,辛苦你了。”
“是,殿下,在下保证不辱使命。”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
那时的科琳娜轻轻地拍了拍瑟琳娜的肩膀,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宴会,沙皇还有更需要她的位置,她没有太多时间在宴会上浪费太多时间。
回忆到此为止,瑟琳娜睁开眼睛,而房门也适时被敲响。
“阁下,十分钟前,后甲板的暗哨报告有一艘小艇靠近。”一头有着栗色卷发的俊俏的男生推门而入,未脱稚气的脸庞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安全局的雇员,男生在站定敬礼后对瑟琳娜报告道。
“有趣,用这种方式上船吗?”瑟琳娜微微睁开眼睛,皱起眉头道。
“我们第一时间控制了小艇,但那艘小艇是趁着暴雨时靠近,等我们的暗哨注意到小艇,小艇已经准备离开了,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人员。”男孩满怀歉意的说道。
“不怪你们,就当是对他们冒死穿越暴雨的奖励吧,我们工作才刚刚开始,你们做的很好,继续保持警觉。”瑟琳娜站起身,微笑着对男孩说道。
“敢问阁下是否该立刻展开排查,我们已经准备好客房名单,可以随时出发比对客舱人员信息。”
“没必要,我们人手还没有那么冗余,联系船长,让他派人去排查,让没有岗哨的人两人一组看守住这艘船所有的逃生艇和小艇,遇到任何试图在入港之前试图用那些小艇离船的可以直接开枪。”
“是,阁下。”男孩再次敬礼,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莱德干员,我和你一起去。”瑟琳娜并没有坐回扶手椅,而是从桌上拾起枪插进枪套,说道。
“阁下。您不必......”莱德有些犹豫,褐色的眼眸担忧地望着瑟琳娜。
“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我得利用起所有我能调动起来的人手。”瑟琳娜微笑着拍了拍男孩的后背,率先离开了房间,而莱德则快步跟了上去。
似乎是因为暴雨后的月色更诱人一些,此时的甲板上已经三两成群的站了不少人。有一些是游客,有一些是水手,他们无一步靠在船舷附近,或是举着酒杯,或是捻着一支雪茄或是纸烟。
“别那么紧张,莱德,别在需要战斗前消耗自己的精力。”瑟琳娜微笑着拍了拍男孩的后背,笑道。
“是......是,阁下,很抱歉。”男孩宛如做错事一样缩了缩脖子,低声回应道。
“别在意,你不怎么出外勤,如果不是实在人手不够,我也不想带你来冒险。”瑟琳娜耸耸肩道。
“阁下哪里的话,为陛下与基斯里夫服务是我们的责任!”男孩说道。
“虽然如此,但......唉,你父亲的死,确实是前宰相的原因,科琳娜殿下嘱托过我,让我照顾好你,不能让忠良后裔再受什么委屈。”
“哪里的事,阁下言重了。”莱德摇了摇头道:”母亲和我说过,殿下大义灭亲诛杀奸佞,还愿意费心重启旧案为我父平冤昭雪,这已经是如天之恩,我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只可惜我才疏学浅,难当大任。”
“才疏学浅你可当不起,毕竟你这种法学院的高材生都这么说自己,那我可该退休回家了。”瑟琳娜笑道。
“只可惜那些知识没法帮阁下与殿下解决目前的困境。”莱德叹了口气道。
“老实说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只可惜这次任务事关重大,我只能带信任的人来办这件事,亲自拿枪杀人的事情本就来就不该由你来干。”瑟琳娜也叹了口气道。
“能得到阁下与殿下的信任是我的荣幸,只要二位下令,无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莱德微微躬身。
“不需要你刀山火海,只要把任务完成,然后完完整整的回家,这就是我的命令。”瑟琳娜笑着揉了揉莱德的头,男孩则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声,虽然很想从这个把自己当小孩的动作中闪开,但面对一直颇为照顾自己的瑟琳娜却又不好直接将对方的手拍开。
“对了,上次给你的奎宁,还够用吗?”瑟琳娜停下手,突然问道。
“还算够,我嘱咐过母亲,现在这种药物不好弄,让她注意用量,现在应该还剩一些。”莱德点头道。
“这次任务之后我再去想办法弄些,我知道你还花了不少钱去黑市买药,以后别这样了,那里的东西不但贵还不好用,我毕竟在军队待过,那些家伙怎么处理劣质和过期药品我大概知道,你也别把工资都用来买药了,对自己好点。药的事情别担心,姐姐我还是有很多门路的。”瑟琳娜说着举起一只手做出力士的动作,笑道。
莱德听到瑟琳娜的话,身体陡然一僵,毕竟黑市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他这个政府干员身上。
“别担心,黑市的事情姐姐我也会保密的。”瑟琳娜眯起一只眼睛做出噤声的手势微笑道。
“谢谢阁下关照,家母不胜荣幸。”韦德再次微微躬身。
“没什么,好好把这次任务做完,回去看你母亲吧。这次行动麻烦你做计划了,回去之后我给局长打个报告,给你放个长假,回家陪陪你母亲吧。平时你没空,但总该抽时间陪陪她老人家。”瑟琳娜笑道。
与此同时,贝拉一行人已经在萝札莉的带领下来到了二等客舱的区域,随行的几位工程师不知是因为紧张或是其他原因,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都低着头干什么,散开些,别紧张啊,你们这样走成一列还低着头的游客,我要是秘密警察我第一个排查你们。”贝拉用力在队尾的工程师腰间一拍,走到前方将工程师们那排排走的队形打乱后说道。
“是,是,还是殿下有经验。”柯伦泰先生打着哈哈回应道,然而说话间他又将自己的帽子往下按了按。生怕别人能看见他的脸。
“唉......”看着这帮鬼鬼祟祟的家伙,贝拉不由得叹了口气,然而贝拉此时并没有心情去教这些菜鸟如何有效地混在人群里,她此时在担心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萝札莉,菲利克斯有把我们用来伪装身份的证件或者证明的东西给你吗?”贝拉快步走到正在带路的萝札莉身边,俯下身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没有这种东西啊,菲利克斯只让我把你们几个带到房间去,你要干什么?”萝札莉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我们怎么应付检票?”贝拉皱起眉头。
“负责在你们那一层检票的是我们的同志,那几间房间是我们特意留出来的空房间,这次行动挺紧急的,萨利克他们根本来不及做有效的假证件,而且柯伦泰先生大概率还是被通缉的状态,就算有假证件也很难瞒过安全局的人,所以就这样咯。放心吧,安全局的鹰犬又不知道我们上船了,我们就这样浑水摸鱼到特里尔海域,任何用救生艇溜走,最后在近海附近等特里尔的同志接应就好了。”萝札莉拍着胸脯说道。
贝拉有些怀疑地看向萝札莉,但还是半信半疑地跟着萝札莉来到了预定的船舱。
推开房门,是一个四人间,贝拉一行六人挤进去后,本来就不算宽裕的房间显得更为拥挤。
“额,应该还有几个空房间,但不在这一层......”萝札莉看着挤成沙丁鱼的一行人,挠了挠头说道。
“那就没必要了,我们得在船上呆几天?”贝拉问道。
“大概三到四天,任何我们用救生艇偷偷下船,在那上面再用一天,到特里尔近海有人会来接应我们。”萝札莉说道。
“那就委屈四位和我挤一挤了,我用凳子简单搭一下就能休息,而且太分散的话,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我也没法保护所有人,至于萝札莉你的话,作为船上的船员,应该有自己的房间吧?”贝拉一边走一边说,在环视船舱后随手抓过一张靠背椅子转了一圈,跨坐在了椅子上。
“你不在意就行。”萝札莉耸了耸肩。
“这样不好吧,我也不是什么少爷,让殿下在床上休息就好了。”柯伦泰先生突然插进来说道。
“谢谢,但请暂时收一下您的绅士风度吧,我这样安排是为了守夜,这件事我不放心交给你们来做,我可不想在休息的时候被人踢开大门却来不及反应。”贝拉从后腰抽出手枪扬了扬,说道。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毕竟我在船上还有工作。”萝札莉说道。
“还有,这几天麻烦你送餐了,我并没有带着这群聪明人在安全局的眼皮子底下乱窜的欲望。”贝拉补充道。
“知道的,知道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菲利克斯都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了。”萝札莉说着,便离开了船舱。
接下来的一天平安无事,第三日,正在闭目养神的贝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贝拉扫了一眼手中的怀表,下午六点,这个点应该是萝札莉来送食物的时间,但贝拉并没有放下戒备,她随后迅速翻下椅子,按住腰后的手枪,无声无息地躬身来到舱门侧边,问道:“谁。”
“为嗷嗷待哺的你们带食物来的秘密警察!”萝札莉百无聊赖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贝拉满头黑线的打开了门。
“至于吗?每次都那么紧张,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就安全局那些蠢货,只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们到达特里尔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菲利克斯会冒着暴风雨用小艇上船。”萝札莉打着哈欠走进屋内,并随手递给贝拉一袋子食物。
“希望吧,毕竟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在船上安插不少暗哨,而且我发现瑟琳娜也是这么做的,万一暗哨发现了什么呢?”贝拉从袋子里翻出一块三明治叼在嘴里,并随手把袋子抛给了坐在下铺因为晕船而身体不适的柯伦泰先生。
“暗哨?你在说什么?”萝札莉突然一僵。
“你们没发现?”贝拉也突然一僵。
“额,我还以为只有那些穿制服的才需要提防,那些穿制服的家伙这从昨天开始突然消失了一样,我以为他们放松警惕了就没在意。”萝札莉皱着眉头回答道。
“你是说,以前安全局的人会巡逻,但这几天没有再巡逻了对吗?”贝拉再一次问道,萝札莉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不安。
“是啊,怎么了?”萝札莉不明白为什么贝拉突然不安起来。
“该死,让我想想,你不是说第三天我们用救生艇离开这里吗?救生艇在哪,现在就带我们去。”贝拉抓住萝札莉的手有些焦急的说道。
“急什么?你们还得在这呆一晚上呢,明天早上船才到计划中的位置。”萝札莉一脸不解地甩开贝拉的手,说道。
“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我的感觉一向很准,让工程师们带着自己的行李,换洗衣服什么的就别带了,尽快收好必要的东西,我们到救生艇附近等。”贝拉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你这样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萝札莉有些生气了。
“你们的计划有问题!”贝拉反驳道。
然而就在萝札莉还想争论的时候,舱门被敲响了。
萝札莉瞬间安静下来,贝拉看向萝札莉低声问道:“你们的同志来来查房了?”
“不会,他不会来主动和你们接触的。”萝札莉的声音也很低。
“我不太熟悉,二等舱一般来说会有客服服务吗?”贝拉再次问道,这一次声音更低。
“我不记得爱丽儿号有这种东西。”萝札莉也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此时,舱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请打开舱门配合检查,接到上级通知,我需要何实几位的身份。”
“怎么办?”虽然没开口,但贝拉并不难从萝札莉眼里读出这个信息。
怎么办?这家伙现在居然来问自己怎么办,贝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贝拉示意萝札莉藏好,随后扯散头发,从卫生间扯过一件浴袍披在身上,扯开胸前的扣子,摆出一副要去沐浴的样子,来到门边,把门开了个缝隙。
门外是两名高大的水手,看着贝拉的样子明显吃了一惊。
“对不起,二位先生,我现在有些不方便,请问能一会儿再来吗?”贝拉用怯生生的声音问道。
“额......额,对不起,女士,按照规定我们必须检查您的身份。”虽然没有怎么打扮,但贝拉的底子并不差,水手看着贝拉的样子,脸上挂起一些莫名的兴奋与潮红。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不方便配合二位啊。”贝拉继续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
“没事,我们可以等您一会儿,您穿好衣服我们再谈就好了。”水手回答道。
贝拉关好门,转身来到萝札莉身边,低声问道:“该死,这间屋子有其他出口吗?通风口也行!”
萝札莉一脸无奈的看向房间左上角,贝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是一个只有人头大小的通风口。
二人均沉默下来,随后,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贝拉示意萝札莉带工程师们去卫生间躲好,然而那本就不大的卫生间本来就只能容纳一人堪堪使用,此时非得塞下四人,只见工程师们吸着气,脸贴着脸站在一起,站在马桶上的两人更是只得亲密地拥抱在一起,才能勉强容纳下四人。
贝拉来到门口,打开门对两名水手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可能还要麻烦二位一下,我的证件放在了箱子里。箱子太重,我一个人有些拖不出来,不知可否请二位帮个忙?”
看着眼前的浴袍美人求助。两名水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贝拉笑盈盈地带着两个人走进了舱室。
贝拉指着一张床的下面说道:”箱子就在下面,我一个人实在是拖不动,麻烦两位哥哥了。”
待一名水手弯腰去找箱子,贝拉缓步绕到另一名水手身后,随即脱下浴袍,一下子罩在在那名水手头上,水手大惊,刚想挣扎,贝拉收紧浴袍,转身以肩膀为支点,一记过肩摔将这个比她高出近一个头的男人摔在船舱中的桌子上,随着一声巨响,桌子被男人砸的稀碎,然而贝拉却毫不犹豫,扯下浴袍腰带,以及其娴熟的动作直接将那名水手的手臂捆了起来。
另一名水手听到动静,刚想扭过头看怎么一回事,贝拉直接就势侧身,飞起一腿精准地踢在那人的下巴上,那名水手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下巴受到重击,登时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萝札莉从上铺跳了下来,看着贝拉正一记肘击砸晕身下那个被捆起来的水手,咋舌道:“你这身手,想当初你姐姐为了把你抓进监狱费了不少劲吧?”
“过去的事你少管,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贝拉扣上胸口的扣子,抽出手枪一边检查子弹一边说道。
然而无需萝札莉安排,听到没有动静的工程师们已然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几人无一不是憋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四个人挤在那里面确实不好受。
“拿上需要的东西,我们立刻出发。”贝拉指挥道。
“去哪?”萝札莉凑过身子问道。
“你问我?唉......算了,先去找菲利克斯,这里认路的只有你,没法分头行动,我不知道瑟琳娜什么时候会开始有动作,我们得快点。”
然而,还没走出百米,贝拉从队尾无声无息地走到队首的萝札莉身边。低声说道:“我们后方,七点钟方向那个带褐色帽子嘴角有刀疤的抽烟男人,是你们的人吗?”
“你说什么?”萝札莉不明白贝拉再说什么,刚想回头朝贝拉所示的方向看,结果立刻被贝拉制止住了。
“别和他对视,他正在看我们,那家伙的左腋下有武器,正在看我们,八成是暗哨。”贝拉压低声音,在萝札莉耳旁问道。
“那怎么办?”萝札莉问道。
“怎么办?”贝拉有些无语,“菲利克斯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做?”
“额......我不知道,菲利克斯和他们机关的人都神神秘秘的,他说话我也不爱听......”
“你......”贝拉一时有些语塞,随即道叹了口气道:“那现在听我的,告诉我,用来逃走的救生艇在哪,撤离时间是多久。”
“这一层往下走三层,靠后方甲板左舷的位置,我们凌晨三点出发。”萝札莉说道。
“你尽快带着他们去找菲利克斯,我想办法拦住他们,我尽全力拖住他们。”贝拉说着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接着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七个小时后如果我没到,那么自己离开就好了,你们帮不了我。”
说完,不等萝札莉做出反应,贝拉直接脱离队伍,走出数米后直接扯下帽子,鲜艳的红发各位引人注目,贝拉与暗哨对上目光,冷笑一声,随即便混入人群。
与此同时,船长室内,瑟琳娜与莱德守在一台体积约和一只成年中型犬大小的方形设变旁,其中传来的一段充满电磁音的报告吸引了瑟琳娜的注意:“报告指挥中心,8号岗发现疑似逃犯贝拉·诺曼诺夫的女性,重复一遍,8号岗发现疑似逃犯贝拉·诺曼诺夫的女性,完毕。”
“怎么办?阁下?要追吗?”莱德看向瑟琳娜,然而此时瑟琳娜的脸色却非常难看。
虽然在得知贝拉被关押的监狱遭到袭击的后,瑟琳娜日夜祈祷不要收到发现贝拉尸体的消息,但此时,瑟琳娜只感到心口有种莫名的酸楚。贝拉还活着,那很好,但是,她是怎么混到这艘船上的?光凭她一个人?尽管很希望这个想法属实,但理性告诉瑟琳娜,就算贝拉很强,但如果没有任何人帮助她,她根本不可能凭她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港口,还能躲过出港的重重搜查出现在船上。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帮助了她,而能而且胆敢包庇贝拉的人并不多,瑟琳娜现在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要么暗哨看错了,要么贝拉最好不要和那群**的家伙扯上什么关系。
“她有同行者吗?”瑟琳娜缓缓开口道,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莱德回头看了瑟琳娜一眼,然而瑟琳娜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莱德操控设备发去问询,很快便收到答复,那个疑似贝拉的女人有同伴,但不久前分开了,暗哨现在只能盯住贝拉,她的同伙目前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
“找几个人,跟住她。”瑟琳娜说道。
“让附近的暗哨一起去也许会更好,她是目前唯一有用的线索。”莱德补充道。
瑟琳娜点了点头:“嗯,就这样,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如果那人真的是贝拉,光凭那几个人或许人手会不太够。”
此时此刻,贝拉左拐右拐,尽管她多次混入人群,但她能感觉到,盯住自己的目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反跟踪本来就不是贝拉的特长,她原本就是沙皇的战獒,躲在狗群里面,这种事她不会也不需要。
贝拉彻底卸下伪装,不再刻意躲入人群,而是领着那些目光,朝着人迹罕至的区域移动。
她不介意给这群猎犬上一课,用于与狼群厮杀的獒犬与追猎野兔的猎狗,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安全局的特勤们追着贝拉七拐八拐,目标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船上乱窜,从船的外围一直追进纵横复杂机轮房,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与各种轰鸣的机轮设施,再加上仅仅只能容纳两人相向而行的狭长走道,猎犬们意识到这一次他们的猎物很聪明,她躲入了最复杂的灌木中。
但猎犬们的嘴角却慢慢扬起,他们是最优秀的猎犬,一群不懂得围猎的猎犬很明显是不合格的,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更何况,他们可是猎犬中的佼佼者,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合格品”。
猎犬们从腰间抽出手枪,缓缓拧上消音器,至少在基斯里夫,这可是新奇玩意,但似乎是源于沙皇陛下与美国的好关系,他们总能获得一些稍微少见一些的装备,优秀的猎犬,并不会惊动整片森林。
猎犬们如同撒开的渔网般渗入了这片区域,他们已经准备好开始享受属于他们的捕猎游戏。
当然,贝拉也准备好了,既然甩不开追兵,那就把追兵都干掉好了,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干的,无论是在东普鲁士或是在震旦。
黑影从猎狗前的一个转角闪出,毫不犹豫,直接开枪,训练有素的猎犬不会给猎物任何机会。
然而,很可惜,还是慢了一些,手枪的击锤被人按住了,击锤无法敲击底火,那便没有意义。
猎犬想松开手枪去掏匕首,然而腹部的重击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缴枪,击腹,捂嘴,接下来脖子被控制,任何是天旋地转,似乎是过肩摔,接下来就是眼冒金星与来自脖颈的压迫感。
窒息感来的很快,意识离开的也很快。
猎犬甚至没有发出声响警告其他人的机会,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一个”贝拉暗暗在心里计数,追踪她的至少有五个人,现在还剩四个。
也许机轮运作的噪音总归是让猎犬门的耳朵丧失了敏锐,但这似乎无伤大雅,猎人只需要专注于猎物上便好,这样的环境,明显是对需要提防一切瑟瑟发抖的猎物来说更致命。
至少猎犬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狩猎终归是要小心一些,比如说蛇,很多猎人被从树梢上突然垂下的蛇猎杀。而在这机轮舱里面确实没有蛇,但他们还是应该小心一些像蛇一般的东西,比如说电缆,特别是像蛇一样缓缓垂下的电缆。
电缆悄无声息的从上方垂下,随后套在了猎犬的脖颈之上,随着电缆如蟒蛇般缓缓收紧,猎犬的裆部迎来一阵暖流,随着而来的是一阵痉挛,再然后便是安静。
贝拉从机轮上跃下,她自认为没有下死手,毕竟终归是瑟琳娜的手下,她并不想和这位也许还能算朋友的女士结下什么梁子。
贝拉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伙,轻轻踢了一脚,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贝拉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如果上帝真的慈悲,那希望别让着家伙真死了。
然而,在猎场上,猎物与猎人的身份转换往往是很快的,这一点对贝拉同样适用。就在贝拉分神的瞬间,一股寒流从脚底直冲头顶,不祥的预感令贝拉本能的躲避,与此同时,一枚亚音速子弹无声地从贝拉耳边擦过。
翻身,捡起之前倒霉蛋遗落的手枪,然后还击。
贝拉动作很快,然而对方也很快,在贝拉开枪的同时,第二枚子弹擦着贝拉的肩膀飞了过去。
贝拉疯狂扣动扳机,直到弹匣清空,此时就是搏命,她没什么多余的选项。
贝拉很幸运,在她打出第一枪后,对方便安静下来,贝拉走过去,倒在拐角处的男人胸口一片殷红,虽然不情愿,但贝拉没得选。
以后再悼念这个家伙吧,贝拉还有事要做,比如把手里的枪丢出去,朝着下一个敌人的脸上丢。
拐角的另一侧,猎犬已经摆好射击姿态,丢枪,冲锋,贝拉几步冲上前,然而对方早已躲开投掷重新进入射击状态,贝拉没有办法,向左跳起,贝拉在墙壁上连蹬几脚,几乎蹭着天花板的左侧角落冲到了猎犬面前,借着下落的力道一脚踢开手枪,落地站稳再一次转身飞踢。贝拉的脚后跟正中猎犬下颚三角区,任何贝拉就地翻滚,再次捡起滑落的手枪,千钧一发之际,抬抢射击,一枪打掉了前方不远处最后一名猎犬的手枪。
面无表情的拿枪指着最后一名猎犬,那名猎犬很聪明,很快便找到了此时唯一争取的破局之法,他拿出手铐退后几步,把自己拷在了扶手上,然后当着贝拉的面找出钥匙远远地丢了出去。
见对方如此上道,贝拉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便消失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拿出怀表,十二点半,时间不多了,贝拉确实得快一点行动了,但天不随人愿,船舷边的过道总是不够宽,擦肩而过的距离,并不足以让两个人能够真正的“擦肩而过”。
“贝拉,真的是你。”贝拉看不到瑟琳娜的表情,但她的语气很古怪,贝拉无法听出其中蕴含的情绪,那似乎是惊喜,似乎是悲伤,似乎是愤怒,但贝拉很明确站在瑟琳娜身旁的那个举着枪瞄准自己的男孩的情绪,他毫无疑问想干掉自己。
“是我,好久不见,我亲爱的瑟琳娜姐姐。”贝拉苦笑道。
“你看起来有些落魄呢,这样可不像是应该公主殿下该有的样子啊。”瑟琳娜抬起头,她似乎在笑,但那个笑比哭还难看。
“没办法,年景不好,而且,我也不是公主了,不是吗?”贝拉耸耸肩道。
“如果我帮你劝劝科琳娜,你愿意跟我回去吗?”瑟琳娜问道。
“谢谢你,但你跟着科琳娜这么久,应该很明白她不会原谅我,就算不杀我,大概也会找个地方把我关到死,我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我不想连累你也失去她的信任。”贝拉歪着头,苦笑道。
“嗯,我知道,你能逃走,这是好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瑟琳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到特里尔再看吧,老实说我一直很想学面包烘焙技术,我想我的一些朋友应该能帮帮我。”贝拉也微笑道。
“你的那些朋友,和帮你登船的那些朋友,有关系吗?”瑟琳娜在说朋友这个词时,贝拉能听出那几乎就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
“你知道的,除了你和我们身边的那些人,我一直没什么朋友。”贝拉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告诉我你那些朋友的位置,我想和他们好好谈谈,我们就当没见过,好吗?”瑟琳娜的声音比起质问,更像是哀求。
“阁下,她是逃犯,还是要犯!”莱德突然开口提醒道。
“住嘴,我知道,你别说话!”瑟琳娜突然大声的呵斥道,她的表情狰狞,脸上不知是一旁溅起的海水,还是她破碎的心。
“瑟琳娜姐姐会杀了他们,对吗?”贝拉低下头,苦笑道。
“不要逼我,贝拉,我不想伤害你,这艘船上都是我们的人。”瑟琳娜面目越发狰狞。
“嗯,我知道,我也不想伤害你,不,应该是我不会伤害你的,瑟琳娜姐姐,哪怕你会向我开枪。”贝拉抬起头,当着瑟琳娜的面,抽出了身后别着的手枪,卸下子弹,随后将枪抛进了一旁的大海,看向瑟琳娜微笑道。
“所以呢?他们在哪?”瑟琳娜几乎用一种哀求的声音在向贝拉询问。
“但我也不想伤害他们。”贝拉歪着头微笑道。
“你......贝拉......”瑟琳娜表情扭曲,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动作,拔出枪,指向贝拉。
贝拉微笑着看着瑟琳娜的枪口,说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不会反抗的。”
瑟琳娜按着扳机的手青筋暴起,随后,突然响起一声枪响。
瑟琳娜惊恐地将莱德按在墙上,而莱德手中的枪,正冒出袅袅白烟。
子弹从贝拉的小腹旁擦过,如果不是瑟琳娜阻止,这一枪应该就打在贝拉小腹上了。
但贝拉没有说谎,枪响时,她确实没躲。
“阁下,你在干什么?”莱德大声喊道。
然而瑟琳娜却像个雕像一般僵住了,她木然地看着贝拉对她微笑着,用唇语说道:“保重。”
随后贝拉飞身抓住船舷,从外侧飞身越过瑟琳娜与莱德,向二人身后跑去。
莱德咆哮朝贝拉开枪,然而,除了溅起点点火星,什么也没打中。
瑟琳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呆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莱德用力摇着她的肩膀,瑟琳娜才清醒过来。
“阁下,阁下,他们一定是往救生艇跑了,你猜的没错,救生艇那边有枪声!”莱德大喊着,瑟琳娜终于反应过来。
“追!”瑟琳娜的命令很简单,而安全局的猎犬们甚至不需要瑟琳娜的命令,已然包围了菲利克斯与萝札莉等人,萝札莉手中的冲锋枪吐出火舌,一时间压得猎犬们近身不得,但猎犬们毕竟人多势众,靠着菲利克斯与萝札莉两个战斗力,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已经快到点了,我们等不了贝拉了,在这么等下去我们一个也跑不了!”菲利克斯大声朝着萝札莉喊道。
“不行,再等等,贝拉一定在路上了!”萝札莉怒吼道。
“那么多,就算她过来也不可能冲过来,她是很强,但她绝对不是超人!这几位工程师才是最重要的目标,他们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任务,理智点萝札莉!”菲利克斯大吼道。
“闭嘴,我不懂你们特务那一套,什么任务任务,贝拉是我的朋友,她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争取时间,你就想这样放弃她?这算什么布尔什维克!”萝札莉几乎用嘶吼的嗓音在说话。
“别把你约瑟夫那里学来的流氓气带到我的任务里面来!现在我说了算,砍断绳索,让柯伦泰先生他们下去!!”菲利克斯也怒道。
萝札莉无可奈何,她表情极度难看,那是强忍着眼泪的表情,她又扫了一梭子后,愤愤地看向柯伦泰,抽出腰间的砍刀,走向系着逃生艇的绳子
然而,柯伦泰先生却拦住了萝札莉,“殿下还没到呢。”
“来不及了。”萝札莉含泪道。
“看,还有十分钟,殿下一定会赶到的,看,十分钟。”柯伦泰先生指着手上的腕表往萝札莉的脸上凑。
然而萝札莉回头看了一眼被安全局的火力压在角落里动弹不得的菲利克斯,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刀。
看着终于下定决心的萝札莉,菲利克斯一个翻滚躲了过来,翻身上了小艇,同时不忘抬手两枪,干掉了一个想从侧面偷袭的秘密警察。
“唉,等等啊,菲利克斯先生,殿下还没来呢!”柯伦泰先生拉住菲利克斯喊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不解,他不理解菲利克斯为什么要这样做。
“够了,我们已经等了足够长的时间了!我也不想这样,我答应过她,我连她的新身份都准备好了,但我不能那她的生命来和我们一船人的生命做赌注!”菲利克斯一把揪住柯伦泰的衣领,狠狠地扇了对方一巴掌,表情狰狞地朝着柯伦泰先生大吼道。柯伦泰从来没有见过文质彬彬的菲利克斯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此时的他是如此愤怒,却又宛如一只丧家之犬。
柯伦泰被菲利克斯吓呆住了,看着呆滞的柯伦泰,菲利克斯叹了一口气,脱力般松开了柯伦泰的衣领,催促着萝札莉解开绳子赶紧上船。
然而就在这时,萝札莉注意到,敌人的后方,似乎混乱起来。
一个本应用于吊装小型货物的吊臂好像失控一般旋转起来,吊钩上除了一些随着吊臂的旋转而纷纷坠落的货物外,似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贝拉!是贝拉!”萝札莉大声喊着,同时兴奋地朝着被各种杂物砸的抱头鼠窜的秘密警察们再射去了一梭子子弹。
菲利克斯听到萝札莉的喊声似乎也来了精神,一个翻身翻出救生艇,冲到了最近的掩体附近望去,只看到不知怎么爬到吊臂上的贝拉宛如体操般在杂物与敌人中穿行,然而,除了她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人就在贝拉的不远处,不停地向她射击。
“喂,这边,快些!”萝札莉焦急地对着贝拉大吼,暴露出大半个身体的她全然忘记躲在掩体里,如果不是菲利克斯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按了回去,那吃子弹的一个就是她了。
“该死,真倒霉!”菲利克斯缩在掩体后捂住了小腿,指缝间流出鲜血。
“怎么了?哦,该死!”萝札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看向菲利克斯的时候也不由得骂了一句。
“别呆在那,压制他们,给贝拉争取时间!快,我死不了!”菲利克斯大骂着扯下领带坐了个简单的止血,随后又朝着敌人的方向打了两枪。
而贝拉还在继续她那超高难度的体操动作闪转腾挪,大量木箱油桶被她推倒,各种杂乱的货物散落的到处都是,而莱德也爆发出完全无法从他那瘦弱的身体中看出的力量,用一种笨拙却无比疯狂的执念追逐着贝拉。
与此同时,柯伦泰与另一名工程师冒着枪林弹雨翻出救生艇,连拉带扯地把菲利克斯架回了船上。
然而,就在贝拉冲到逃生艇不到十米的地方时,却莫名其妙的摔了个狗啃泥,更诡异的是,这一下的惯性是如此之大,贝拉直接趴着滑了出去,直到重重地撞到被萝札莉用来当掩体的木箱上才停下来。
“该死,是汽油!”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贝拉头晕眼花地咒骂道,却一时难以站起,而此时,却也给了莱德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
“被我抓到了吧?叛徒!”莱德狰狞地笑起来,举起来手中的手枪。
只不过,贝拉身后还有萝札莉。
冲锋枪的枪声先于莱德的手枪响起,莱德的手臂与胸口炸起血花,但他还是开出了那一枪,只可惜因为子弹的冲击,射的偏了一些。
脱离目标的子弹木然的飞行着,直到装上甲板,弹起一丝火星。
“草!”几乎是同时,贝拉看着地上升腾起来的火焰绝望的骂了一声,然而也是同时,萝札莉抓起贝拉的衣领,将她拖进了掩体。
火焰的燃烧是如此迅速,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爆炸。
“妈的!妈的!”贝拉用力撕扯着自己燃烧的外套,萝札莉完全不惧火焰,直接用手扯向贝拉燃烧的衣服,二人一通忙活扯下贝拉的外衣后也顾不得检查自己的烧伤,一把将不知为何还在救生艇外的柯伦泰推进小艇,随后一刀砍断了绳索,小艇随即落入水中。
“马达,用马达,快拉!他妈的,你是原始人吗?”菲利克斯看着掏出船桨的贝拉急地上几乎吐血,就在贝拉手忙脚乱的时候,萝札莉终于拉响了救生艇的引擎,飞速的离爱丽儿号而去。
看着爱丽儿号越来越小,贝拉劫后余生地躺在一旁,小船上的众人无一不狼狈的像是从绞肉机离爬出来,贝拉看了一眼菲利克斯,本想吐槽一下他计划的漏洞,然而刚想张开嘴,却发现提不上气,只得简单地朝着菲利克斯竖起中指以表自己的心情。
菲利克斯也懒得和贝拉计较,用着最后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都自己看看,有没有掉什么部件。”
然而就在此时,柯伦泰先生却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众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向柯伦泰先生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萝札莉正坐在柯伦泰先生背上,将一块带血的锋利金属片丢进海里。
“别叫,插屁股上了,死不掉的。”萝札莉不耐烦地说着,并掏出酒精直接倒在了柯伦泰先生的伤口上,到是看萝札莉那粗糙的操作手法,也不怪柯伦泰先生惨叫连连。
贝拉与菲利克斯伤的更重,但贝拉总归是写皮外伤,咬咬牙便能包扎好,而菲利克斯的小腿被子弹击中,子弹还留在身体里面,救生艇上没有条件,只能等几小时以后菲利克斯所谓的接应。
菲利克斯艰难地挪到贝拉身边,对贝拉递上一根潮湿的纸烟,纸烟看起来点燃过一半,但主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剩下半截留了下来。
“不必了,我的皇室尊严不允许我抽烟屁股。”贝拉打趣的说道。
“止痛,你不要也就算了。”菲利克斯说着,点燃纸烟深吸了一口,然而潮湿的纸烟想必不太能起到它的效果,菲利克斯一阵咳嗽,小腿上白丝的绷带多了一丝血痕,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算了吧,感觉你抽完这根烟得截肢。”贝拉撇撇嘴道。
菲利克斯皱起眉头按灭烟头,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在惋惜自己的香烟,随即对贝拉问道:“你为什么和萝札莉他们分开,你那是自杀。”
“我不去才是自杀,我至少吸引了十几个警察的注意,我们都缩在那才是会被一网打尽。”贝拉笑道。
“我一直没见到瑟琳娜,你和她见面了吗?”菲利克斯突然问道。
“嗯,见到她了。”
“她有没有和你谈什么条件。”
“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们都是聪明人,我说我不信你应该不会解释什么吧。”
“谈了,她想招我回去,或者把你们举报了,她就放我去特里尔。”
“没别的?”
“你怀疑我已经成她的间谍了?”
“没有,只是合理推测,毕竟很难想象你能从那样的追杀里面逃出来,那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哈哈,你猜对了,我已经成了她的间谍,我现在就要把你丢到海里面淹死。”
“够了,菲利克斯,你这么总是疑神疑鬼的,要是约瑟夫在这,他一定会狠狠的给你一拳!贝拉为了我们命都不要,你却在这个时候拷问她?”萝札莉听不下去,愤怒地呵斥菲利克斯道。
“没事,萝札莉,这是他的工作,由他去吧。”贝拉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被萝札莉训斥的菲利克斯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又一次点起潮湿的烟,然后吸了一大口,随即咳嗽起来。
贝拉望着海平面即将升起的朝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燃烧的甲板上,人们慌张地奔跑着。
周围明明都是燃烧的火焰,韦德却只感觉世界在渐渐黑下去。
莱德感觉到有些困,他的半张脸火辣辣的,但并不疼的厉害,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恍惚间,他看到了瑟琳娜的脸,她很疲惫,表情焦急,但不知道为什么,莱德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瑟琳娜在莱德看来是那样美,就像是经书里面来迎接他去往极乐之地的天使。
莱德抬起手,想触摸天使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感觉手已经抬起,而天使的脸也近在咫尺,可是他怎么也摸不到。
手很重,眼皮也很重,只有身体很轻,很轻,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怎么回事?我怎么了?”莱德很好奇,但很快,冰冷与黑暗终究是把他吞噬,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