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办的很热闹,人人结伴欢庆,来来往往的师生们脸上都洋溢着喜乐的神色。
但楚子航例外,他并非不喜欢校庆,也不是不想融入大家,只是他习惯了孤独,所以一个人坐在那辆保时捷911内。
车身因为各种漂移撞栏,看起来坑坑洼洼有些变形,但车内的配件完好,尤其是车载音箱还能通过网络连上手机。
于是楚子航一个人默默的听着音箱内播放的那首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那是某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雨夜里放给他听的最后一首歌。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 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Many is the time my ture love i’ve seen,
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
就这么一首歌,翻来覆去反复的听,丝毫不会觉得厌倦。
之前每次听这首歌的时候他的心情都很糟,但不知为何,今天却莫名的平静,大概是因为二货师弟能拥抱自己的幸福而感到开心。
但楚子航偏偏是个面瘫,又喜欢一个人独处,如此怪异的行为在不知情的花痴少女眼中就成了高冷男神范。
只有楚子航自己知道,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相比于融入眼前热闹的场面,楚子航更喜欢看着大家高兴,然后一个人呆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给出祝福。
这就是楚子航,一座冰山,离得越远,看的越美。
可真当你要是靠近了看,就会发现它只是一座冰山,什么也没有。
有的仅是无尽的寒冷和孤独,不知道得多能忍受孤独的人才会喜欢这座冰山。
最终他关掉了车箱音乐,如释重负,有时候记住一个人的方式并非总是要去,也许他该换个方式,就好比……
外面已经放起了《婚礼进行曲》,相比之下瓦格纳大师的音乐才算的上杰作,婚礼上播放这一首歌就能点燃整个会场的氛围。
歌曲已经唱到了高潮,男男女女的声音融成一曲交响乐
【忠诚的指引,悄然的褪去】
【爱情的幸福在这儿笼罩着你】
【胜利的勇气,爱情的欢愉】
【忠诚的陪伴着最幸福的爱侣】
…………
“祝贺你,路明非。”楚子航看着被人群低声说。
他人眼中的楚子航是处事干练的狮心会会长,也是执行部绝对的王牌。
他就像是一把无往不胜的利刃,出动他就意味着任务的成功,在狮心会眼中的楚子航也是可靠的会长和信任的同伴。
然而校董会眼里又是另一番情形,他是个随时会失控的暴徒,或者说即将堕入死侍的边缘。
但楚子航绝不会堕入死侍的行列,他也不会与那种东西为伍。
这样无趣的人生也难怪那个女孩会嘲笑,是的,连她也看出来了。
他真是个可悲的人呢,可悲到没有自我价值,总是为别人在服务。
高中时楚子航是全校的男神,女孩们总是会幻想自己和楚子航的婚后生活。
可再多幻想都是假的,因为她们根本不了解楚子航。
生活毫无乐趣可言,哪个女孩要是和楚子航结婚一定会后悔,婚后吐槽自己怎么遇到这样一块木头,
倒是有一个女孩不嫌弃他是木头,还邀请过楚子航去她家做客,却又像风一样消失。
不过即使再怎么可悲,他也没有被诱惑堕入深渊,因为他在这个世界还有羁绊,爸爸妈妈就是他的羁绊。
成为死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会对普通人造成危险,而这普通人里自然也包括他的父母。
如果真有一天堕落不可避免,楚子航也绝对会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做好隔离措施后就用君焰焚烧全身,同时把刀剑送入心脏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将自己视作麻烦,永远不去给别人带来困扰,死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最重要的是在某个夏天,他曾经把利刃刺入过喜欢过的一个女孩的心脏,即便有着千般理由,他也从不辩解。
所以人生的最后,他也想体会那种被利刃刺入心脏的感受,就当偿还过往的罪孽好了。
凯撒倒是说的轻巧,如果是自己心爱的女孩。
他能这么说那是因为他爱的家人都不存在了,家里只有一个故作威严到令人生厌的叔叔;
还有一个满世界乱跑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要是见了就恨不得用沙漠之鹰朝他脸上开两枪的种马亲爹,这样的亲人哪里值得他去守护?
如果凯撒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肯定不会这么说,也绝不会任由心爱的女孩变成龙王要毁掉这个世界。
楚子航去阻止了,也打算就此终结无趣而又短暂的人生,谁知道会被一个二货师弟从龙潭虎穴的地铁站里扛了回来,于是没死成。
从此以后他的人生有了更多的意义,帮这个二货师弟打爆他心爱女孩的车轴,或者说……看到他幸福,这算是枯燥人生中为数不多有意义的几件事。
楚子航很爱他的爸爸妈妈,只是他是个面瘫,感情表露不丰富,他爱他们的方式就是选择加入卡塞尔学院,为他们阻挡看不见的风雨。
当人们沉浸在喜乐平安中,他在仔细擦拭着村雨的刀身,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这是炼金领域的杰作,楚子航曾用它对抗过龙王芬里厄。
村雨的刀柄上有过折断的痕迹,也是战斗后遗留的产物,后来经过学院的装备部重新锻造又恢复了以往的锋利。
这把刀跟随了他很久,见证了他的懦弱,也目睹过他的成长,楚子航每次都有很好的保养。
今天也不例外,趁着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想重新保养一下刀具,然后……
“会长……会长大事不好了,”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来,是个轻盈的少女,女孩跨过车门矫健的跳到保时捷的后座。
“会长没有大事不好。”楚子航心说
他淡然放下手上的刀,但没有回头,处事不惊已经是他的习惯。
女孩喘着气靠在汽车后座,“是……是兰斯洛特副会长让我通知你,会长的爸爸妈妈已经从前门进来了,让你早做准备。”
原本还一脸平淡的楚子航瞬间紧张起来,就像要被家长捉到犯错的死小孩。
他没法不紧张,此时楚子航坐在一辆被撞得稀碎的跑车里,手里磨刀霍霍,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能提刀砍人。
不仅如此,他的手上还缠满石膏和绷带,虽然早已经没什么大碍,但医生为了给他正骨还是强烈要求挂上。
楚子航已经能够预想到,妈妈看到他这幅模样时的表情,不是被自己提刀的杀胚模样给吓到,就是看着自己儿子挂着石膏的手心疼到掉眼泪。
但无论是哪一种,楚子航肯定是没法继续上卡塞尔学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爸爸妈妈就是他的软肋。
楚子航叹了口气,有时候黑历史太多也是麻烦,因为在家长面前掩盖这些黑历史就得花时间。
但身为执行部王牌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楚子航想也不想第一时间砸碎手上的石膏,白硬的石料混杂着碎屑洒落一地,如此暴力的拆卸大概也只有楚子航能做到。
不顾手臂传来的疼痛感,楚子航又迅速给自己套上一件长袖外套,为的是遮掩手臂的伤痕。
“话说师兄你也太没人情味了吧,我大老远的跑来给你报信,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么?”师妹居然还没走,反而是一只手支着下巴静静的欣赏楚子航手忙脚乱的样子。
楚子航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但他真的没时间再去客套一下。
如果是平时楚子航肯定会单独请她去有名的餐厅吃饭以示感谢,如果对方能提出一些合理且不违背准则的要求,楚子航也会尽其所能帮忙办到。
甚至即使她不说,楚子航也会把人情记在心里,有需要楚子航也会主动帮忙。
但现在爸爸妈妈就在门口,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收到任何风声,但眼下楚子航每一刻都在争分夺秒,尽管有些失礼,然而确实顾不上和学妹搭茬。
“谢谢!”楚子航把刀塞入刀鞘,虽然没顾得上与学妹对视,但还是说出了感谢的话。
“真敷衍诶!”学妹不识趣的撇撇嘴:“师兄你这样一根筋是没前途的。你看都不看一眼我,万一我是漂亮学妹,说不定机会就从你眼前溜走了。”
学妹说得对,但楚子航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一根筋的人,认准了什么人就会默默记在心底一辈子,谁也劝不动。
漂亮学妹要是看上他纯属白瞎,好比飘到复活岛石像的花。
花开得再漂亮也没用,因为石像也只会默默望着一个方向永远不会回头。
别说眼前的学妹可能长相漂亮,就算是美的倾国倾城,脱光了站在他面前。楚子航也还是一视同仁,你长得再好看他也只会专注手上的急事,而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心底藏着某个人,永远也难以忘却,看似内心比谁都温柔,实则又比谁都固执。
正如他的爱情早在北京地铁站的某个角落就已经逝去,更确切的说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如同黑夜中的昙花一现,女孩在角落里冷冷嘲笑着,两人相视好似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