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城城门口。
秦少瑜站在不远处,看着人潮不断进出那高大城门,心里有一些打鼓。
他父母仙道小成,差一步升仙。
这些年除了与沈家结亲,也与不少人结了仇。
自父母死后,那些所谓的亲戚敢肆无忌惮的欺侮他,必然是有人在身后指示。
但为什么始终不敢直接对他动手呢?
只因他名义上与沈家有亲。
不过那些人不怕沈家,即使沈家有仙人。
一直不出手只不过是因为……
那些人都明白沈家不会为了一个庶出小姐的婚约去保一个凡人,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在一件小事上驳了沈家的面子。
踏出三仙城之时便是他的死期,他在来时就明白。
但是他没办法,他是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说实话,他其实是极恨沈家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的。
而且沈家是绝对有能力护他的,只不过因为他是个凡人,觉得没有保下来的必要,所以就把他的命当做人情一样送了出去。
不主动与他退婚也是算计。
沈家人很清楚他早晚会被那些人逼的不得不主动退婚,去取回法器,所以一直没主动提这件事,以免被世人安个人走茶凉的帽子。
现在好了,他们都得偿所愿了。
秦少瑜惨然一笑。
退婚是他主动提的,沈家的名声得以保全,而在他踏出三仙城后,那些家伙也终于能复仇。
只有他,要死在今天了。
“噌!”
秦少瑜猛的将法器剑胎抽了出来。
森冷的剑身倒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眼中杀气翻涌,几乎快要满溢而出。
即便是未曾被修仙者祭炼的剑胎,也绝对是削铁如泥的利剑。
“今天,我就算死,也要让你们流点血。”
天上非常配合的落下了小雨,滴在剑身上,不断发出“滴答”的声响,就好像一曲哀乐,在为谁送行。
“噌!”
长剑归鞘。
秦少瑜抬头看向城门口,缓慢却一步比一步坚定的朝那儿走去。
就让我这两年的折磨,都在今天结束吧!
………
西城门外十里处一片树林。
十几个身披红袍,戴恶鬼面具的身材高大之人排成一字线,在蒙蒙细雨下笔直的站立。
“他会来这里吗?”
其中一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道。”
身侧一人回道。
“不来这里也没关系,反正所有出路都已被围死了。”
有一人补充道。
“嘿嘿,说的也是。”
一开始说话的人轻笑一声。
“反正我等只需完成那位交下来的任务就好了。”
“呵!也说不定他根本就走不到十里处。”
有人发出不屑的轻笑。
“若他走不到这里,那也是命。”
……
东城门外四里处,一场战斗来到了尾声。
“噗!嗤!”
是冷兵器扎进肉体又拔出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个站立敌人的倒下,秦少瑜轻轻将剑上的血和雨水以衣袖擦去。
身遭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一二具尸体,皆身着黑衣,以黑布蒙面。
秦少瑜刚出城门时还是白衣少年,现在却已成红衣。
不过,这身上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为什么全是凡人?”
秦少瑜紧蹙眉头。
他已遇到四波袭杀,却没有一波遭遇修仙者。
“不对劲,不对劲……”
秦少瑜困惑自语,继续前进。
……
西城门十里处树林,一只乌鸦飞到了一个恶鬼面具肩上,“呱呱”叫了好几声。
那个恶鬼面具很认真的听乌鸦叫完,将乌鸦的话转述给了在场的其他人。
“东城门有情况。”
“让所有我们的人到东城门外十里处集合。”
……
当秦少瑜来到九里处时,已换上了一身湿哒哒的黑色夜行衣——这是他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
行至此处之前遭遇的所有袭击,皆是凡人所为,被他仗着兵器之利,尽数斩杀。
不过这百多人的袭杀虽未让他负伤,也已使他身心俱疲。
秦少瑜愈发想不明白了。
他虽然只是凡人,可父母皆是修仙人啊,只派普通凡人来杀他……
是不是有一点太儿戏了?
显然他并不知道三仙城十里以内,修仙者禁起刀兵。
不过当他眼前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海时,他就收回了先前那个不成熟的想法。
这一眼望去,眼前这片人海没个五六百,他是绝对不信的。
“哗啦啦!哗哗哗!哗啦啦啦!”
雨势在一瞬间密集,蒙蒙细雨变成倾盆大雨,脚下泥地迅速变成泥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少瑜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在林中回荡,而对面的人海则是一片寂静。
笑了很久,他才停下。
“原来不只是不把我的命当命……”
“而是不把所有凡人的命当命吗?”
他声音颤抖的呢喃着。
“这就是修仙者吗?”
身形狼狈的提剑朝人海处缓步走去,脚下带起了一片泥水。
“铮!铮!铮!”
而在他狼狈前行时,不远处的黑衣人海,蒙面人一排接一排十分整齐的拔出了刀,威势浩大,足可令心志不坚者当场吓死。
……
秦少瑜开始提速,撞入了那一片人海。
……
“乓!”“噗!”“乒!”“乒!”“嗤!”“乓!”
兵器交接声,与刀剑入肉声赞不绝耳。
……
不远处近百个披甲蒙面者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还好他只是凡人。”
有胆小者忍不住出声感慨,打破了寂静。
“人一般,是那把剑有点不对劲。”
也有人看出了些许端倪。
“你还未修炼时能用法器与七百老兵搏杀吗?”
有人出声反驳。
“那好像是食血剑胚?”
有见多识广者一语道破法器真身。
“那我们不就成资敌了?”
有人惊疑不定。
就在他们短短几句话之间,战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灵气波动自战场中心传来。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战场中心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