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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澜影 更新时间:2023/2/5 18:35:54 字数:14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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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

生命的气息于四季中流转,每个人的心情也宛若崇山狭缝中飘摇的小舟,无不沦陷于自然的伟岸,沉浸在这磅礴天工的精妙雕刻之间起伏。正如五月的学园都市是一座燥动的城市,当生命的气息再一次播撒至夏时,躁动的心也听闻钟声的回响,众人的心情也随之而变得雀跃。

就在这一年中最充满活力和生机的时节,整个学园都市最大的活动——学园祭也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开始。

挤过那段冗长又无意义的演讲,学园祭总算是正式开幕。常言道,音乐是奔腾的火焰。作为点燃整个时间和空间的开场盛焰,音乐总是有着能在一弦一动间炒热气氛的神奇能力。所以作为每次学园祭都会执行的传统,盛大的遍布于大街小巷的音乐节总是第一个迎头而上的活动。而和盛大开幕和音乐节绝对密不可分的,就是每一个受街边巷里或街头或正式的音乐而影响的躁动起来的心情以及、应运而生的最大规模的小吃美食盛况。

“哇哇哇,那边有一家卖天气丸子的小店。快走快走。”

没错,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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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来了。五月的学园都市到晌午时分也算得上是暑气蒸腾,于是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那些音乐狂人和游客市民的中场休息时间。

也是容我喘息的片刻安宁。

哪怕紫月今天也像之前一样化了些妆掩盖自己,但她走在街上仍然是毫无疑问的目光焦点。喧闹又躁动的人群中,当然是美丽的少女最能引发骚乱。紫月大概已经是习惯了这种走在街上都会有人贴上来的生活,游刃有余地玩弄着那些自认为很阳光帅气就不知羞耻前来搭讪的、毫无自知之明的蠢蛋们。他们居然以为自己拿捏小女生的那些小把戏可以对紫月有效。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虽然在街上也偶尔会被搭讪,有时候也会陪着宫羽他们出去。但是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应付过那种自信心爆棚结果自己搭讪不成结果恼羞成怒为了自己那种低劣的雄**望和尊严从而对对方男伴投去混合着羡慕、嫉妒、怨恨还有阴险的目光的蠢蛋。

**上脑的蠢蛋,又油腻又虚伪,装模作样,两面三刀,令人作呕。

我忍受了一路吵闹而不知在宣泄何种情绪的莫名其妙的音乐、毒辣晃眼的烈阳、紫月连珠炮式又长又臭毫无意义的状语定语一大堆的废话和碎嘴,还有她买的时候兴奋得不得了,买了以后吃了一口就再也不看去找下一家然后像是堆垃圾一样堆在我身上的小吃。最后还得加上一路上无数男性丝毫跟友善和欣慰搭不上边的温柔目光。

一直到中午,她终于在一个人不多的公园里选了个偏僻而靠近小湖的树荫处歇了下来。

“我到底为什么要陪着你在这种地方闲逛呢?”

明明还有那么多资料等着我去补,刚同意陪她去参加学园祭就直接擅自把一堆罗里吧嗦的麻烦事和各种事无巨细的情报丢给我。你能不能对我多怀疑一点呢,传说种那个人和人之间都天然存在的社交壁垒和沟壑呢,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诶。

“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呢?”没有一丝丝愧怍的心情,紫月这个女人总是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常人不会说的话。“你这几天一直在没日没夜地补充资料和情报吧,偶尔也要出来休息休息嘛。”

休息休息,好一个休息休息,只有现在我才算是勉强能喘上一口气来。

我打量着这处公园,广播里正在音乐节躁动的音乐间插播着轻快的音乐,游人互相牵绊,彼此欢笑。花和鸟也一起开了,一个在微风里盛舞,抖开了一身的姹紫嫣红。另一个则撑开翅膀,吱吱呀呀地从一个枝桠倏地跳到一片叶子后面。

我喜欢每一个季节,她们各自有不一样的呼吸,每一种呼吸的频率都像是自然的交响曲,演奏出让人值得品味的回响。在画笔舞动间,每一道生命都顺应着四季的变换而起伏波动。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他们真的很烦。”

五月有最明媚的春光,那光透过树荫,折过蝶和清泉,一路晃过我眼。直到每一个叶片的纹理都可以自由地呼吸,哪怕是地砖的缝隙也亮堂堂的。放在往常我会很乐意在这个公园待一整天,一个人倚在树上就好像和世界融为一体。也不会人会在意我,在意这个独自寻找着什么的少年。

但今天不行,明明叫紫月却一点都不像月那样清冷寂静,她是咆哮着炽热的骄阳,是比五月更明媚的光景。哪怕是把她放在最和谐美好最鬼斧神工最令人惊叹的美景之中,她仍然能以近乎掠夺般的方式夺走人的目光。她是突兀地立于万花之上的女王,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将震惊于她的华美与绝世的容颜。

而我也受她影响被迫变成了另一个突兀的东西,一个扰乱和声的破木琴。

“哼哼,那可是象征你胜利的目光啊。”

紫月浅浅笑着,金发被风吹散,显得愈发耀眼。可是明明这么说了,我却没在她紫金色的眸子里找到什么所谓的胜利的喜悦。那是一双恰如其名的,紫金色的双眸。

“胜利?”

我不由得地嗤笑着发出了一声冷哼。“我可没看到你有一点胜利的样子。而且先不提那种人的目光能不能让我有哪怕一点的胜利的快感。就算是胜利,因为自己女伴的容貌取得的胜利也一点都不让我感到愉悦。”

紫月浅浅的笑容收敛了,转而是一副不似在人间的渺远表情,宛若天上琳琅起伏的华美宫阙。

“为什么?”她顿了顿。“明明不用在意的,那种人的看法。到底为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兴致冲冲地说是我的胜利,结果到现在又说让我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看法。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喜欢闹别扭呢。”

我已经习惯了紫月神经质一样的前言不着后语的说话方法。或许有些时候她只是到了兴头上,放飞似的讲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紫月突然大笑了起来,双手环着膝盖放声大笑。

“我是无罪的,美也是无罪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的扯扯嘴角。在很多时候,我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反感成为焦点,成为特别的那个人,成为那个被众星捧月的人。但对于紫月来说,别人的目光会带来什么都好。那些东西都只不过是自己特别的延申,美是无罪的,没有人应该为自己的美和特别而羞愧。

别人的看法,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仰头望着天,天空上是树叶,白云,和学园都市延绵不绝的楼宇。草地上只稀稀拉拉有几个人坐着,可能是周围又有什么新的歌手开台了。

“太特别的人会让人难以接近的吧。”

特别确实是无罪的,但特别会让人与人不再相同。那些原本可以互相倾诉互相依靠的事情或许也就不会再发生,彼此渐行渐远。

别人的看法,确实只是过眼云烟。但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多少也会觉得无聊,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头绪。所以我一直在寻找。

“哈哈哈。”今天的紫月很爱笑。她一边笑一边起身,到了兴头上索性甩开鞋子,就伴着公园的音乐翩翩起舞。

没有常规的约束,也没有切实的舞步。紫月只是伴着那段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旋律轻舞。

旋转,收放,闭合。

每一个突出的地方都划着飞花般的曲线,纠缠,交错,再分开。

敲击,飞扬,轻抚。

每一根手指和发丝都弹跳在孤独绝艳的轻重音交错之间,眼花缭乱。

她是五月跃出粼粼波光的矫健,百褶的春光在草叶起伏间辄动。她是飞垂九崖激流拍岸的天河,挽出的曲线是天工都惟为惊叹的倒影。

飞草斜,妾舞三春浮华。长歌熄,君否醉意阑珊。

就曲舞毕,紫月将头发猛的一洒开。然后任凭自己的身体失力,倒下。

她香极了,像冬天火炉温过的被褥一样温暖。小小的一只,像是直接融化在我的整个怀里的一团云烟。

在思维动起来之前,我已经伸手接住了她。

“为什么要接住我呢。”

目光交接,那是夜空揉碎了月,晚风吹不皱满面湖光。

“为什么不呢。”

“我是说,为什么要接住,我呢。”

紫月重重地强调了“我”。

“为什么不呢。”

气息相合,那是春花抚摸着云,从上到下都交连成一片。

“我美吗。”

“我觉得问遍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会有疑问,我只能回答你美极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住我呢。”

紫月浅笑着与我对望,我的心此刻却无比宁静。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美不是使彼此分开的理由,顾虑才是。”她伏在我的耳边接着说道。“美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些觊觎美的人。”

她是一抹深埋在晚霞中的绯红。纵使无人寻觅,但仍相信美丽本无罪。她只是自顾自的矗立,用最骄傲的姿态嘲笑着世人的庸俗,并不因为孤独而收起自己那耀眼的光芒。

可是,但是。

不该是这样的吧,如果。

“你已经习惯了特别,紫月。或许你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就是那么特别。我已经很久没见我的爸爸和妈妈了。自从我被学园的人带走。”

他们只是看着我被带走,无动于衷。仅仅是因为我不再和他们一样,仅仅是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哪怕是父亲的脚程,他们也应该已经在天国相遇了吧。”

紫月像一只轻停在旅人肩头的蝴蝶一样推开了自己,没有停留或者征求我意见的意思。“自那以后已经好多年没人说我可爱了。”

她平静的诉说着,就像一片花瓣落在水面上,任凭涟漪不声不响地划开倒影的世界。

紫月并未向我透露过她的家世,我只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推测她的家庭并不一般。但现在看来,她家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应该说,除了家里的一些女仆和管家以外,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可以称为亲人的人。”紫月笑了笑,说不上是自嘲,无奈还是寂寞。“或许连朋友也没有吧。”

我突然被一种莫名的空虚感攥住了全身。面前的女孩或许是从古至今一直到未来都不会诞生第二个的绝艳之人,每一个人都会惊叹她的不凡,却没人能明白她有些疯癫跳脱的模样究竟为何。只留她一个人仍然在伴着自己的惊艳,自己绝世无双的才能翩翩起舞。那蝴蝶的振翅,在这个世界中刻不下痕迹。

独自一个人的感觉,我早就尝过了。

“不是有我吗。阿忒修丝.雅莉凡.达莉.紫月。我不是…”

“轰!”

“轰!!!”

爆炸,突如其来的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直到火光猛地窜上高空,此后还不间断的有一些小爆炸的声音。人群惊慌失措地喊叫声也随后而至。

混乱,喧闹。惊慌像是潜伏着的闪电,一瞬间就流窜在周围的人群中。

什么?我愣了一下。

这里可是学园都市,整个“学园”最核心的“要塞”。从我出生以来,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整个人类的心脏城市会遭受恐怖袭击一类的事件。

不可能。难道是什么意外事故。

“不是意外事故。” 紫月转过头来蓦然盯住了我,从内而外碾轧出一股强大的气场。“那个位置是居民区,周围没有可以引发这么大规模爆炸的爆炸物聚集点。”

“是敌袭。”

敌袭。这是一个我非常熟悉却又无比遥远的词语,它曾无数次地出现在我接触过的文艺或者游戏作品中。但是却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切身感受过什么叫做敌袭。我也从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确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这座超能力者云集的都市。

超能力供能炉开始运转,身体率先思维而行动。不对,我和紫月的思索早已发生在两人对视的不到两秒的时间里。

“我们必须行动。”

爆炸的不远处,就是有大规模人群和游客聚集的街市广场。虽然学园都市里到处都是超能力者,但是并不代表这里人人都是飞檐走壁的超人。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市民阶级仍然以三级以下的超能力者以及因为各种理由而来的普通人游客为主。虽然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高级的超能力者,但是既然不知道会不会有,就代表那里或许没有。

因此我们必须行动!这是每一个享受着学园都市丰厚无比资源而成长的超能力者都必须承担的职责。我们先于人民而行动。

我用念动力一把揽过紫月,用胳膊托举着她的腰肢加速前进。

避难的人群稀稀拉拉地进入公园躲避危险。虽然这处公园比较偏僻,但在爆炸离得很近的情况下这里仍然是绝佳的避难场所,正常情况下一定会有更多的避难者涌入。既然比较少,这说明爆炸发生在公园和周围聚集处的中间部位并且距离公园不远,基本上隔断了这个方向上涌来的避难者。

“这么慢吞吞跑过去的话,黄花菜都要凉了。”

“真不敢想象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亏我还幻想着能耍个帅能让你稍微害羞一下呢。”

“要耍帅的话到那边以后再耍吧,不过可别死了啊。”

一边打着无意义的贫嘴,我们人群中穿梭闪出中央公园。借着风力,我一跃飞上楼宇间,避开前来避难的人群。

“加速。”紫月的语气像铁一样坚冷。瞬息的感应之后,手指指向西南角上。“就在不远处了。”

超能力.织羽

果不其然,顺着火光,爆炸就在几个街道背后发生。

“轰!”

还没等到爆炸的现场,火就已经像是地狱的厉鬼一样呻吟着四处蔓延,攻击所有能燃烧的物体。亚兰控制的城市交互系统已经开始全力运转控制火势,浓烟随水流滚滚而上。

我们没有停留,这里不是我们要处理的事情。拉着紫月闪过最后一排楼房,火光正面扑了上来。街道对面的楼已经倒塌了一片,数个大坑突兀地陷在其中,所幸这片区域仍在施工,没有发生太大规模的死伤。但爆炸一路前行,恐怕很快就要到达最近的聚集点。

闭眼。

深呼吸。

熟悉的触感从内而外绽放,狂风席卷热气,在体外形成了一道不断外涌的风墙。再睁眼,黄金在其上流动。

超能力.风行者

“你可要准备好了。”

金光从双眸奔射而出,火场里的所有细节都以无数分镜的方式在我面前展示,上上下下的火焰都被不断定格,不断捕捉,纤毫毕露。

超能力.天之眼

再接着就是舞蹈。突露的钢筋和复合金属板在念动力的冲击下不断弯折。以此为动力,用狂风压倒热浪,我顺着火焰起伏的空隙横穿而过,像一片惊鸿过隙的华翼。

“准备接敌。”

紫月的超能力加载完成,浑身的体重好像一点点凭空消失。我用风行者卷开火焰,飞射到高空像鸟儿一样将紫月抛出。

紫月则真的张开双臂,一条条丝线化作她翱翔的羽翼,像鸟儿猛蹬枝头一样飞向高空。然后在肉眼所无法察觉的领域,无数丝线一般的东西铺天盖地地延申而出,迅速覆盖了周围。

“前方两点钟。”远隔数千米,一道目不可见手不可触的丝线把紫月的声音传到耳边。我应声爆射而出,冲过火势的最前方,落在距离广场一个街道的地方。

这里已经听得清群众的喧哗,虽然已经开始紧急的避难转移,但是作为音乐节聚集点的广场上集中着的人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移的。

此刻距离爆炸发生只不到三分钟。

天之眼飞快扫过。一具通红的,宛若影视资料里僵尸一样的恐怖生物正在和两个浑身冷汗的中年人对峙。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曾经应该是个人的形体浑身赤裸着,衣服应该已经在不断的爆炸中焚烧成灰。但它的表面却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的细节特征,包括五官,手指,皮肤,肌肉形态。即使在天之眼的加持下也只能看到表皮上不断滚动的通红的,宛若岩浆一样浓稠的不知名物质。

顾不得多观察,我一闪身停在那生物和两位中年人之间。两个中年人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穿着的生活衣物已经有大块被烧掉,其下的皮肤上也闪着那种奇怪的光泽,大概已经被灼伤了。

“小孩子快躲去一边,这里很危险。”

两位中年人的其中一位急匆匆地向我喊道。看样子他们都只是没接受过长时间超能力训练的,普通的四级超能力者。听声音已经接近极限了,只是强撑着为群众的撤离争取时间。

那样的爆炸规模他们居然也敢顶上来吗。胆子真大。

“我们是来支援的六级超能力者,之后会有人向你们收集情报的,现在立刻向安全地区撤离。”

“可是。”其中一位已经有些谢顶啤酒肚的中年人还想说什么。但另一位有些瘦高的中年人咬牙拉了拉他的胳膊。

“老李。已经够了。难道你真想死不成。”

“但你就让这么一个孩子……”

后面的内容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了,天上的紫月自然会以她的方式处理好两人的情报。我的任务只有一个。

正面接敌。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那怪物“嘶吼”了起来。他愤怒地向前蠕动曾经名为脖颈的器官,但那地方只是不断迸射出火焰剧烈燃烧的爆裂声。又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无法发声的现状,那生物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或许曾经是胸膛,肩膀和脖子的地方。或许是表皮的地方不断溢裂,脓水一般滚烫的体液涌出。滴落在路上连柏油路都一点点烧熔出坑洞。

像这么在一句话里用四个或许并非我的风格,但是情况就是如此。这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哪怕是我短时间恶补了极大量的情报,再加上我在研究系七八年的学习成果。都无法判断眼前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更完全无法确定其行动模式。

只从现有的情况分析,单看第一二次的爆炸规模,绝对是七级以上的天灾级别的生物。但既然两个四级的普通超能力者都能拦得住他。那就说明要么他本身并不到七级,只是积蓄了足够大的能量才能在短时间爆发出七级以上的危害。要么说明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它的知性或许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受损但还没完全丧失。

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二者都有。

“嘶吼”了一小阵,面前生物的愤怒或许是达到了临界值,剧烈的光从体表“渗出”。用渗出这种词或许并不是很合理,但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就是如此。

“体表有巨量能量流动,根据刚获取的情报来看很有可能是一种集束型的炎爆。准备回避。”

紫月的声音和超能力标识出来的预攻击范围同步而至。我刚简单用天之眼估算了一下街道和广场的距离,几道物理和精神层面上都很夺目的,咆哮着的火焰束便从那道身影中迸发。集束裹挟着人体绝对不可能承受的高温肆虐而过,路上的红绿灯和路灯应声被斩断,各个建筑被命中的区域因为快速升温发生了剧烈爆炸,火光迅速笼罩了上来。

“后面还有,注意躲避。”

又是几道火光爆发,其中一道甚至就从身边不远处掠过。我的脸色青了几分,这火光的威力只要稍微波及一点绝对死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集束不断飞射,周围的情况很快就变得混乱起来。所幸有紫月的提前预警和天之眼的监控,这种无意识的爆发来再多也不能产生太大的威胁。

我铁着脸继续分析情报,无论是天之眼收集到的信息,还是最开始的巨大爆炸。这怪物都绝对不可能是四级超能力者能招架的存在。突然的爆发,大概是因为我和紫月突然出现给他造成了压力。

而既然是爆发性质的输出,应该很快就会陷入虚弱期。两个四级超能力者就能和他对峙的原因应该也是最开始就消耗了太多能量。

“目标区域能量流动减弱,可以尝试接近。”

无意识地爆发几个呼吸之后,那身影同我们预料般进入了虚弱期,浑身的火光都黯淡了不少。我趁机三步并作两步转移位置,顺路和紫月的织羽一起掀起地上的石块钢筋等杂物向它砸去,作为试探性的进攻。

又和预料的一样,所有的杂物都在砸中的时候瞬间爆碎。灰尘和烧熔的铁花炸的漫天都是。

“啧。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是我们能硬抗的东西啊。紫月你有头绪吗?”

这种或许还应该称作生物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从小到大所有对世界和生物的认知。

“不,完全没有。但可以确定正面硬拼的话毫无胜算,只能尽力拖延时间,等待学园方七级以上能力者的支援了。”紫月的声音里也充满了迷惑。“我已经在搜寻他可能的薄弱点了。你先站在原地,我要加强超能力了。”

织羽.弦,五感共享,行动指引。

天之眼不断切片捕捉信息,几根与其他丝线都不同的弦从虚空而来,将我和紫月的五感短暂相连。我模糊感知到她正在不远处的高楼顶端,织羽丝在不断排查目标浑身的能量流动。

但为了集中注意力,我没有过多关注那边的情况就切断了紫月的感官。只留紫月不断感知天之眼和风行者提供的视觉触觉信息。

那东西身上又亮了起来,区域内的能量流动开始上升。

“它要动了。”

在织羽的牵引下,我猛地蹿向一旁。而与此同时,那怪物脚踩着爆炸冲刺,一“拳”打向了我刚才站立的地方。

“轰。”

剧烈的爆炸从它手臂的前端冲出,像喷火器一样爆射出锥形的火焰。

“不行,它的速度太快了。在空旷场地里我很难一直躲避。”

“它是依靠爆炸冲击力加速的,进大楼。”

“收到。”

跟着织羽躲过几击。那生生的热浪甚至已经透过风行者扑面而来。只能说如果我不幸被正面打到一拳的话,大概连殡仪馆都省的去了。

又是一记猛踢落空。我看准时机,猛地把一堆碎下来的玻璃和石头之类东西甩飞了过去,紫月也从侧向砸来一辆汽车。那个生物则飞身而上,一脚回旋,汽车像草一样被掀飞。然后就那样在空中变得通红,随后猛地爆开,挡住了我掀飞的碎物。

爆炸自然也挡住了我们二人之间的视线,我借机冲进混乱的建筑区。那生物像是被激怒了,全然不顾所谓的战略战术,只是不想放过我就紧跟着我冲进了大楼。

楼上的玻璃在一他冲进来的时候就全被冲碎了,火焰和浓烟随着他的冲撞到处都是,场面非常混乱。幸而有织羽丝不断引导着我,我用念动力在建筑间不断灵巧地冲撞、闪躲,借用大楼的墙面和承重柱抵挡攻击。那东西则凭借着巨大的爆炸和冲击力蛮横地左冲右突,几人合抱的巨大石柱在他面前像是随手折断的草根。楼梯、店铺、展厅,所过之处全部都是碎石横飞。

时机差不多了。

我估算着大楼承受能力的极限,从五楼天井一跃而下。那怪物浑身裹着爆燃的火焰也从其上坠下,根据计算好的轨迹重重砸进地下一层。猛地砸断了大楼最后一根最重要的承重柱,本身就摇摇欲坠的大楼像是被抽走了脊梁。一层一层开始倒塌,在烟尘中化作一片废墟,把那怪物掩埋在地下。

那还真是不走运呢,爆炸人先生。

我迅速脱离烟尘,趁机调整自己的呼吸。刚才应该又消耗了它不少能量,但我可不指望一座倒掉的楼就能干掉或者限制住那种级别的怪物。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喘过气来,一道火光就从废墟中直射而出。高温掀起的大风把烟尘卷开,那怪物已经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像是魔怔了一样直勾勾地朝我翻滚而来,只是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不少。

“它身上的能量波动又变弱了。”

我猛提一口气息,试图趁这个虚弱期接近它,然后用念动力尝试造成伤害。

但就当我要冲到那怪物近前的时候。

“微,微,微。”

那玩意儿开口说话了?还是只是模糊不清的嘶吼?我猛地一转向,一种糟糕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有情况,你先后撤。”

“微。什什什猛。”

“为什么。”紫月的声音也不免有些震颤。“它是在,问话?”

它在问话?它在问谁,为什么,为什么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些问题我们都不可能知道,但既然它“开口”说话了,那就可能代表了一件事。

那玩意儿曾经是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事情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副样子。

顾不得多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撤离。那东西身上突然又一次明晃晃地溢出了危险的光泽,一道道火光几乎是从它体表喷射而出,就像太阳表面爆发的日冕。

“爆炸,准备回避。”

没有时间回应,我只能咬牙向后撤去,同时试图卷起一道直流把它掀翻打断它。

“轰!”

马上又是剧烈的爆炸,规模虽然赶不上最初的两次爆炸,但也绝对不是我所能承受的程度。像是一圈落叶被狂风卷开,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把沿途的楼宇建筑全部击碎,火焰随后而至,迅速吞没了曾经金碧辉煌的商城碎片。

我已经来不及再撤,只能回身背靠墙面强行对抗冲击,虽然已经被沿途的建筑和超能力吸收了一部分冲击,但当剩下的冲击波猛地把我压在墙上的时候,我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洛羽!别停啊。”

织羽丝从虚空包裹而来,牵扯着我的四肢不断遁逃。

“爆炸又要来了。”

呸,这东西真晦气。根本来不及休息,我一拳砸开墙面继续撤离。

“轰。”

这一次的爆炸规模明显要更大,冲击波迅速追及逃跑中的我,我只能强行催动念动力和风行者不断抵消,不过毫无意外地完全抗不住。我被重重砸在建筑的墙面上,随后又和被砸碎的墙面一起向后飞去,再一起重重砸在地上。

“咳咳。”

以前不知道被重型卡车狠狠创一下是什么感觉,现在我知道了。浑身好像快要被压扁一样的感觉,连呼吸都困难无比。眼冒金星,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真是欠缺磨练啊我,只是被重重得炸了一下就差点失去意识。切,现在还不是躺下等死的时候。

我咬牙用胳膊撑起自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四肢好像被人抽走了骨头,只觉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啧,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来啊。

别停啊洛羽。它彻底虚弱下来了。这是绝好的机会。

我拼劲全身的力气去重重地深呼吸,超能力催动着心脏疯狂搏动。血液好像在油锅里翻滚,痛觉被压制到最小,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力量和感知重新回到身体。

超能力.勇夫步行

天之眼猛地睁开,空气中好像真的张开了一只只无形无态的黄金眸。一道道丝线从虚空而来,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

是紫月的引导,因为五感共享,她现在恐怕也不好受。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外面那个怪物突然像是解除了什么限制一样疯掉了。把念动力和风行者开到最大,我从废墟中猛冲而出。之前的区域已经完全没有了城市的样子,街道被掀飞,天桥被斩断,就连接近的建筑都已经彻底倒塌成断壁。

而在爆炸的中心点,深坑的中心。那个奇怪的生物正在其中蠕动,浑身黯淡无比,甚至已经映出了其上漆黑色的纹路。

顾不了什么情报和分析了,现在是生死间的决战。我立刻拔出废墟中的钢筋爆射而出,一团团火花在他身侧炸开。两指粗细的钢筋瞬息就炸成了漫天的铁花,就像一朵朵烟花在地面爆开。

不能停,钢筋石块都在瞬息间爆碎,必须继续压制它。我不断调整位置,配合着紫月发起攻击。

“不行,无论怎么看它体表能量的流动速度都太快了。凭我们的速度根本插不进手去。”

“喂。学园方面的支援还没有到吗,那么多超能力者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止住不断颤抖的双臂,滚滚的热浪不断席卷,建筑不断倾颓的声音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连续不断的满负荷运转多个超能力,我已经有点站不住脚了。

“恐怕这几次连续不断的大爆炸让巡逻队产生了误判。正在调集七级以上的超能力者过来。”

靠林北了哦。学园都市的超能力等级划分可不是游戏那样咔哒一下升级了就升级了。六级是作为分水岭的,极其漫长的一段过渡期。几乎只有执行部有七级以上超能力者的原因就是大多数情况下渡过六级的时间甚至要远超一点一点积攒历练点数。大部分七级超能力者平常还都有自己的任务根本不在学园都市。

换句话说,作为天灾级别的七级以上超能力者即使在学园都市也绝非街边随处可见的大白菜。而从爆炸开始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十分钟,所以想等到支援来恐怕还得一会儿。

所以现在必须乘胜追击。虽然我也逼近了极限,但是如果放着对方恢复能量,下一次攻击将会变成对我极其不利的情况。必须趁着对方虚弱争取更多时间等待支援。

从侧面前压,我试着靠近那东西。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那东西立刻做出了反应。以巨大的爆炸做动力向旁边冲去。

你也知道躲吗。

但是几块建筑的碎块早就在紫月的操控下等在了他冲击的路上。接连的爆炸,我抓住他速度减弱的时机俯冲接近。

“啊?”

那东西发出了有声音的嘶吼,宛若被不断焚烧的恶鬼用指甲痛苦地划过玻璃,再把玻璃渣子灌进喉咙里搅个底朝天一样破碎。在嘶吼过后,浑身的火光又黯淡了几分,右拳处的光却再次闪耀了起来。

“轰!”

近距离的爆炎,那东西在困兽之斗的状态下打出了一拳。震荡波先发而至,连周围的灰尘和地面都被打出一圈圈涟漪。火焰紧随其后,以锥形奔噬而来。

来不及回避了,我也不打算再回避。

织羽在周身将我包裹,超能力供能炉不断运转,能量从高速旋转的电子流中输出。我将呼吸稳稳停住,全部身心都汇聚于目标与自己。超能力最大功率运转,周围的钢筋被我以最粗暴的方式一根根拔出,折断。巨量的电子也不断向我周身汇聚。

风语者和念动力都催动到极限,巨大的风压像气流汇聚成的山峰,和火焰高温蒸煮出的巨大热浪相互倾轧。

透过气浪,那东西已经彻底陷入了虚弱。但还不够,不断逼近自己的极限,不断压榨,不断精进。洛羽,再多坚持一下。

超能力.勇夫步行

突刺。

所有超能力都在到达顶点的一瞬间爆发,我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好像要被强大的冲击撕碎。钢筋汇聚成一条粗壮铁龙,率先爆射而出。铁矛洞穿正在互相压制的气流,一圈圈铁花和烧熔的铁液从外层炸开。

但这一次,因为他的虚弱以及钢铁总量的提升,铁矛没有再次炸开,而是刺穿了重重烈焰,瞬间将他的身躯洞穿,死死钉在地上。

就是现在。

洪雷高亢,凡世皆尘。完全不同于实验的,用于毁灭事物的巨大电流瞬间奔涌而出。

低语.雷鸣

死吧。

电流通过铁矛流经那东西的周身,暴躁地电子流在其体内肆虐。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以织羽借力猛地向侧面冲去。铁矛在剧烈的爆炸中化成漫天的铁花,我用巨大的念动力从其中卷开一条通路,转瞬间就逼近了不明的生物。

领域接触。

巨大的风压和念动力席卷而至,直奔脖颈而去。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那生物又“嘶吼”了起来。它的速度快极了,身上原本已经黯淡的光泽又闪亮了起来。

“小心爆炸!”

紫月的提醒几乎是同步响起,但箭已出弦,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不就是爆炸吗,我就不信你这么短时间汇聚起来的能量能有多大威力。来啊,正面对冲啊。

超能力.极限能量

“炸吧。”

念动力,风压,冲击波。所有的能量在这一瞬间对撞。

“嗡。”

剧烈的爆炸以我们两人为中心爆发。虽然这一次爆炸的规模远比之前要小,还有重重超能力的削减。但这一次的爆炸离我实在太近了,几乎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我就已经被爆炸轰飞进废墟的碎石里。

没有超能力缓冲,我重重撞开碎石停了下来。整个五脏六肺好像都被搅碎。脸涨得通红,我猛地溢出一口血来。耳朵和眼睛因为剧烈的爆炸陷入了嗡鸣。四肢像被甩烂掉的面条,保不准有没有断掉几根骨头。

呜哇,真是糟透了。

如果是常人这么一套状态估计早就昏死过去了,但连续两次的勇夫步行极大地提升了我的激素水平,极高水平的内啡肽和肾上腺素强行吊住了我犹若悬丝的意识。

对方倒了吗?什么都看不见啊。

用最后的一丝力气睁开天之眼,因为超能力的维系不断虚弱,画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还是可以明显的看得出来,那个奇怪的玩意儿从被轰飞的坑里蠕动着爬了起来。除了比刚才更黯淡了一些以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草,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根本打不死啊。虽然知性有明显缺陷,但是那种能量级别和抗击打能力毫无疑问在七级以上,那种怪物要我怎么处理啊。

真特么晦气。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刚刚的冲击虽然没伤到它,但也绝对大大拖延了时间,我必须趁现在抓紧转移,继续等待支援到来。

动起来啊。我可不想白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动起来啊!

可能是这种怕死的精神打动了我自己的超能力,一点点清泉般的触感从心脏流出,顺着血液流经全身。我的意识重新汇聚了起来。视觉和听觉很快回归,四肢也有了力气。

超能力.战斗续行

我自己到底还有多少种超能力没有开发,其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在这次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极限条件下,我居然又有了从未接触过的新能力。

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呢。

“洛羽!不要再撑了,准备撤离!”紫月撕裂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刚认识的这几天和她打了不少交道,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声音那么着急。

不远的高楼上,紫月也已经没有来时的从容,歪七扭八地操控着织羽从被战斗波及而倾斜的高楼上“挣扎”着向我降落。

紫月本身的战斗能力就不是很强,又在这么大范围里驱动织羽满负荷运转,精神状态恐怕也已经到极限了。但她这么着急从楼上降下来,是为了掩护我准备殊死一搏了吧。

不行。那股空虚感重新攥住了我的全身。这次,绝不放手。

我半用肌肉半用念动力强行把自己抬了起来。双眸因为血液看不清楚,但是依靠天之眼还能分辨情况。身上可能有不少地方的骨头的折断了,但是我可以强行用念动力控制自己。痛觉也暂时被压制。

我还能战斗。我还得战斗。

可惜在我刚打算以一股嗜血般的犟脾气抬起双脚向前的时候,一串巨响从废墟外的建筑中传来。

“够了,停手吧。”

一位全身大红色的女性撞开废墟和碎石,巨大的力量在地上犁出一道沟壑。她猛地落在我面前,火红的衣袖向天上一卷,奔涌的热气瞬间便把刚刚撞碎的漫天尘土和碎石犁扫一空。

“刚刚是你在和它对抗吗。”

她骄傲而优美地站在混乱的废墟之中,身段修长,足像一只浴火出世的火凰。

是支援吗。面前的女生虽然一身大红装,就连头发都是大红色的卷发,并且身段修长,显得好像很成熟。但是从其面部以及一些女性比较突出的地方来看恐怕年龄和我们相差不大,虽然不排除存在这个年龄就到达七级的怪物超能力者,但是就我对学园都市调集七级超能力者难度的了解来看,恐怕仅仅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五级到六级的学生。

但是不管怎么说,应该能暂时顶上,不需要我再拼命了吧。

于是我无力地点点头,浑身环绕的超能力一点点解除。既然支援到了,我也没什么必要再硬撑下去了。

“那怪物现在应该还在虚弱状态,之后就交给你们了。别太勉强自己。”

身体逐渐软了下来,痛觉因为激素的抑制暂时还没起来。

“格斗系二年级生 王玉希。认识一下。”

“呵,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一个板板正正穿着黑色学院制服的少年从房上跳下。大概是和王玉希一起来的学生。

“这可是能正面对抗那种级别爆炸的人,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他,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师姐一直骂。”

“你难道比我要少挨骂吗。说的那么乖巧。”

看着自顾自聊起来的两人,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

“我叫洛羽,研究学院一年级生。两位还是赶快去对付那个怪物吧。等那个怪物恢复过来,要遭殃的可就不止你们了。”

“研究系……”

“好了玉希。不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了解他。那边那个怪物也不是我们两个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

制服少年强行拉断了有些依依不舍的王玉希,朝战场赶去。

“你可别跑啊,等会儿我会回来找你的。”

希望你等会儿还能站着这么跟我说话吧。核心区调动的七级超能力者怎么还没有来,我可不觉得再多两个,或者几个——我撇了一眼不远处,那里闪过了一道观察的目光——五级六级的学生就能真的把那个东西放倒。

目光收敛,一道阴影般的东西离开了。

管他们呢,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格斗系的人,看样子实力也不错,应该能拼命拖到七级超能力者的支援吧。

“洛羽。”

紫月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这次不是织羽传过来的声音,是她本人。她从高楼上降落,径直便冲进我的怀抱。我被她直接一头攒得倒坐在地上。

暖玉入怀,我彻底放松下来,一边劫后余生般的笑着一边揉紫月的小脑袋。她金色的头发手感很柔和,像是在抚摸天边的云朵,明明感觉发丝在指间扰动,却握不真切。

“你居然还能站起来吗。”

紫月的超能力织羽是我听说过的超能力里最大规模的情报收集能力,刚才的战斗中如果没有织羽和天之眼双情报的反馈系统,恐怕我早就近距离吃一下爆炸原地升天了。此外在楼宇和废墟间的回避也全靠织羽的引导,只靠我一个人的天之眼根本不可能在复杂地形中迅速判断路径和目标。

只能说对于战场中央的人来说很难及时分析收集到的情报,也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情报和指挥,就好比玩游戏打boss的时候有技能引导和路径指引,免死率可以极大提高。

但织羽分出的大量丝线全部都要紫月亲自控制,这种近乎变态的超能力对精神的负荷也是近乎变态。可以说她现在的状态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可没有我这么多种类的续行能力。

“别太小看我了啊。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我其实意外地很强壮哦。”

“还很意外地话多又嘴臭啊,原本我以为你会是高冷的女神的类型的说。”

“受伤了就闭嘴多说两句。”

“我们的运气也真不错啊。要是支援再迟来一点或许咱俩就得和伯父伯母去天国见面去了。”

“你还真是会说话。不过真遗憾,看来你没什么机会去见见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了。”

该说不愧是紫月吗,少有人能这么自然轻松得和别人聊自己去世的双亲。

“你还真是心大啊。别人这么拿去世的父亲母亲开玩笑,不会生气的吗。”

“不。”紫月微微低着头。“仅限你哦。”

仅限我吗。

“那还真是荣幸呢。”

“所以说,下次别再把自己逼成这样了。”紫月扶着我的胳膊站了起来。现在的情况还不容乐观,我已经感受到身后的战场又爆发了一阵阵的冲击。当务之急还是要退到更后面的安全区。

“阿拉,原来是右半边身子的骨头断掉了吗,内脏应该也碎掉不少吧。不疼吗。”

“开了极限状态下的续行能力,暂时还没什么感觉。”

“都成这副样子了,刚刚却还打算拼命吗。”

紫月一句话呛住了我。那空虚感来得莫名其秒,却扎实地好像我与生俱来的毕生所愿。行动的时候没机会思考,事后解释起来却完全没有合理的动机。

“我……”

“反正还是为了我吧。”在我勉强察觉的边缘,紫月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一个个一个个的,全部都是这样。”

“有人愿意为自己牺牲,不应该挺高兴的吗。”

总感觉牺牲二字有些太过于沉重,但是在短时间里我也只能找得到这个词来形容刚才的心情了。

“是啊,真的很让人高兴啊。但就是因为高兴,所以才不容许别人随意亵渎啊。”

“为什么?”

“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是否想过为什么不应该是我来牺牲?难道我就应该被人保护?这样的问题。又是否想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认为是我害了你。”

紫月用平静而近乎冰冷的语气说着应该是生气发飙的话,脸色和支撑着我的脚步却没有一丝变化。她彷佛在评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但我却能感受到面前那风暴中闪着足以震响天穹的绝世雷霆。

她当然会不甘心的吧,她是绝世无双的紫月,凭什么要别人牺牲。我又凭什么要这么理所当然地把她当作应该保护的对象,肆无忌惮地玩弄着她的心情。

她当然应该生气的吧。

可是,这不对的吧。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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