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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澜影 更新时间:2023/2/5 18:37:50 字数:9474

再后来,常龚高他们高呼着“亏我们还特意来看你。”之类撒泼的话离开了,李终墨和宫羽也是一头雾水地带着对我的人格以及未来的前所未有的巨大误解离开了。

一场原本温馨的探病,就这么被紫月搅浑,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让人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最后草草了事。

“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我躺在床上问帘子那边的紫月,虽然才刚刚中午,我却只觉得今天身心俱疲。

“哇,没想到你的胆子还真大啊。”

紫月在更衣,隔壁传来她悉悉索索的更衣声。还有她装作与自己无关装纯装可爱的对我毫不留情的嘲笑。

“在那种情况下你居然就直接靠上来了,胆子还真不小。” 紫月啧了啧嘴。“做成那样就就彻底解释不清楚了啊,你这人意外地做事很绝诶。”

“真亏你能说的出口,你以为是谁害的。”

“不不不,怎么能怪我呢,我是在为你解围吧?原本先把事情蒙混过去,等回头学园那边串通口供的人来了以后再想办法解释就行了。是你自己非要靠过来把事情弄复杂的。”说话间,紫月把一套干净的白色衬衣和外套丢了过来。“别瘫在那里不动。我都说了,如果躺在床上等人来送饭的话会变成废物的,起来运动运动。”

亏你还说的出来。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耳边是紫月悉悉索索地穿衣声,眼前是淡灰色的天花板。

“用更大的麻烦解决眼前的麻烦吗?我还真没什么能反驳你的理由。”

李终墨几人走后,我和紫月也抽空了解了一下外界的情况。就和我预料的一样,外界关于爆炸事件的报道和讨论几乎销声匿迹,大部分人只是听到了爆炸声然后知道有这么一个事情。

大概又是核心区实验室什么实验造成的爆炸吧。没有过多的报道,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解释成这种事情。神秘生物的存在也顺势被学园方隐瞒了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虽然紫月的胡说八道给我造成了很多不可估量的麻烦。但是所幸在没有撒谎的情况下就把我入院的事情搪塞过去了。虽然造成的误会一点也不比说假话来的少。

夏敏和常龚高这两个大嘴巴回去以后肯定会大肆宣扬,然后再经过几道人嘴的捏造和扭曲,流传到最后我就会变成一个对十四岁少女下手的不法之徒和变态。我的失踪和不知去向也有可能会在恶意的揣测中变成被云间人拘捕了。

不过无所谓了,怎么样的谣言都随意吧。

对于我来说,他们回去以后会对周边的人造成什么影响也已经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可言了。从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跟紫月开始行动的那一刻开始,我或许就已经跟过往费尽心思努力维持了多年的生活和关系网分道扬镳,只是距离还没有随着时间拉开,所以他们还没有相应的自觉罢了。

而对于紫月来说,宫羽河他们只不过是人生的匆匆过客,今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对紫月很熟悉的李终海肯定也习惯了紫月不受约束的行动准则,只需要事后解释一下就好。

不管是从我的角度还是从紫月那个女人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都不乏是一种简单而高效地可以解决麻烦的手段。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是坏事啊。我翻了个身侧躺过去。与其说是坏事,不如说完全就是很便利的好事吧。

不不不,会这么想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吧。糟糕,坏事,难道我内心的什么阴暗灵魂被紫月激活了吗,居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想这些事。我以前明明也是那么重视朋友和社交关系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哗。”

在我在床上反复翻滚的时候,帘子突然被一把拉开。紫月穿着一身便装,普通的字母T恤和黑色运动裤,外面再搭一件浅灰绿色的外套,打扮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父亲曾在这里住过院的话,她不太想在这里引人注目吧。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我闻到了你灵魂上腐烂的铜臭气息。”紫月一脸不悦地盯着我。

“如果你有些自觉的话,那你就该想到我在想什么吧。”我也一点没客气,当着她的面就把病服脱掉换成了她给我的白色衬衣。

“哼哼,你肯定是在想这种手段意外的好用吧。不过我得提前提醒你,如果你也对我用这样的手段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哦。”

如果是她,大概不是出于抗拒肌肤接触的想法(当然了,紫月毕竟是女孩子,多少应该也有点这样的感觉。我猜的。)。而是单纯为了防止我耍性子故意用这种手段导致产生什么不好收拾的后果吧。

真是双标的恶劣的坏女人。但是,就这么随她去吧。我当然是不可能为了耍性子故意做这种事的。当然。

“走了。附近有什么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吗?”

我从外观来看基本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紫月事先给我准备的也只是在街上随处可见的白色衬衣和黑外套。而且我自以为对自己气质的控制非常得当,基本上来说往人群一钻就很难再引起别人的注意。

“出去吧,医院里很冷清,我不喜欢在这里吃饭。”紫月跳下床,穿了一双普通的黄白色相见的运动鞋。“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些研究怪人,搞得人吃饭都吃不开心。”

研究怪人?

不过出去吗,倒也可以,反正本身就是紫月闹着要出去。我把外套随意地往身上一披,裤子在之前就已经换过了。

“医院那边不会有麻烦吗。”

我走到镜子前打量着自己,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我好歹也稍微有锻炼一点身体。因此我跟旁边的紫月比起来显得很高大,也很健壮,但这或许也和紫月真的很瘦小有关。

“你们研究系教出来的都是这种愣头青小子吗?怎么一个比一个麻烦啊。”紫月自顾自地走到我身后,打理着我后背的衣领和肩膀的褶皱。“你也好李终海也好,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吗,怎么做什么事都要顾虑别人啊。想做就去做啊。你也是个堂堂正正的成年人了吧。”

不,李终海我不太清楚,但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跟医生们打个招呼比较好。

紫月的身材很娇小,站在我的身后更是几乎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后背轻轻滑动,为我捋平身后衣服的褶皱。

“有麻烦的话,就去解决掉它。对吧。”

我也是,跟着紫月说什么胡话呢。她告诉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果因此而产生了什么麻烦就解决掉。成熟的大人和小毛孩间的差距是能否认清自己行动的后果,而懦夫和勇者的区别则在于是否敢于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支付相应的后果。

我有时候或许是个懦夫,因为我并不在乎。

“那你可要做好晕倒被抬回来,然后被狠狠唠叨好几个小时的心理准备。做好觉悟吧。”

紫月拍了拍我的后背。“走了。”

她现在应该在低垂着眼浅浅微笑,那笑容那么清冷又那么渺远,永远让别人捉摸不定。镜子里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会这样的。

她是个勇者,也是因为她不在乎。

“奇怪的人。”

“你也一样。”

7

紫月先我一步出了房间,我则跟在她身后。医院的走廊很干净,整体都是金属面板拼接而成,随时可用于投影和参与光电系统反馈。走廊大概能容纳一辆亚兰操控的运输车外加两个人并行,两侧是一个个房间,。

“这里是单向通行区段哦。”紫月指了指走廊顶上挂着的泛着绿光的单向通行提示。“不过如果说那个牌子变成红光的话,就说明有紧急情况,会有亚兰的开路车提醒走廊的所有人进入房间内。

“单向通行?那医生要回上一个房间怎么办。”

“你在问什么啊。当然是反方向走回去了。”紫月瞥了我一眼。“这种设计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超大人流量而存在的,大概五十米一段单向通行区段,中间会有接向中心再分配的连接通道。但是现在医院里这么冷清,规矩什么的看看就好。也就是亚兰的运输车可能还会比较老实地遵守这个规则。”

核心区研究人员莫名其妙的规矩观念,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理解不能。

跟着紫月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建筑物里左转右转,终于是乘坐电梯来到了医院区的底层大厅。这里有连接向医院各个建筑区的通道,还有一条直通向门口的走廊,基本上可以说有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都有遮风挡雨的建筑。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介绍各种东西的用处,我和紫月进入了医院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布置着四季轮换的鲜花和绿植的小型公园,阳光正好的时候可以让病患和医护人员在里面散步。在走廊沿途和公园里还设立了许多座椅和呼叫面板,方便病人使用。

在我们通过走廊的途中,可以看到外面时不时有穿着灰白色的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坐在搭建好的苏式亭台里吃东西聊天。平日里在大家眼里苦大仇深性格扭曲的研究人员们也像是普通的职员下班以后那样。下午没有工作轮休的人就高兴地举杯畅饮,用酒精放松自己的精神,还有工作的人则以茶或是什么东西代酒,在一起喝的不亦乐乎。他们喝到兴头上也会像市井流氓一样眼红脖子粗,撸起袖子脚踩凳子大肆吹嘘。

说到底,核心区的研究人员也只是普通人,和外面的医院没什么区别。

“很奇怪吧。这个地方。”

“确实。来以前我总觉得这里的研究人员都是一副经历悲惨、苦大仇深、性格扭曲、阴暗自闭、整天钻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十天半个月都不打理自己,长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有了成果就会兴奋地吼出来,没有成果就会懊恼的狠狠拔自己的头发、脾气古怪,对什么人都是爱答不理,喜怒无常、没有常识,更不计较什么人和人的交往,完全抛弃了社交以研究为一切、为了研究不择手段的样子。”

“啧,你身上刻板印象的味道都快要溢出来了。”紫月嫌恶地扇了扇自己的鼻子。“不过研究所里确实也有些那样的人,都是些很老的老人,早就无儿无女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学生后辈,老了以后更加不想社交,每天就只有各种研究和实验。到最后神经都不太正常,说话做事神神勿物的,弄得最后周围的人人人都害怕他们。”

我突然停住脚步看紫月。

“你那个描述,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既视感?”

紫月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不善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凶狠地说道:“你想说什么?敢说的话咬死你哦。”

这不是紫月吗。

我识相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赶上紫月。

“算你识相。”

核验身份通过,我们暂时离开医院。因为这个医院是执行部集成区的医院,所以医院警戒外墙的外面是核心区的街道。

核心区里除了稍微冷清一点以外和外界没什么太大区别,有官方设立的各色店铺,有在大街小巷逛街散步闲聊的执行部成员,也有各种娱乐设施。包括绿化、交通、城市交互系统在内的城市建设和建筑风格也和外界没有明显差异,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这里更加宽敞一些,很多大楼上都有明显的遮挡物。高速行人梯的材质也更坚固一些。

“哟,这不是紫月吗?怎么今天有时间来一部这里来玩啊。”

街上走着的执行部成员有很多都认识紫月,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招招手或者点个头打个招呼得程度。

“你这人怎么进了执行部还这么不知道规矩,怎么一上来就打听淑女的行程。”

“啊啊,抱歉抱歉。”身着执行部黑色休闲制服的男子好像和紫月很熟。“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邵宇峰,执行部实习成员,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洛羽,研究系一年级生,同样很高兴认识你。”

邵宇峰身高一米八左右,留着一头标准的金色寸头,是个很干净可靠的年轻人,约摸二十来岁的样子。

“研究系的学生吗,这是未来的大导师啊,真是幸会。”

“哪里哪里,您才是明日新兴的执行部的执行队长,是我沾光。”

“哪里哪里。”

对方或许是见我和紫月同行的缘故,言语间都是满满的客气和恭维。只能说这么年轻就能混到执行部实习生的人确实和街头那些小流氓不一样。

“行了你们两个,认识了以后就不要鬼扯了。”紫月打断了我们二人的相互恭维。“宇峰,你现在不应该跟着你的领队导师在外面做任务吗。怎么有时间来一部?”

“哎,这事你就别提了。”邵宇峰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压低声音凑上来和我们两个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前两天那个爆炸事件吧。”

何止是知道。

“听说是实验室方面的问题吧,怎么了?你了解到什么事情的内幕了吗?”

“害,就是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不过也是,紫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总之因为那个事情,云间人和手眼嘴那边的文件交接有了点问题,结果又影响到我们在外面做任务的这些人,总之绕来绕去的很麻烦。我们只好回来重新补档,补交文件和任务申请。任务那边又不方便分人,只好我先回来了。”

什么任务,居然还不方便分人。

“是这样吗,那你现在应该是准备去找那个光头吧。”

“郭先生和邓先生现在都在忙之前的事情,我准备去找手眼嘴那边的负责人交接这个问题。”

“祝你好运,我就不打扰你了。另外,记得代我向你师傅问好,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师傅听到你说他老人家又要生气了,但他一直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到最后又是我挨骂啊。”

“你不会选择性转达吗,这么大人了这点事都不懂吗。行了,我们走了,你随意吧。”

说罢,紫月就拉着我准备离开。

“你准备去干啥?”

“不是都告诉你不要随意打听淑女的行程了吗。”紫月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不过这次告诉你也无妨,我准备去吃饭,然后吃完饭以后什么事都不做,在一部闲逛一下午,就这样。”

“祝您好运,回见。”

邵宇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紫月却心安礼得地接受了对方的告辞。明明邵宇峰是年长一点的那边,为什么感觉刚刚的对话一直是紫月在欺负邵宇峰。

她是什么恶霸吗。

紫月似乎是又一次察觉到了我不善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凶狠地说道:“你又想说什么?这次敢说的话也咬死你哦。”

“快看。”我突然指向远方。“你看那是谁。”

“谁?喔喔喔,希尔特莉丝。喂~希尔特莉丝~”紫月向远处路过的、身着“重型”服饰、装备着目前来看大概是不管下雨还是晴天都不会舍弃的巨大而繁琐的哥特风雨伞的少女挥手招呼着。

少女应该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直到我们去到她近前才发觉了我们的存在。

“希尔特莉丝,你在这里干嘛啊。”

“晒太阳,希尔特莉丝喜欢太阳。” 希尔特莉丝的声音很细嫩,也很甜美,但说话的语气却非常呆板。

“你平时不应该在更接近太阳的地方吗?”

更接近太阳的地方?喂,我可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啊。

“你好,又见面了。希尔特莉丝。”少女看上去不怎么亲人,我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想尝试着和她接触。

“你。洛羽?” 希尔特莉丝歪了歪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嗯,我就是洛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上次受你照顾了,万分感谢。”

“哦,不谢。” 少女随便说了几个字就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她的伞很厚,阳光完全穿不透,阴影打在她的上半身,如同黑色帷幕一般遮住了她的上身。但是她血红色的瞳子却刺穿这面纱,那是极致的死寂和无法言说的冷漠。

我尽可能得让自己笑得看上去善良一些,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说道:“那个,希尔特莉丝,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啊?”

“晒太阳,希尔特莉丝喜欢太阳。” 希尔特莉丝重复了刚才的话,连语气和每一个音节的起伏都没有改变。

她明明打着那么大一把遮阳伞,却说自己喜欢太阳?

“也就是说希尔特莉丝你是刚好散步到附近吗,这个时间出来散步,吃过饭了吗?家里人不会担心吗?”我持续发问。

“希尔特莉丝不需要吃饭,他让我在这附近,等你。” 希尔特莉丝的语气仍然没有波动,好的一点是有问必答,不好的一点是有问必答。

“等我?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只让我在这里晒太阳,顺便等你。”

“所以说这个他又是谁?你的爸爸?你的妈妈?”

“不知道。他就是他,不知道。”

这个都市的问题少女这么多真的好吗,旁边那位看我眼神越来越不友善的紫月已经够有大问题了,但起码她还能勉强交流。希尔特莉丝根本就没办法交流的说。

“那希尔特莉丝,他让你等我干什么呢?”我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虽然旁边的紫月越发看我不爽,但似乎她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就纵容我继续问了下去。“既然让你等我,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让你对我做吧。”

“嗯,他让我看你。”

看我?所以她才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吗。

“就,只是看我?”

“他说要多看你。所以希尔特莉丝要多看你。”

怎么办,对方是脑袋有问题的奇怪少女,希尔特莉丝口里那个ta说的多看我恐怕不是让她盯着我看的意思吧。

“那那个人和你说了多看是看多久吗?”

“唔,没有。” 希尔特莉丝立刻低落了下去,但还是在不停地盯着我,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那你觉得那个人说的多看是多久啊。”

“唔,不知道。” 希尔特莉丝摇了摇头,但还是在不停地盯着我,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那总不可能是让你一直盯着吧,他应该没说让你永远盯着吧。多可不是永远的意思啊。”

“是吗?希尔特莉丝不知道,但那个人让我在阳光快没有的时候回去。”

“希尔特莉丝啊。”

“是。”

“其实啊,他说的多看应该值得是三分钟吧,我觉得三分钟应该算得上多看了。”

“是吗?希尔特莉丝不知道。”

“没错,那个人说的多看,指的就是让希尔特莉丝看到心烦不开心为止,三分钟对希尔特莉丝来说已经足够了吧?”

“希尔特莉丝不知道什么叫看到心烦不开心为止。” 希尔特莉丝的情绪不太高,但还是在不停地盯着我,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坚持住洛羽,就差一点了,说服脑袋有问题的奇怪少女。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我们做个假设吧,希尔特莉丝会假设吗?”

“会,那个人教过希尔特莉丝,就是假装什么什么事情真的发生了。”

“真棒啊希尔特莉丝,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是。”希尔特莉丝的情绪提升了一点,但还是在不停地盯着我,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那我们就来做个假设吧。”

“为什么?”希尔特莉丝表示疑惑。

“为了弄清楚什么叫多看,希尔特莉丝难道不想弄明白那个人的指示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唔,想。”希尔特莉丝支支吾吾得,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信服我。“那好吧,希尔特莉丝和你做假设。”

“好,那我们现在假设,如果那个人没有让你多看我,你现在会做什么?”

“如果那个人没有让希尔特莉丝多看你。”希尔特莉丝沉思了片刻,但还是在不停地盯着我,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直到她盯着我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说道:“希尔特莉丝会赶紧看一看旁边的紫月,她从刚才开始好像就很着急。”

这孩子意外的悟性很高嘛,虽然没什么常识,但还是能体会到周围人的心情的。说不定只是脑袋有点问题而已,治一治就好了。现在她都会用赶紧这种词语了,有进步啊有进步。

“也就是说你现在想要看紫月。”

“如果这样算是想看的话,是的。”

“如果你在看她的时候肯定就不能在看我了对吧。”

“是。”

“也就是说希尔特莉丝现在已经不想看我了对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的。”

“那这样就算是多看了。看到你不想看我为止,就算是多看了。”

“是吗?那希尔特莉丝不看你了。”希尔特莉丝刚说完,立刻就把视线转向了很久之前就被我们两个人冷落在一边的紫月。

“哟,紫月。”

紫月双手抱胸,表情复杂地看着希尔特莉丝。

“就这么看着那个人调教你,我的心情真是非常复杂啊。”

“不要用调教那种词语来形容我。”

“紫月,什么叫心情复杂。”希尔特莉丝顿了顿。“按照洛羽说的方法,假设紫月没有看到刚才的场景,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紫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先瞥了我一眼。

“你啊。”

“我在。”

“这可是那位先生最宝贝的丫头蛋子,要是被你弄坏的话你最好做好各方面的心理准备哦。”

“所以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那位先生,他她它,那个人什么的,那位先生到底是谁啊。”

“那位先生就是那位先生啊,全都市,全学园,全人类只能有一位的那位。”

全都市,全学园,全人类只能有一位的那位。

那确实只有一个人。

幕扬,幕先生。学园的创立者。人类的顶点。

就连我听到他的存在也不由得不动容。

“你的意思是,希尔特莉丝说的他,是那位先生吗?”

“是,而且希尔特莉丝可是他最宝贝的丫头,你准备好怎么为他赎罪了吗。”

“停停停,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吧。”

糟糕啦!闯祸了!我刚是在用什么语气和希尔特莉丝交流啊,那位先生应该从头听到尾了吧。赎罪或者以死谢罪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但是被那位先生听了全程的话,即使是我也会很羞耻啊。不对,以死谢罪好像问题也很大啊!

“喂,紫月。你还没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希尔特莉丝又缠上了紫月。“假设你没有看到这些事,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你会怎么做呢?”

不过说实话,看到希尔特莉丝居然能举一反三,刚刚教会她立刻就应用起来。看着聪明而又能体会他人心情的她,我莫名还感觉有些感动,之前一直觉得的违和感也早就被抛到了不知道哪个九霄云外。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

紫月被希尔特莉丝缠得没办法,只好说道:“如果没有看到那些事的话,我大概会很高兴地向你介绍他,然后扑进你的怀里向你撒娇。”

“但你现在没有那么做。也就是说心情复杂就是不高兴吗,紫月你现在不开心吗。”

“不,这个嘛。”紫月犹豫了一下,然后悄悄地恶狠狠地瞥了我一眼。“心情复杂不是不高兴,不高兴的话就会难过,我也没有难过的样子吧。”

“是,所以紫月没有不高兴。”

“所以我现在的心情其实是,很想扑进你的怀里和你撒娇,但是又因为某些原因很想抽一通那个男人。”

“抽一通?洛羽?”

“我又干什么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闭嘴,然后以死谢罪去吧你。”紫月连头都没回。

“为什么我非得以死谢罪啊,我何罪之有。”

“不行,他给我的命令,绝对不能让洛羽死掉。”

啊?希尔特莉丝的眼里突然迸出了光,这不是抽象式的描写,而是确确实实的从眼睛中爆射出了光。连带着整个伞下面都爆发出了耀眼的光。

“嘘嘘。”紫月连忙捂住了希尔特莉丝的嘴。“这种事情不能告诉他,而且我也是在跟他开玩笑而已,不是让他真去死。开玩笑!”

“是啊是啊,希尔特莉丝。紫月怎么会舍得真的让我去死呢,这就是开玩笑啊开玩笑。”

脑袋好像有点问题的少女在我们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我和紫月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能力,但我有预感让她在这里爆发起来的话绝对会很麻烦。

“开玩笑,意思就是洛羽不需要去死,对吗?”

“是的是的。是开玩笑,我们两个都喜欢这么互相开玩笑。不用当真。”我连忙向她解释。

“开玩笑,是什么?”

开玩笑,开玩笑就是开玩笑啊。

“开玩笑好像有点超纲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学习吧。”

“学你个头。”紫月还抱着希尔特莉丝不撒手,顺带一提,因为希尔特莉丝很高,穿着靴子的情况下不比我矮多少。所以现在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就是紫月在向希尔特莉丝撒娇,而希尔特莉丝则任由紫月把脸蒙在她身上拱来拱去。再另外一提,虽然穿的很多导致别人不太容易注意到,但希尔特莉丝也很漂亮。

这样的景色再多看的话是会遭天谴的,我默默地移开了目光,用眼睛盯着自己的鼻尖。

“哟,少年。”

寒毛瞬间就立了起来,鸡皮疙瘩一路从小臂蔓延至后背和后皮。

扭曲。

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就好像凭空出现在我认知和认知的空白区。他像是无尽狭小的狭缝中闪过的一道光,存在的本身就超越出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他宛若在光与光的间隙中移动,直到他发声的时候、大慈大悲向我降下恩准的时候才会被我所观测到。

不能理解。不适。强烈的不适。

我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世界再没有上下和左右之分,方向感像是一场从未出现过的骗局。我拼命伸手张嘴想要呼喊,距离感和音感也像是坠落的空气一般消失不见,好像一滴墨溶入漆黑的夜海。

好像沙子搭成的摩天大楼,不需要外力,自己就在瞬息之间崩溃。

不能接受。违和,强烈的违和感。

完整的世界瞬间陷入了定格,漆黑像是凭空而来,以一道道螺旋状的扭曲姿态涌入世界,到处都是像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冷静,洛羽,冷静。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的毫厘之间,那道身影出现了。破碎,扭曲,无法言述,他宛如克苏鲁神话中不可名状的外道古神般降临,那不是从上而下的亦或者什么样的降落。而是凭空的,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那里,就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只是他躲在光与光的狭缝之中。

无法被人直视。

我抬头望向他,咆哮的雷霆在他身影的边缘呼啸,那是那道身影无可抵抗地排斥周遭一切事物所斩开的闪电,无声的喧闹,宏大的寂静。像是分开上下左右一切空间与存在的线,模糊不堪的影子上闪着一种迷幻的光芒。

不确定,不肯定,无法判断。

那本是一个确切的宏观事物,对于我来说却好像隔着时间和空间都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不确定性,一个宏观事物体现出的不确定性。那是彻头彻尾让人无法理解的怪异,寻觅不到任何可以接受的地方。

那本就是不该出现的。

错误的。

不合情理与逻辑的。

异常。

“好像不小心打扰到这边的几位了呢。”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淹没于黑暗,而我不断下坠。触感开始死去,我开始不知道我到底是在站着还是已经瘫倒在地或者什么奇怪的手臂穿过腿搂着脖子的扭曲姿态。我甚至不能感知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我已经融化了,又或许是一块千万年风化的顽石。

我只能勉强地睁开眼,这是眼吗?应该是吧。一滩烂泥上的眼,很奇怪的吧。

我是烂泥吗?不对吧。

不对。啊?未。哦。接受。我?可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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