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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但我猜我是被紫月施以与病人不相称的残暴行径而醒来的。或者说是对紫月即将对我施以与病人不相称的残暴行径而产生的强烈的预感而醒来的。
“你准备干嘛？”
我歪着脑袋有些无奈地向正手持着手术刀站在我床边的紫月问道。
“这难道不明显吗？”紫月有些疑惑地说道。“想给你脑袋开个瓢啊。”
“所以说，你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和多么恶毒的想法才会想要来给我开颅的呢？ 还有，虽然那把长得很像手术刀的手术刀不一定伤得到我，但是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把长得很像手术刀的手术刀的呢？”
“偷来的，所以想试试看。”紫月也歪着脑袋晃了晃手上的手术刀。“不过长得很像手术刀的手术刀是什么东西，那不就是一把单纯的手术刀吗？”
“因为我觉得虽然这么说好像对医生有一点很冒犯，但我觉得就靠那把刀似乎划不开我的皮肤，所以说他是长得很像手术刀的手术刀。”
听我说完以后，紫月没有任何犹豫，甩出手来就是横切一刀。刀光闪过，没有丝毫卡顿地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半厘米深的伤口。
“这个可是我从实验室那边偷出来的特制刀具，连执行部里那些最壮的大野牛的皮都可以随便切割的武器。所以拿来给你开个瓢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着满不在乎的口气，紫月像玩蝴蝶刀一样在指间旋转着那把足以被称得上危险的刀具。就算她说是偷，恐怕也是实验室里那些太爷爷太奶奶辈的老人们装作没看见不知道不关心的样子纵容她拿走的吧。
“如果它真的那么厉害，那可以请你不要拿我的脑袋试刀吗？毕竟我的脑袋怎么说也只有一颗。”
“别那么认真啊，这个是逗你玩的啦。是你睡了很久一直没醒，都给那些老先生们急坏了，所以让我试着叫醒你。”
我现在或许已经完全适应了紫月的神奇讲话方式，明明平日里废话连篇，特别喜欢在话里充填各种没有意义好像又有点意义说有点意义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的莫名其妙的定语状语。但是越到这种时候，越能用三句话概括性地说出三百个字的情报量。
我睡了很久没醒，应该是那个梦吧。我一直在那个空旷的房间晃悠，从感觉上只有很小一会儿，现实却意外过了很长时间。不过梦里的时间这种东西总归是靠人的意识控制的，快一点或者慢一点也没有什么区别。结果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有什么含义。但这毕竟也就是个梦，像我这样期待它会有什么含义的行为才是不正常的。
梦大多是没有意义的，生活中大部分的事物都是没有具体明确的意义的，这是人生的常态，也是人生本身。所谓的人生，本身就是无意义事物无意义的堆砌，只有自己为自己点亮了灯，这一切才开始变得闪闪发光。
金子一样的回忆和人生，是金子一样的心所为自己而献上的礼物。
但不管我的梦是如何的，旁人所看到的终究只是我沉睡不醒的模样。这副样子惊动了照例来我这里检查的医生，又进一步惊动了最上面的先生们。而当众多医学泰斗围着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紫月以她特有的大概是卖萌之类的手段成功打发了那些焦急的、甚至可能还在做实验到一半的、对出乎自己预料的实验素材的渴望的老先生们。然后还在来回折腾的路上顺手牵走了老先生们的刀具，再用那个危险的东西对着我的脑袋跃跃欲试，试图以感受危险的直觉唤醒我。
很显然她是成功了。
“我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所以你能不要在拿那个危险的东西对着我了吗。我的脑袋不是西瓜，切开给你看也没有什么值得你期待的东西。”
紫月放肆地扯了扯嘴角，一脸蔑笑地说道：“谁在乎你那颗脑袋啊。”接着咔得一声把刀刃收了回去，丢到了我的怀里。“我没用了，送给你玩喽。喂亚兰，发通知给郑先生他们，就说‘目标已经苏醒，暂无特殊反应’就行了。”
“求你别用那种我像是什么实验体一样的说法。”
“要是没我拦着，你现在早就被那群眼里冒绿光的德高望重的医学泰斗们搬上解剖实验台了你知道吗？你也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这可不太好解释啊。”我摸了摸下巴。“我能告诉你我在做梦所以没有醒过来吗？”
“做梦。”紫月突然盯着我看了半分钟。“算了，我也不关心你到底为什么，总之醒了就好。有机会的话和他们说去吧，醒了就起来活动活动。”
“好。”
我腹部用力，一个挺身从床上站了起来。昨天隐约还残留的受伤遗留下的困乏和痛感已经彻底消失，浑身上下像是贯通一般舒爽。
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到这种烈度的对抗中。这种在面临生死危机时拼命驱动超能力的感觉让我感觉到了在极限情况刺激下对超能力的理解和感受。那种与世界合而为一的感觉让我明白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向我敞开。
这让我对未来的人生产生了一点全新的期望，也让我久久停滞的心再次开始搏动。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便秘很久以后突然畅通无阻一样。也是，毕竟有大人物亲自来治疗你。你现在肯定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吧。”
“虽然我很想吐槽你那个莫名其妙的比喻。不过我还是更好奇你说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你很快就知道了。”紫月像是走神一样撅了撅嘴，眼睛眯成一条线瞥向身侧，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她来了。”
不去注意就永远不会知晓。没有任何声息，当我们注意到那位的存在时他早就已经在我们二人面前静静地微笑着。
超位超能力者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来者的身份。那是整个超能力时代数代人里最尖端的少数人，超越了名为“人”的极限和限制，已经彻底到达不可知境界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但不是她，不应该是她。
“早上好。”
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无论怎么看都是十来岁的样子，笑起来很阳光，十来岁的年轻肌肤比起紫月来说也毫不逊色。他弯弯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闪着粼粼的水光，里面是坚定的眼神。
我看着他，想，这一定是春天的神明亲自把花瓣揉碎，沾在了柳枝编出的蔚冠上。那众神轻声吟诵着生命，以江河湖海为臂才托得起这一顶纤若无物的绿冠。
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青春期的男孩。没有青春毛躁而青涩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宛若画卷中一赔清酒中清澈、透明、晃悠悠地溢出来的一抿生命气息。只是站在这里轻嗅他的一分气息，就好像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敞开喉咙大口的呼吸。
这是什么？我很快明白，他的容貌、身高、表情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类本该拥有的特征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那让人一眼就永生难忘的，是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弥散出来的，源自超能力的独特气息与痕迹。那是原初的生命波动。
“紫月还拿你有办法。居然真把你叫起来了。”
先生看起来很和善也很亲近，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和压力。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活力和雌雄莫辨的优美。
我微微躬身，向面前的少年致以晚辈的敬意。
“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诶，紫月没跟你说吗？看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少年一点超位和大先生的架子都没有，眯眯着眼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好不好，这么说话又要被紫月骂了。紫月她总是嚷嚷着什么大先生要有大先生的样子，要给其他人做好榜样，还真是让人苦恼呢。”
紫月不满地撇撇嘴，然后看起来一点都没客气地说道：“是的啊，太祖奶。您老人家性子活泼生性自由我不好说您，可是啊，即使是我也很难接受一个会在大街上对着自己仍孙女撒娇喊姐姐的人。”
等等，太祖奶，仍孙。
“你……”
“没错。”少年（少女？）低下眼帘，苦笑着说道：“吾名即为达莉，百年前与幕扬一起创立学园，赐予整个家族达莉之名与光辉的人。同时也是葬送了达莉家族，目睹着整个家族凋敝至今的罪人。”
总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达莉低着头，应该是在回想着过去百年间风起云涌的时代，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惨和无奈的神色。紫月则歪头看向另一边，一如既往一副看不出什么波动的神色。
她会在意达莉所说的家族的凋敝吗？我总感觉她并不是多么在意这种事，甚至。我联想到她跟我提到过的关于她家里的只言片语。甚至对于她来说，对于所谓的达莉家族的光辉都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吧。
紫月她，是一个人独行至今的。
“是老身不对，做出那种荒唐的举动。明明老身一直在，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个个凋零。这是我为自己子孙们留下的恶毒诅咒，我却无能为力。”
达莉摇摇头，一个鼎盛家族百年的风云激荡全在那一抹苦愁的微笑中湮灭。突然，达莉她就像出现时一样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所以说，最后的小紫月可是我最在乎的宝贝。你最好真的值得妾身对你有所期待。”在我脑海中直接响起。
这就是传说中的超位超能力者吗，莫名其妙就出现了，然后好像什么也没说，莫名其妙又走了。我完全把握不住他们的想法和行踪。昨天的那位也是，各方面的情况下都是。
“真是的，太祖奶走以前又和你说了奇怪的话吧。”紫月有些无奈地说着。“她的能力是针对于人的肉体方面的，你能三天就这么下地活蹦乱跳可以说大半都是她的功劳。但不知道超位们都是什么样的人，生性似乎有些太过于自由了。她从来不理解她对于我们这些有血脉关系的直系后代的肉体造成的威严有多么严重。”
这可是真的刻在dna里的尊敬了。只能说所谓的超位，真的完全不能用人类的思路去对待。就算我大脑深处的意识回路正在拼命处理着对于这些存在的理解，但是短时间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叩叩叩。”
房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个，紫月小姐。请问达莉先生离开了吗？我们听到里面没有声音了。”
不过不论怎么想，有一个事实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那就是一位针对于肉体的超位超能力者对于任何研究人体和超能力的人来说都有着崇高的地位。
“她已经不在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门开了，一群年老至垂垂暮矣的老人们一点声气都不敢出，全部轻手轻脚地步入房间中。佝偻的腰，颤抖的腿，还有像是最老的树上枯裂下来的皮肤。这些整个学园的擎天柱此刻像是犯了错的幼稚园小孩一样，安静地排成一列，低头静默着。
虽然我也很想说点什么，但是眼前这些辈分大我好几轮的前辈们，整个世界都要躬腰献茶的学界泰斗们都静悄悄地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实在没什么破坏氛围的欲望。
当然，紫月有。
“她早就走了。你们就别低头跟个犯事的小孩一样杵在哪儿了。”
“虽然小紫月你这么说，但达莉老师刚刚感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小紫月，这是什么奇怪的对紫月的统一称呼吗？
“谁知道她想什么，我才不管不了她。”紫月罕见地也有闹别扭的时候。
“这位我也就不给你们介绍了。洛羽，你们应该都认识了吧。”
“老先生们好。多亏你们这两天的治疗，晚辈才得以痊愈。晚辈在此感激不尽。”
“嘛，你毕竟是小紫月带来的人，也不必道谢了。”
“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已经对不起小紫月一次了，也已经对不起老师太多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赌上我一百年的研究和学习。”
紫月的父亲究竟罹患了什么疾病，不，整个达莉家族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祸患。这么一个有超位坐镇的家族为什么会逐渐凋落？从紫月和达莉的描述来看，应该不是外部忧患——毕竟应该也没人能在超位眼皮子底下动得了体量这么庞大的家族。反倒像是达莉留给后人的达莉家族内部的问题。
兴许是超能力之类的事情吗？什么样的问题可以跨越百年的时间影响至今？
“不，这家伙倒也没那么重要。”紫月随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们的话具体我也不给你多介绍了，不过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知道，他们都是这个都市乃至这个世界响当当的大人物。同时也都是我那位太祖奶的学生或者学生的学生，总之都是晚辈。”
虽然他们肯定都认识我，但是出于晚辈的礼节，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还是应该再自我介绍一下，不说名字，也应该做些什么表现一下自己的决心和态度。
于是我一把揽过紫月的肩头，有模有样地振声说道：“各位老先生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紫月的。”
这话当然不是耍性子，当然不是耍性子，当然不是耍性子。这是我对老先生们的保证，也是对或许还在注意这边的达莉的保证。这是我的决心和态度！绝对不是耍性子！
“喔喔喔。”
“是啊是啊。小紫月也到这个年龄了啊。年纪大了还真是总是忘事呢。”
“啊啊，青春真好，还真让老身也怀念以前的日子呢。”
“看上去也是个可靠的小伙子嘛。”
“那可不，那可是。”
“咳咳。”
“能被小紫月选中的人，当然是很优秀的孩子了。”
“早知道就在给他开刀的时候塞个刀片进去了。”
“老陈，收收你那损样，就你那样也配这几十年的磨练？”
“老黄，你也别在那里说那种没用的风凉话，是你在做手术的时候挑拨我的吧。”
“什么叫我挑拨你，我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诶这个小伙子跟紫月是什么关系啊。你自己瞎想些有的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老头怎么越活越没样子，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呢。”
“咳咳。小紫月啊，看到这位小兄弟这么精神，和你关系也这么好啊，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呢各自手底下还都看着挺多学生和实验，虽然老但这把老骨头也还算有点作用。所以呢我们就先走了啊，不打扰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聊的开心。”
“聊的开心。”
“啊对了，如果达莉老师刚刚来过的话，小紫月你们差不多也就可以出院了。医院那边我等下派学生吩咐一下就好。”
“小年轻们玩的开心啊。”
“早知道就在给他开刀的时候塞个刀片进去了。”
“哼哼，看看他们多年轻啊，时光还真是无情呢，别说咱们，就连我的学生们都一个个快老掉牙了。”
“老杨，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事还记得吗？”
“什么事？你最近没跟我说什么事吧。”
“诶你个老混蛋……”
紫月的报复战术，大成功！面前的老人们虽然是整个学园最高层的一批人，但在听到自己喜欢的小孙女的这些事的时候，也就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老人的样子，满嘴的絮絮叨叨和和蔼慈祥。
还被我胳膊夹在身侧的紫月笑眯眯地说道：“紫月的报复战术，大成功！”
听闻紫月说出了和我想法一样的话，我连忙干咳着松手，希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惜紫月好像没有放过我的打算，小小的嘴巴里一下子就说出了又长又多又没用的废话。
“不过既然我们聪明勇敢帅气敢为人先勇于改变胆子很大脑子也不小还花言巧语罗里吧嗦的洛羽同学在这种众多医学界泰山一样重磅的前辈前来拜访自己实验品的时候有了这跌宕起伏惊心动魄让人五体投地大呼过瘾心潮澎湃的华丽战术，那想必他也应该准备好承担相应的后果了吧，毕竟他可是个聪明可靠负责任的成年人呢。”
“刚才你也环我的腰了吧喂，为什么只把我一个人说的这么卑鄙啊。你也参与了吧，你也参与了吧。”
“是吗？居然敢在这种众多医学界泰山一样重磅的前辈前来拜访自己最喜欢最关心的小孙女的时候利用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宠爱以及我不想让长辈们担心和我不想让事情闹大的心情胁迫我对你做出这种违背女性意愿的事情，这么来看似乎你的罪孽更加深重了不止一筹的一筹呢。”紫月摸了摸下巴。“总而言之，我现在很生气呢。你必须想点办法来讨好我。”
差劲！这女人完全就是不知羞耻。这人根本就没想着要报复我，纯粹就是为了借这个机会达成她胁迫我的目的。无耻！亏我还期待她能有点少女的娇羞反应。无趣！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话我当然不敢说出口。再者，紫月虽然说了一大堆不靠谱的废话，但她却没有说错，从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觉悟了。
因为我知道紫月也明白我是在为了向她的长辈们表示决心以让长辈们放心从而省下扯皮的时间，而不是单纯的报复。这是有目的性的行为，所以紫月会采取的反应肯定也是“玩笑”性质的后果。
这一切都是基于我对紫月信任我的信任而做出的反应！绝对不只是为了发动针对于昨天她搅黄我的探望的报复或者因此而捉弄她的行为！绝对不是！
“好好好，反正你这么说的话肯定又是有什么新的打算了吧，我陪你去就好了。”顺着这个氛围，我无奈地说道。
“真聪明。”
紫月钻进衣柜翻找着什么，片刻之后给我丢出来一套黑色的皮夹克衬衣长裤和墨镜。像是很古早之前的影视作品中会出现的中二之魂爆棚的老爷套装。
？
当我们两个的眼神对上的时候，我保证我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恶心。”于是还没等我开口，紫月直接先发制人地问道。
？？
我的表情十分确凿地发生了更微妙的变化。我明白那是什么变化，我保证我看一只流着口水朝我跳过来的癞蛤蟆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眼神和表情。
是我低估了她。
“赎罪就要有赎罪的样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像是看一只流着口水朝你跳过去的癞蛤蟆的时候用的眼神和表情。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对淑女很失礼吗？”
“我到底为什么要背负‘赎罪’这么沉重的字眼啊。再者，你这些东西究竟是在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准备的，我们两个昨天应该一直在一起的吧。”
明明昨天的时候衣柜里还没有这些衣服的，她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一两百年前就不再流行的款式的。那里是什么容纳异世界的宝库吗。
异世界啊，原来如此。
“相比起穿这种衣服的羞耻感，你居然更关心我是怎么弄来这套衣服的吗？”
“这都哪跟哪儿啊，我才不关心你从哪里弄这种东西。所以？ 让我穿成这种一两百年前老掉牙的打扮，是想去哪里玩啊。异装展吗。”
“异装展的活动还没有开始，你想去也去不成。你知道吗？在我家不远处，有一个历史向的文化展呢。”
文化展，文化展。如果是达莉家族附近，那应该也有些其他的家族之类的存在吧。她说的是这些家族支持的文化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