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前排提醒,这一章节是重要的废话章节,不喜欢的观众可以直接跳掉的说。紫月注。)
“紫月,我必须问你一个重要的事情。鱼和羊究竟哪一个更适合夏天拿来打边炉。”
刚去到达莉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和紫月照例在书房读书——准确来说是紫月在读书,目前瘫痪在床的我自然只能无聊到胡扯来打发时间。
“说到打边炉的话,怎么都应该是鱼吧,夏天吃一点软嫩的鱼肉还是蛮舒适的。而且现在大夏天的,吃羊肉绝对会上火的吧。”
紫月没有停下翻书的手,只是随口回答着我没事找事的问题。
“为什么?你难道不觉得几个人围着炉子一边涮羊肉一边品酒是件很舒适的事情吗?”
“先不说品酒这种事情了。就单从涮羊肉来说,冬天的话确实暖暖的很舒服。不过像冬天那样围坐在一起涮羊肉的话完全就只是涮火锅了吧。”
“只要我用瓦锅站着涮羊肉,那不就是打羊肉边炉了吗?”
“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方法定义打边炉。”
“因为说到底打边炉一般用鱼肉只是因为这个吃法起源的地方更便于捕鱼而不是牧羊吧,所以说吃什么完全不是限制,怎么吃才是区分的界限吧。”
“就算你这么说,吃的东西怎么样都好吧?我怎么知道到底是羊肉还是鱼肉更好,我只负责把他们做好的东西吃下去而已。”
“还真是可恶的有钱人的可恶偏见,紫月你听我说。所谓的人生啊,可不只是别人做饭然后自己吃下去就好的。所谓的人生是不能随意依靠他人的,自己种下的果实收获起来才最香甜!”
“哈?我才不在乎是不是自己种的,能吃下去就好了。让最擅长做这些事情的人去做,再高效的结合分配各自所需的资源。这是人类社会能够一直进化到今天的原因。”
紫月翻了一页书。
“不愧是紫月,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来。但是你这种资本主义的论调我是绝对不支持的!你不觉得人类都一直进化到今天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效率低下的但是富有情怀的事情吗?”
“真有你的啊洛羽。先不说不采取市场的方式进行统一分配算不算资本主义,就单从争论打边炉该用羊肉还是鱼肉这种事来看也算不上富有情怀的行为吧。为什么要把你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和超现实幻想派艺术的定义混淆在一起啊。”
紫月又翻了一页书。
“居然被发现了吗?”
“不,正常都会发现的吧。逻辑完全乱得一塌糊涂啊。”
“一塌糊涂,没错,我要说的就是一塌糊涂。人生就像打边炉这种简单不过的问题一样。‘用羊肉还是用鱼肉’,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形式问题却可以通过二人对于打边炉的认知的不同影响到两人讨论问题的结果。再以这样的结果影响两人打边炉时的心情,衍化成二人的争吵。最后一段美好的感情就因为用羊肉还是用鱼肉’,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形式问题而支离破碎。所谓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东西啊,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扰动就会让原本和平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啊!”
“你只是在没事找事吧。”
“nononono!我这是在和你分享我的人生观啊。”
“如果人生是这种因为打边炉用鱼肉还是用羊肉就会支离破碎一塌糊涂的东西,那还真是可悲啊。”
“这样的人生难道不也是有一副奇特的滋味吗。”
……
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死寂,直到墙上的指针又转过了半个钟点。
“啊抱歉,刚刚看书入神了。你有在讲什么话吗?”
“我说这样的人生难道不也是另有一番奇特的滋味吗。”
紫月别好书签后把书放在了桌上,然后歪着头略显奇怪的问道:“所以说是什么样的人生?”
“莫非你从一开始就没在听吗?”
“有。”
“骗人!”
“有。”
紫月一副正襟危坐得样子,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
这个人完全没救了,居然用这么明显的表现装自己好像没听实际上听了。
“我问你啊紫月。打边炉究竟是用鸡肉好还是鱼肉好。”
“诶?不是羊肉吗,怎么变成鸡肉了。”
“你果然有在听的吧。”
“难道我有表现出来我没在听吗?”
“那好,我来问你,这样的人生难道不也是有一副奇特的滋味吗?”
“鸡肉好。”
“一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吗!”
“鸡肉好。”紫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语气十分坚定。
“你究竟在胡扯什么。鸡肉根本不能打边炉吧。”
实际是能的,大概?
“明明是你在胡扯吧。打边炉难道不是想涮什么就涮什么的吗?”
“想涮什么就涮什么的东西也太不讲道理了吧,理由呢?原因呢?想涮什么就涮什么的人生绝对是乱七八糟。”
“理由?想涮什么就涮什么,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还有,赶快给所有打边炉的爱好者道歉,道歉!”
……
良久的沉默之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完全在胡说八道啊,我们到底在干嘛。”
“唔。我怎么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配合你胡闹而已。”
“是啊。人生,就是胡闹啊,这胡乱的闹剧。”
“这样的问题重要吗?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你的人生会被打边炉用鱼肉还是羊肉亦或是鸡肉这种事情束缚的话,那只能说明你的人生本身就和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一样浅薄吧。”
说完紫月又满不在乎地打开书。
还真是紫月会说出来的话,冷酷,主观,却不带一丝感性。
打边炉是一种没有限制与边界的东西,到底涮什么东西只出于个人的喜好。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选鱼肉呢?”
“因为你问的是‘更’这种程度的问题吧?相比起羊肉我更喜欢鱼一点,就这么简单啊。”
“原来如此吗?”
“原来如此呢。”
“原来如此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配合着你胡闹而已。”
“胡闹,是啊。人生,就是胡闹啊。”
“这种话你刚刚就已经说过了。”
“说过就不能再说了吗。”
“可以,但是会很烦。”
“一些至理的名言是怎么听都不会烦的吧。”
“我怎么知道?我可没听过什么至理的名言,硬要说的话紫月小姐是世界最棒的这样的话大概算是本世纪最正确的名言了吧。”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它算得上名言,但我觉得它是本人类史上最正确的话了。”
“阿拉,莫非你在夸我吗?”
“难道我夸的还不够明显吗?”
“难道我讲的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你能再清楚一点,小的三生有幸。”
“所以你究竟是谁啊,你难道有什么立场夸我吗?你居然敢奢望我会因为你的夸奖就高兴吗?”
“诶?居然一下子就说的这么直白吗?我会受伤的。”
“你现在难道还能受更多的伤吗?”
“如果你能在我的右脸也留下一个高跟鞋印的话我想是可以的。”
“说到高跟鞋,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在自家闭门谢客的时候在自己的书房里穿高跟鞋吧?你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吧,比如跪下来求求菲利斯赏赐给你之类的。”
“不要把我描述的那么下贱,观众会误以为我是一个奇怪的人的。另外,说到在书房穿高跟鞋这种事我就得和你谈谈了。所谓的高跟鞋啊,外表啊这些东西,不过是女性取悦自己的东西。所以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什么地方,女性都应该出于爱护自己的角度服务自己,美丽自己。”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话赖话都给你讲了。你是小孩子吗?相信高跟鞋是女性取悦自己的东西。我难道需要那种东西来取悦自己吗?”
“说的也是,你可是紫月。”
“而且不管是什么人,穿高跟鞋都会很累的啊。如果要是为了取悦自己的话,我宁愿不穿鞋。”
诶?宇文她就不会的啊。另外,似乎你也不是很经常穿鞋吧。
“是这样吗?我有试过几次,感觉跟穿着运动鞋没什么区别啊。”
“洛羽啊,我说。你没有被逮捕完全是云间人的疏忽吧。”
“我究竟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居然要被你这么指责。另外,说什么“宁愿不穿鞋”,你本来也不是很经常穿鞋吧。”
(这里我需要事先证明一下,之前的内容中我很少写到紫月的鞋。除了有不需要描写的想法以外,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多时候她都不穿着鞋。包括第一次见面那次,没错,那次她是光着脚跑在街上的。当然在之后的焰人事件里她还是有好好穿鞋的。洛羽注。)
准确来说现在她就是不穿鞋的状态,不过在书房的话似乎可以解释成,为了不弄脏地毯所以不穿鞋。不过踩地毯也应该有专门的拖鞋吧?我不知道啊。
“你在用什么事来造谣一个合格的淑女呢!我只是喜欢践行自己的准则而已。为什么要这样被你这么指责。”
“这句话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已经被用烂了。我们的谈话已经枯竭了吗?”
“就算你说枯竭什么的。一直在喋喋不休说废话的是你才对吧,讲废话这种事怎么可能长久的了。”
“你这完全就是在否定至今为止大多数人的大多数时光吧。人就是由这些细碎的事物构成的,哪怕仅仅只是讨论咸鱼究竟哪一面更咸这种话也不应该被称为废话。”
紫月将书放在一边,略显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打开了书。可能是听烦了,亦或者是和刚才一样看到入神的地方。总之她又不说话了,只是一行行扫视着书上的文字。
我自然是没有机会像她一样阅读,毕竟我现在还算得上瘫痪的状态。当然也可以让希尔或者菲利斯替我翻页,但我并不是很习惯这种完全称得上欺压的行为。另外我——和紫月——也不是很喜欢在交流的时候有别人在场。
倒不是有什么他们不能听的机密内容,只是两个无聊的人在普通的日常里没什么意义的闲聊和杂谈,在外人听起来估计也就是烦人的级别。
但是像君王那样当着下人和奴仆的面肆无忌惮地互相交流的行为完全就是不把佣人当人看,一点人权和地位的存在都没有。这样的行为我丝毫无法认同它在我对人性的接受范围之内。
并且各位也不能就那么指望我真的能在这短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对几个陌生人放下戒备。我不是宇文那类型的人,可以不在乎对方和自己的关系表现自我。
(也就是俗话说的不会看人眼色,又犟又讨人厌。我注)
而紫月则完全不喜欢自己在读书有人在旁边侍立这种极大浪费效率的事情。在她看来,自己看书或者吃饭以及各种只需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与其让他们做‘站着在旁边干等着’这种蠢事,还不如自己去找点事情做。
总而言之,现在的书房里只有我和紫月两个人。如果他不说话的话,整个对话完全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至于基于紫月的理由,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话。
“别想着到处祸害别人,就当没什么事要做,在那边好好休息吧。”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严正指责,我出于对他的担心才违反了自己的规则最大限度的保证他在我可以保证安全的视野范围之内。他居然这样歪曲描述我的意思,我认为不合理。紫月注。)
(指责驳回。我注。)
至于我到底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说这么多废话去解释这些东西。我只能说这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其根本原因当然是我的观众兼编辑,也就是目前正像树懒一样吊在我身上的紫月似乎格外喜欢废话。
没错,她才是喜欢废话的那边。
“‘仅仅只是’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说明你自己的态度了吧。就算你再怎么想要重视,这四个字就已经像是终审的宣判书一样标志着咸鱼在你的心里不过是‘仅仅如此’程度的事情罢了。”
但是各位请不要忘记,她可是紫月,独一无二的紫月。她对于“废话”的定义从来就不一样。
不。废话。意思是没有意义的话,解释是没有意义的话。这样的定义在哪里的意义都是一样的,应该说是她对于“没有意义”这个词有着完全不同的界定罢了。
“废话的原因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没有产生实际性的看得到的意义,而是因为你,洛羽。”
时隔很久,当我在无趣中反复打量了十几分钟周围的景色之后。紫月像是死机之后重新启动的机器人一样突然这么说到。
“你机械性地为了对话而对话的行为简直是无聊。”
她像一块代表审判的石头法典,冰冷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然后毫不费力地做出了这种完全逆反于常人认知的判决。
“在我看来,无论是讨论今天的咸鱼晒哪一面更好,还是讨论人类之后会坐什么样的飞船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地球都是一样的。只要是自己随性子而想到的,而思考到的东西毫无意外都是有意义的。人是由她所生活的日常所构成的,任何一张纸一根毛发都会称为构成名为‘你’或者名为‘我’的事物。并不因为多少而改变它的本质。”
“准确来说,我从不信任少数低于多数,用数量来衡量事物是人类最原始的愚蠢。每个人自己心里的秤才是衡量事物的标准。这当然不是说如果在特定的情况下一个人认为一百万比一更有价值是错误的行为,而是指因为一百万显然比一更有价值所以一百万就比一更有价值这种想当然的思维习惯是错误的。”
“这个例子同样也适用于你,洛羽。你抱持着在这种密闭的两个人独处的环境中两个人就会发生什么涉及人生的对话的想法,因而如此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诚然,这样的环境确实容易引发两个人更深层次的对话,自古的文学艺术作品包括现实都有这种倾向。但这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人会更容易松懈,才会更多地将话题进行到谈心的环节。”
“而不是像你一样,绞尽脑汁故意把话题往这个方面引,为了‘人生’而故意设计自己对话的目的和理由。我理解你突然遭遇变故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时的不安,也理解你想要更多了解我的心情。”
“但是你可以自然而然地做这些事吗?明明你想,却故意找一些看起来顺理成章的理由作为自己的动力,以故意的功利性污染自己原本纯粹的想法。这种事很蠢,完全只是废话,从这样的话中我看得出你的真心,但却完全感受不到。”
“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理由?想涮什么就涮什么,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紫月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陪我胡闹,完全没有听我到底在说什么。而只有当我凭着心情说出“这样的人生难道不也是有一副奇特的滋味吗。”的时候,她才会合上书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当然不明白了吧。不明白自己至今为止渡过的人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要被否定到这个程度。我就是这么在自己一个人的时间里不断寻找,不断强迫自己追寻虚无缥缈的自我。
要是找得到的话,我又怎么会呢,
我闭上嘴没有再讲话,紫月也只是满不在乎地打开书继续阅读她那在外人看来或许可以被称得上“废话”的文字。
空气沉默了下去。
(所以说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我以暗示身上紫月的笔法如此写道。)
(严正拒绝。紫月注。)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乱用注释了啊。洛羽注。)
(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子对话的话很有故事结束以后旁白的感觉吗,超酷的有没有。紫月注。)
(完全没有,我只觉得你这样很蠢,而且完全没有把读者的阅读体验当一回事。洛羽注。)
(所以说你是个完全不懂氛围和浪漫的笨蛋啊。紫月注。)
(我究竟做什么了要被你这样指责。另外,明明你就趴在我身上,我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对话啊。洛羽注。)
(因为有趣啊。)
没有写完紫月注,我们两个就已经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很肆无忌惮。就像紫月说的那样,没有什么理由,单纯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紫月当然是没有邻居的,其他佣人睡得也很远。所以也不需要担心打扰到其他什么人。
“好蠢。”
“彼此彼此罢了。”
(虽然写在这种地方有种欺骗读者的感觉,但是就我来看,说到底这篇内容还是不能跳的啊。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