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她是找我的？”塞拉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免得自己再次被呛到，“我可没告诉她，我的名字。”
有许多魔法都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真名诅咒他，塞拉又不蠢，怎么可能做出告诉别人自己名字的事。
“那女孩跑到分部，详细描述了你的衣着和外貌，然后分部在数据库里搜索了一下。”
“虽然搜不出来，而且分部工作人员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纳撒尼尔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无奈了：
“可你也知道，搜索记录是会上传的。而那些描述让认识你的人一看，就明白是指向你的——尤其是衣着！”
塞拉的衣服都是这个样子，也就细节有所差异，粗看全一样，很容易就从衣服的描述上确定是她。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身上常驻着能干扰其他人的认知的魔法，让灵魂不够强的人，看不清她的外表。只有在回到学校时，她才会关闭魔法，免得被门卫拦住。
眯起眼睛，塞拉的念头在脑海里闪烁着，嘴上却不在乎般地问道：
“多少人？”
纳撒尼尔明白她的意思是“多少人知道了那个小姑娘在找我”，想了一下说道：
“也就是最高议院那边知道了，然后包括我在内，不到五个人听说了。不过决策厅一旦开会，这件事就会被六神教会得知，接下来…”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摊开双手，一副“你懂我”的样子。
塞拉抬手揉了揉鬓角，幽蓝的光芒在她周围闪烁，令人头晕的尖啸声不时响起。这有些失控的死灵力量，彰显出她不平静的心情。
就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常驻魔法的存在，她才没清理维莎的记忆。
毕竟在塞拉的时代，她都是用转化成亡灵来清理目击者，没怎么研究过清理记忆的魔法。加上她的魔力中，死灵气息太浓，很容易把人洗成白痴。
塞拉觉得那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像只流浪猫，又像是小绵羊。正好她心情不错，也就不愿把维莎变成傻子——理论上她也不会被看到外表。
谁知道维莎居然可以穿透魔法的干扰，看清楚塞拉的外貌和衣着。
这就算了，关键是维莎居然跑到分部去询问，想要找她表达感谢？
这就是自首啊！
你一个普通人，怎么认识塞拉这臭名昭著的大反派的？肯定是她的走狗，必须逮捕！
即便教会心里清楚，她大概率是无辜的——因为塞拉不会蠢到让下属这么容易暴露。但冤枉你的人，一般都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伊莫拉被杀，虚妄之镜被抢，因为能通过魔法和神术确定是伊莫拉先动手的缘故，决策厅都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她违反约定在先。
反正塞拉做好了反预言的处理，不可能被查到是故意钓鱼。就算这事儿有疑点，也要疑罪从无。
但如果他们抓住维莎后，对她使用“大记忆恢复术”，“诬陷”塞拉是“钓鱼执法”，那她至少要交出虚妄之镜。
那昨晚不就白忙活了吗？
虽说用伊莫拉炼化出了女妖，可塞拉又不缺亡灵，为一个女妖费那么大事，不值得。
“怎么了？”纳撒尼尔看出来她情绪有些不对，擦着眼镜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你担心他们用那女孩栽赃你，让你交出虚妄之镜，甚至补偿教会？”
那能叫栽赃吗…塞拉腹诽了他一句，点了下头说道：
“对。虽然有各种测谎的魔法与神术，但只要把她折磨到主观认为某些事是真相就能应付了。至于预言和占卜…”
“你做了反预言处理，预言占卜无效。”
塞拉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做，直接就能预言出是我在钓鱼了。那是不打自招啊。”
“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先下手为强，把那女孩杀得魂飞魄散？或者做成亡灵？”
纳撒尼尔提出了最可行的，也是平时塞拉最喜欢采取的手段。
可这次塞拉犹豫了：
“那小家伙挺可爱的…我对小动物一向很有爱心，留她一命吧。”
“那你怎么办？”知道这女人向来喜怒无常，做什么都随性而为，纳撒尼尔也不惊讶，“等她被逮捕了去劫狱？只要做得隐蔽一点，应该没什么事。”
眯着眼睛的塞拉摇摇头，端起茶杯又喝一口，对纳撒尼尔说道：
“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吧。你帮我给学生们说一声，今天下午的课，自己看讲义，过几天我再补上。”
“那行吧。”纳撒尼尔站起身来走出她的办公室，“注意一点，别闹太大了，搞出第二次教法战争。”
塞拉没搭理他的废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钥匙，顶在在墙壁上扭了一下。
一扇实木门悄然出现，塞拉站起身拉开它，一步跨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围绕着西尔维亚学院，建立有大学城，被称之为学院都市。塞拉的住处是位于学院都市边缘的一座独栋别墅。
回到家的塞拉先从酒窖里拿了瓶白葡萄酒，给自己倒上一杯后，便跳进了游泳池里。
至于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自行消散为幽蓝的雾气，悬浮在半空中。
“呼…舒服。”
喝着酒，抬头望天，塞拉满脸都是享受。
过去她最爱的就是在酒池里预言。毕竟是顶尖魔法师，身上一点尘埃污渍都没有，也不会污染酒池，完全可以边泡边喝。
现在年纪大了，她的习惯也变成了做预言时泡在水里，顺便喝点喝酒。
甜美的酒液入喉，塞拉的眼睛慢慢合拢。在她的脑海中，维莎的外貌被勾勒出来。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像水波一样扩散。
先知这一职业主要有三种魔法类型：占卜、预言和命运干涉。因此先知也可以分出三个次级职业：占卜师、预言家和命运编织者。
塞拉兼职的那种先知，就是预言家。虽然她的预言精度不如专业的主职先知，但用来调查一个普通人，已经够用了。
——至少她这么认为。
闭上双眼后许久，塞拉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说明她的预言并没有生效。
她充满困惑地睁开双眼，把饮尽的酒杯放到池边，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我预言不到她？除了看破我的认知干扰魔法，她还能反预言？这是哪位神明重生吗？”
塞拉觉得维莎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大了。只是为了这些秘密，自己就应该找到她、保住她、研究她…
最好给她戴上项圈，拴在地下室里，一直等自己弄明白她的所有秘密再说。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拉从水池里跳出来，让雾气重组为衣服，然后思考该怎么办。
维莎自带反预言，只会增强她的嫌疑。你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反预言？一定是你的主人塞拉做的！
在水池边坐了一分钟，塞拉一把拉开虚棺，放出一只雾灵。
雾灵是种看上去和云雾差不多的魂类亡灵，速度快、隐蔽性强，但战斗力偏弱，适合用于跟踪、侦查。
既然预言不起作用，那只能采取一些返璞归真的方法了。
塞拉要让它到道尔的市政中心，根据维莎的外貌，查询相关信息。
用手指在空气里写出几个幽蓝的奇诡文字，一扇黑铁般的大门便浮现出来。雾灵化作一团烟雾，悄然飞入其中。
魔法“精准传送”，塞拉是通过符文魔法的方式释放的。
她的兼职除了先知外，还有咒术师。这个魔法师职业使用符文、神秘语言之类的，撬动世界的力量，进行快速施法，是最常见的魔法师兼职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