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残存的最后一丝正义神力？”
塞拉摸了摸维莎的额头，只觉得有些烫手。同时她能感觉出来，有什么东西在维莎的心智体里翻涌。
“秩序与正义之神？找死！”塞拉的脸色阴沉下来，“区区一个残念，也敢对我的宠物动手？”
不过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对于塞拉来说也有点棘手。要是单纯除掉这些残念倒不难，难的是不害死维莎。
塞拉舔了下嘴唇，最终猛地俯下身子，和维莎的嘴唇撞在一起。
亲吻不是唯一让心智体接连的途径，却是现在唯一能用的方法。维莎的心智体和塞拉的比起来太弱小，其他连接方式很容易导致前者破碎。
心智体互相碰触，下一秒塞拉便站在了一座被泡泡包裹的岛屿上，四周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这里是梦界。
梦界又被称为深海，浮出海面的一座座岛屿，是每个人的显意识，岛屿在海面下的部分是潜意识，海床是集体潜意识。
岛屿在海下的部分会让海水产生泡泡，泡泡包裹住海上的部分，岛屿对应的这个人便陷入了梦境。
塞拉让自己的意识穿透泡泡，进入维莎的梦境。
然后无边无际的暴风雪吞没了她。
站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塞拉看到了不计其数的银白蝴蝶纷飞而下，被空色的烈风卷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沉默片刻，在左手里塑造出一盏提灯，右手拄着手杖前进。
走在万里雪飘的世界里，塞拉做了个预言，预言自己往哪里走会遇到人。
因为不是以维莎为主体，自然不会因为她自带的反预言能力而预言失败。
终于，塞拉发现雪地里有一个人。
她快步走近，发现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干瘦的四肢像是芦柴棒。
小女孩干枯的嘴唇张开，发出沙砾摩擦似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里？”
还没等塞拉做些什么，天上落下一道辉煌的光芒。钟鸣般的声音响彻天地：
“小家伙，我可以拯救你，但是需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小女孩呆呆地仰起脑袋，片刻后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嗓音响起：
“你还没死啊？”
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一席紫衣的女人，正满脸傲然地仰望天空。
虽然是仰视，可小女孩总觉得紫衣女人是在俯视什么东西，那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垃圾。
天空中，钟鸣般的说话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多了些怒意：
“你是什么人？”
塞拉懒得回答祂的问题，嗤笑道：
“在这孩子的心智体里动手，只会害死她。所以，还是来我这边吧！”
塞拉以手杖刺入厚厚的积雪，幽紫色吞没了整个世界，旋即辉光和钟鸣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紫色收敛，塞拉放下提灯和手杖，蹲下来揉揉小女孩的头发，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她：
“真是麻烦啊，小丫头。”
顿时，小女孩表情黯淡下去，闷闷地说道：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这句话，塞拉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牙痛般地咬咬后槽牙，额头上挤出胃痛似的纹理。
她犹豫了几分钟，最后恶狠狠地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小丫头，不怪你，别道歉。”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似乎没听懂，只是傻乎乎地看着这个女人。
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塞拉轻轻捏了下她削瘦的脸庞，眼神有些复杂：
“小家伙，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小女孩沮丧地哼哼唧唧，“妈妈不见了。”
“这样啊。”
塞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迎着北风伸出一只手，宛如要阻挡什么。
下一刻，风停了，雪也不再落下。
天上的阴云颤抖着，最终四散而逃。阳光终于落下来，抚摸着小女孩的脸庞。
她看着天上的太阳，莫名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在这些抱起小女孩的同时，塞拉通过思维分割的技巧，在自己的心智体里和秩序与正义之神的残念开战了。
说是开战着实有点过了，实际上就是碾压——秩序与正义之神甚至都没看清塞拉的梦境，就被磨灭了。
区区一位神明残留的意识，连强行夺走维莎的身体都做不到，只能在梦境诱导她做出交易，又怎么可能抗衡无限接近真神的塞拉呢？
揉了揉眼睛，维莎看着从神庙天花板的缝隙里跳下来的阳光，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
塞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维莎摆摆手，“那个，塞拉姐，我是不是睡着了？”
“嗯。”塞拉用鼻子发音，“你吸收了最后一丝正义神力。看来你想要帮助贝尔加的念头也属于‘正义’。”
“这样啊。”维莎恍然大悟，抬了抬手后有些困惑地说道，“为什么我没觉得变强了啊？”
“因为你确实没变强。”塞拉言简意赅，“这丝神力被你的源力体容纳了，但没有消化。等你的源力体染色完成，神力才会成为你的力量。”
“哦，那这神力适合什么颜色？”
维莎还记得贝尔加不能吸收神力就是因为源力体的色彩不对应。
“钢色，也就是剑术斗气。秩序与正义之神就是一名剑术师。”
这么巧啊，我刚好想成为剑术师，并且天赋也在剑术方面…维莎觉得有问题。
在她前世，有位叫茨威格的作家写过，“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维莎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好运，是什么价格的，自己以后能否支付得起。
这时塞拉看向一旁的安索奥，和地上的掠夺者之盒。
这位苦修士首领正在被夺走能量，灰白的身体已经快要溃散了。
眼见圣天教会又要损失一名圣徒，蓦然间，一点圣洁的光芒在安索奥的额头绽放。
他身上的灰白被金色洗去，似乎重获生机。他的双眼自行睁开，双瞳璀璨如太阳，眼神温和又坚毅。
对上那眼神，塞拉的表情再度变化，变成了维莎从未见过的暴怒。这一刻她的气息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活火山。
幽紫色如潮汐涌起，死灵的哀嚎尖啸响起，冰冷刺骨的阴风吹起，这些都让维莎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塞拉张开嘴唇，发出像是从灵魂深处的褶皱里挤出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圣天之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