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调查。”
在第二天一早，一位自称来自南部治安司的男人走进专案组的会议室，说了这么一句话。
治安官的体制划分是负责每个城市的治安署与负责大区的治安司。而帝国共有南部大区、东北大区和西北大区三个大区，专案组成员所属的城市都在南部大区。
也就是说，这位来自南部治安司的人是屋里这群人的上司。
他说出这句话时，维莎等人正在讨论昨晚的行动。
原来，昨晚西斯和卢比奥在十字路口钓鱼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惨叫。
他们两个急忙赶了过去，正巧看到放出黑犬的黑袍人。西斯及时出手，让那位即将遇害的人成功逃过一劫。
还没讨论是否要把那个侥幸逃生的被害者带过来询问一下，治安司这位就推门而入了。
听到治安司这位的话，众人表情都有所变化。
停止调查？是这件事牵扯到什么位高权重的人了吗？但会是谁呢？
教会？不，塞拉姐说过，现在教会对治安官的影响力有限…所以是魔法协会对治安司施压了？
维莎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双手则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剑柄。
她再次理解了莉娅昨天说的话——想要为民除害，治安官是做不到的，因为真正的害有无数种方法阻止治安官。
维莎甚至想在这里杀了那个男人，但她还是忍住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捅破了天，塞拉也能补回来，但她不愿给塞拉制造太多的麻烦。
“既然是司里的意思，那我们还是照办吧。”蕾切尔叹了口气，忽然说起一件事，“经过昨天的战斗，我发现犯人没有心智体。”
没有心智体？生命是绝对不可能没有心智体的，除非那不是完整的生命…难不成是魔法师创造的实验品？那现在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是一起实验？
维莎已经出离愤怒了。
“诸位，这几天就在克伦格好好休息一下吧，全当作休假了。”蕾切尔再度说道，“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光幕告知我。”
维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蕾切尔的意思：想调查的人自己去查一下，有什么发现就告诉我。
维莎不确定地看向蕾切尔，发觉她朝自己微微笑了一下，便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接着维莎感觉到莉娅和西斯都看了自己一眼，明白过来他们也是想调查这件事的人。
回到当地治安署为自己安排的招待所房间，维莎拆下光幕指环，从衣服里取出一颗宝石转了转。
下一秒朦胧的光覆盖住整个房间，塞拉的虚像出现在维莎对面。
“怎么了，小维莎？”塞拉抬手摸了摸维莎的脑袋，“居然不用光幕联系我。”
“光幕会被监控。”
维莎的意思是，通讯宝石因为连接到了塞拉，后者的力量太强，会在房间内形成干扰，让监控失灵。
塞拉的表情略微严肃了一点：
“发生什么事了？”
维莎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又问道：
“塞拉姐，你觉得是哪个魔法师的实验品？”
“是谁的不好说，”塞拉摇摇头，“但是哪个部门的我能猜到——浮空城。”
浮空城？那个协会的科研中心？
维莎记得浮空城是和最高议院、西尔维亚学院并列的三大部门之一。
“那个作品大概率是生命炼成的成果，他们可能是想在炼金术上取得突破。毕竟上一次炼金术发展还是因为苍白魔女，而不是他们这群专业的。”
塞拉嗤笑了一声，满脸都是不屑：
“炼金术的技术相比三千年前，几乎没有进步，早就该被扫进垃圾堆了。不像灵魂学，一直在进步。”
灵魂学的奠基人塞拉·斯内普如是说。
维莎耸耸肩膀：
“那塞拉姐，你能帮我查一下，这是谁的实验吗？”
“你想破坏这场实验？”塞拉翘起二郎腿，“理由呢？”
维莎歪了歪脑袋：
“为民除害？或者说傻得可爱？”
塞拉叹了口气：
“你啊…自己注意安全。”
听她这么一说，维莎就知道她是答应自己去调查了，嬉皮笑脸地道：
“谢谢塞拉姐！我先挂了？”
用完人就走是吧…塞拉腹诽了她一句后说道：
“挂吧。”
这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走出房间，维莎不出所料地看到莉娅和西斯站在外面。
因为塞拉的力量影响，他们最多听到房间里有说话声，但完全无法理解内容。他们估计是等到没有了声音才敲门。
“你们也想去？”
维莎整理了下领结，慢条斯理地问道。
“当然，”西斯的表情淡漠，但眼底满是怒火，“被害者是我的女朋友。”
维莎眨巴眨巴眼睛，只能用“抱歉”来回应。
而莉娅则轻轻笑了一声：
“我很讨厌让一个谜团悬而未决。
不愧是知识追逐者教团的人…维莎无声地吐槽了一句。
他们三人刚准备下楼去昨晚的案发现场看一看，忽然看到一楼的楼梯口站着两个人：手持军刀的卢比奥和已经半兽化为猛虎的汤姆。
“上面说了，让我们阻止任何企图自主调查的人。”卢比奥跨前一步，“克劳泽，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会服从命令。”
“说得好像你拦得住我一样。”
维莎语气平淡地嘲讽一句，双剑已经握在了手里，斗气在剑身上缠绕。
玛格丽特、霍桑和赫麦妮，老娘都砍过了，还怕你小子不成？
西斯掀开了木盒的盖子，莉娅也取出几颗宝石，随时都准备施法。
而卢比奥的刀上斗气浮动，汤姆低吼一声，发动秘技·魔力强化提高身体强度。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汤姆和卢比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居然昏了过去。维莎她们看到，蕾切尔站在不远处。
“魔法·梦貘，”蕾切尔抬起手揉揉太阳穴，“即便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也无法苏醒。我会让他们睡到明天早晨。”
西斯朝她点点头：
“多谢署长。”
蕾切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们三个人快点走。
“说起来，我很早就想问了，”走远了之后，维莎有点好奇地看向西斯，“你修习的是以骨灰为媒介，让魂类亡灵发挥力量的魔法吗？”
西斯怔了一秒才回答道：
“没错。不愧是西尔维亚学院的学生，连这种冷门魔法都知道。”
嘿嘿嘿，当时我说起《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剧情，男主说如果自己死了，就让女主把自己的骨灰带在身上，结果塞拉姐就扯到了这个魔法上面…
维莎挠挠脑袋，没问西斯身上的骨灰是谁的，毕竟二人不是很熟。
在莉娅的神术辅助下，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昨晚遭遇犯人的地方。
莉娅拿出一根蜡烛摆放在地上，往天上撒了把银光闪闪的粉末，用手指摩擦了一下蜡烛的烛芯将其点燃。
火焰跳动了两下，骤然收缩成一团不可名状的色彩。粉末则遭遇虹吸似的汇聚到火焰附近，形成了一副虚幻的画面。
“一个靠近河边的高楼…”莉娅解读着画面，“外墙有许多爬山虎。”
她话音刚落，粉末就“噗”的一声燃烧起来，蜡烛的火焰却熄灭了，想来是法术到时间了。
这是占卜吗？嗯，“信息”和“知识”是关联度很高的两个概念，而占卜就是对信息的了解，所以知识追逐者的神术里有占卜也很正常。
维莎在心中咕哝着。
“这样的房子，在克伦格太多了。”西斯的声音响起，“莫里森河边基本上都是的。”
莉娅皱起眉头，没有为西斯的话生气，而是在思索怎么办：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了解更多情报，但太危险了。”
“什么？”
“进入虚界。”
维莎差点一口老血喷她一脸。
虚界是与实界对应的信息界，由纯粹的信息构成，占卜本质上就是窥视虚界。如果进入虚界，确实可能找到更多信息，但更有可能死在里面。
死在虚界，更准确的说法是被同化为纯粹的信息，成为虚界的一部分，连灵魂体都留不下，就算是艾蕾妮卡那种完美的不死者都有生命危险。
只有塞拉这些无限接近真神的怪物可以在做好准备后探索虚界，而且也不能停留太久，否则会被困住，需要几百年才能脱困。
——西尔维亚学院的校长罗素就被困住过一次，维莎听塞拉提起过，才知道的这么详细。
“短时间进入虚界不会有事的，”莉娅似乎看出了维莎在担忧什么，“我把咱俩传送过来的能力就是以虚界为跳板。”
啊这…维莎仔细思索了一下，看向莉娅问道：
“那你能只让别人进去吗？比如我。”
维莎知晓自己存在一些特殊，她希望自己的特殊能保护自己一下。但莉娅大概是没有特殊的，贸然进入虚界会很危险。
对于她有特殊这点，西斯并不知道，因此他看向维莎的眼神都有了愧疚。
莉娅沉默了两秒：
“能。记住，你只有十秒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