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斯考特看着忽然出现的,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下意识地提防着她。
“你是我的第二个意料之外。”蜜金色短发微卷的少女慢条斯理地说道,“第一个是圣杯战时,那个叫维莎的小孩子。她让我没拿到完整的圣杯。”
“而你…原本你应该在九年后才诞生的,可死魂灵之主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协助了浮空城,让你提前诞生了。”
被她虎视眈眈地盯着,斯考特感到些许惧意,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是自然教会的神恩祭司。”身穿绿色长衣,脚穿白布袜和木屐的潘多拉这么说道,“我想要…用你作为仪式的材料。”
斯考特被她的坦诚吓了一跳,紧接着哈哈大笑:
“我?仪式的材料?小家伙,你在开玩笑吗?”
潘多拉无奈地摇摇头,手上的十枚圣物指环闪烁,十位灵侍出现在她身边。
他们举着利剑、握着长枪、提着长弓,他们驾驭战车、隐入阴影、化为猛兽,他们手持法杖、肩负重盾、嬉笑怒骂、谦逊有礼。
这十位灵侍较之过去,身体更加凝实,身上的气息更加强烈。
看到整整十位枢机主教级的敌人,斯考特立刻化身血液,与周围大地的血液融合,想要治疗自己。
可从血液恢复人形后,他发觉自己体内的剑伤还在。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别费力了。”潘多拉的语气平淡,“那是冥神教会圣物造成的伤害,从因果层面无法治愈…你用因果律的不可愈能力杀了她的朋友,她用同样的能力报复了你。”
话音未落,两个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一个是早已死亡的上任神恩祭司玛托蒂,另一个是前圣子塞里斯的未婚妻碧尔吉特。
她们两个目光呆滞两眼无神,脸上有着晶莹的红色纹理,胸口处闪烁着一点宝石的光泽。
斯考特还没来得及再做点什么,这十位灵侍和两具傀儡就从不同方向同时发起攻击,十二道光芒吞没了他。
注视着战斗的景象,潘多拉在心中默默念叨:
我用贤者之石与别的力量,改造了这些灵侍,他们从存在十秒延长到了现在的五分钟以上。
而我“亲爱的母亲”,玛托蒂冕下的遗体,被改造成了傀儡。失去了神眷后,她真的很弱,好在我帮她觉醒了大部分秘术。
至于碧尔吉特…她是被我折磨到精神崩溃,然后活着转化为傀儡的。她比玛托蒂更弱小,我只能在她身上铭刻炼金矩阵。
潘多拉在那里无声地絮絮叨叨,斯考特在和十二个强大的敌人战斗。
被维莎留下的伤害牵制,斯考特根本发挥不出多少实力。加上那十二个人本身就不比他弱多少,他很快就落败,被打倒在地,全身都是空洞。
“你…敢不敢和我单挑?”
倒在地上的斯考特还不肯认输,想要用激将法,让潘多拉和自己战斗。
可潘多拉只是勾勾手指,让灵侍和傀儡们再次发起攻击,把斯考特的躯体打得粉碎,只剩下脑袋。但“掠夺”已然失效,回归斯考特的自愈力让他还死不掉。
然后潘多拉走到斯考特面前,用木屐踩在了他的脸上,低下头嘲笑道:
“和我单挑?你不配。”
说话间,她脚下发力,只听得咔嚓一声,斯考特的颌骨被踩得粉碎。
收起脚的潘多拉拍拍手,示意属下们布置场地,自己则走来走去,在周围时不时放下一些材料。
很快,这里就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仪式场。十位灵侍回到指环中,两个傀儡则退到仪式场外。
身体已经修补出大半的斯考特发现,自己下方是一个圆环,与另外一个圆环通过一条线相连。潘多拉走进不远处的另一个环中,取出一瓶清澈的泉水尽数服下。
接着她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地面。绿色的光芒亮起,沿着绘制出的纹路行进。
“你究竟要做什么?”斯考特见状,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住手!我命令你立刻住手!”
“没有人,有资格命令我。”潘多拉的声音冰冷,孔雀绿双眸中杀意静静流淌,“哪怕是神明。”
作为神恩祭司,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一旦传出去,潘多拉定然会丢掉位置。
但这会儿天上火母正在分分合合,任何预言占卜窥视都会遭遇干扰,即便是真神也很难觉察。她的话除了她自己和斯考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这时,法阵已经彻底被点亮了。所有材料都放出自身的光华,随后逐渐溶化在法阵里。
绿色的光芒从斯考特身下的圆环中涌起,一点一点覆盖他的身体。荆棘和藤蔓从地里生长出来,钻入他的身体。
“等一下!”
斯考特拼命地吼叫着,可绿色依然不紧不慢地像一张幕布,披在了他身上。猩红从他体内渗出,和绿色融为一体。
而潘多拉手中多出了一块红色的晶体,正是曾经炼金术的最高成就贤者之石。
虽然随着时代发展,贤者之石已经不再是炼金术的最高成就,但它的功效不会有任何变化,仍然是吸收能量并升华。
墨绿色的光辉从潘多拉脚下的圆环在升起,率先涌入贤者之石中,又转变为璀璨的绿金色辉光放出,进入潘多拉体内。
潘多拉的躯体不断变成花瓣,又不断重组,每一次分裂与聚合,都让花瓣的数目和种类变得更多。
“等一下…等一下…”斯考特开始衰老,裂纹以身上的空洞为中心飞速生长,“求求你,不要…”
隔着层层叠叠的光华,潘多拉朝着斯考特露出轻蔑的笑容。她张开嘴,用唇语对他说道:
“如果你硬气一点,我说不定会让你活下去呢。可惜了。”
斯考特读不懂唇语,但他大致猜出了潘多拉的意思,眼中升起灰暗的绝望。
然而他并不知道,即便自己足够强硬,临危不惧视死如归,还是会被潘多拉杀掉。她绝不可能允许一个目睹了自己举行仪式的人活下去。
只见潘多拉再度化作纷纷扬扬的花瓣,一点亮到发白的金色在飞舞的花瓣中央闪烁,犹如一颗种子。
随后一根根纤细的枝条从光种里生长出来,串联起每一朵花瓣,把它们拉扯到自己身上来。
披着那些五彩缤纷的花瓣,光之种开始生长。光之枝条编织成人的骨骼,花瓣则作为肌肉。
“不…不!”
斯考特哀嚎着,身体逐渐溃散为灰烬。他看到那光之种与花瓣成长为潘多拉,看到她朝着自己鞠了一躬,残忍地吐出一句话:
“感谢你的牺牲。”
在斯考特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后,仪式也结束了。仪式场宛若经历过一场大火,土地焦黑,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直到光芒消退,这座城邦中的月华族修士才敢上前。在此之前他都与这片区域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是什么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怒斥道,身上闪着血色月光。
潘多拉却不理他,而是朝着碧尔吉特做成的傀儡招招手。后者身上泛起炼金矩阵运行的辉光,湛蓝的雷霆宛如开天辟地的利剑从天而降,劈在潘多拉身上。
她在碧尔吉特身上铭刻的炼金矩阵是少有的能量转化型,能够将其他能量转变为需要的能量。其提供的能力被称为“天之槌”,可以转化出雷电。
在月华族修士呆滞的目光中,潘多拉近乎灰飞烟灭的焦黑身体飞速修复。她满意地点点头:
“嗯,仪式很成功,现在我是完美的不死者了…没想到,这一步提前了这么久,看来整个计划都能提前进行了。”
看了眼地面后,潘多拉嘀咕一声“那东西就留给他们吧”,让两个傀儡跟上自己走向远方。
那位呆若木鸡的月华族修士目送着她离开,不敢上前阻拦。这时天上的火母不再分裂了,化为金色的人形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