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双月王国的焦土上,塞拉已经快要气到失控了。她没想到有人居然趁着自己被冥神拖住的时间,对维莎下手了。
她的愤怒不是针对那个袭击维莎的人,而是针对她自己:她竟然没想到提前把维莎带回来!
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阻止圣天之主再进一步,却忘掉了小维莎…塞拉满心悔恨,周围的幽紫疯狂涌动,次世界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祈求她收敛一下。
“塞拉,我找到了这个。”玛利亚把一盏破碎的提灯放在塞拉面前,“不速之客的提灯,那个吸血种斯考特逃离浮空城时使用的物品。它损坏了。”
塞拉也知道这件事:不久之前浮空城的实验品,吸血种第一真祖斯考特逃脱了,还造成大量特异收容失效,包括一件灭世级——为了重新收容灭世级特异,浮空城一直没有追捕斯考特。
「编号:050。
名称:不速之客的提灯。
危险等级:中等。
收容方式:熄灭灯芯,二十四小时都必须有人注视着它。注视期间可以闭上双眼、移开目光,但每次不能超过九秒。
描述:该特异的外形是一件灯罩为六棱柱的古朴煤油提灯,然而它的燃烧不需要任何燃料。当超过十秒没有人注视时,它的灯芯会自动燃起,必须通过空间或时间能力才可熄灭。
在该特异燃烧期间,任何接触它的生命会遭遇空间传送,进入随机的次世界内。可以通过某些手段引导传送结果,但只能精确到进入的次世界,无法确定进入次世界后的具体坐标。
该特异造成的随机空间传送无视任何空间封锁,理论上该特异可以传送进入虚界、死界、真神的神国等非次世界的空间内,但不建议这么做。」
塞拉张开嘴,发出犹如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声音:
“这么说来,是斯考特袭击维莎的。”
她在水晶球上点了几下,做了个预言,然后一把将水晶球摔得粉碎:
“见鬼!那个斯考特已经死了!”
塞拉继续破口大骂:
“浮空城那群废物,连个吸血种都抓不住吗?三件弑神兵器是拿来吃的吗?”
听着她迁怒于同是受害者的浮空城,玛利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都有点担心塞拉下一秒会袭击自己。
审视了一圈四周,玛利亚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维莎应该是触发了这东西后被传送走的。我检查了这里的空间残留气息,结果…坏消息,是地狱的。”
地狱…听到这个单词,塞拉的瞳孔骤然收缩,有些失态地问道:
“连七锁都能被这东西穿透吗?”
“不知道。或许和她本身的特殊有关。”玛利亚苦笑一声,晃晃损坏的提灯,“但现在我们都没办法把她拉回来了…也无法去找她。”
塞拉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低头向坐在轮椅上的玛利亚问道:
“玛利亚,你是研究次世界的专家。告诉我,在主世界举行仪式,能借助我的印记反馈到她身上吗?”
“你打算…”玛利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前应该是不行的,但几天前你暗中强化了印记和你的联系,应该能反馈。”
“可隔着重重阻碍举行仪式,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有我的协助也最多只能达到百分之十五,不会超过二十。”
塞拉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她有许愿币。况且,成功率再低,我也要赌一把。”
玛利亚审视着这位号称冷血无情、喜怒无常的同事,最终幽幽叹息: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孩子。你是真把自己当成她母亲了?还是别的什么?”
尽管现在不适合笑,但塞拉还是苦笑了一声:
“别说了…我都不知道。”
闻言,玛利亚也不再说什么,挥挥刻刀将残存的地狱气息带走。
返回位于主世界的别墅中,塞拉在仪式专用房间内以最快速度布置好仪式,与玛利亚分立仪式场两侧。
玛利亚放出那丝地狱气息,而塞拉合上双眼,借助仪式与印记,和维莎沟通:
“小维莎,能听到我吗?”
“塞拉姐!”维莎的声音有些惊讶,也透着浓郁的欣喜,“你在哪里?我这又是在哪里?”
“我在家里,通过仪式和你沟通。接下来听我说,别问问题,更别说垃圾话!”
维莎闷闷不乐地答应下来:
“哦…”
玛利亚瞥了眼塞拉,似乎在说“你干嘛强调一句别说垃圾话啊”。
塞拉懒得理她,语速飞快地说道:
“你现在在地狱…”
话音未落,维莎就急匆匆地问道:
“啊?我死了吗?”
“我不是说了别问问题吗?”塞拉没好气地训斥了她一句,又补充道,“你没死。地狱相关知识我会传输到印记里——几天前我就发现你了,还强化了印记与我的联系,所以现在做得到!”
一听这话,维莎更委屈了:
“你不让我问问题,却主动解答啊…”
“我说了别说垃圾话!”塞拉又训了她一句,继续说道,“现在我要举行仪式,帮你觉醒固有技能。你要用许愿币协助,快一点——别问问题。”
塞拉和玛利亚猜也能猜到维莎肯定在好奇固有技能是什么东西,但她们没时间解答。地狱的封锁太强大,这点地狱的气息一旦耗尽,她们就再也联系不上维莎了。
“我做好准备了。”片刻后,维莎的回答声音响起,“我应该许什么愿望?”
“你接下来承受的仪式效果成功率大幅提升。”玛利亚替忙着准备开启仪式的塞拉回答,“记住,只能说成功率大幅提升,不能说必定成功,否则会被严重扭曲。”
“玛利亚老师?你也在?”维莎的声音更加惊喜了,“哦,好的…”
只听铮然一声,似乎是维莎弹起了硬币。接着她声音严肃地说道:
“我希望我接下来承受的仪式,成功率大幅度提升。”
她话音未落,玛利亚就对着塞拉喊道:
“开始!”
二人同时将魔力注入到仪式中,玛利亚负责跨世界的部分,塞拉负责突破灵魂界限的环节。
“小维莎,听好了,回忆起你那些最强烈的情感,正面或负面都可以!”塞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速急促,“快!”
与此同时,她展开了强权之令,借助仪式远程支配了维莎的灵魂体的一小部分,配合仪式打碎灵魂界限。
“最强烈的情感?”维莎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痛苦,“我知道了…”
因为强权之令形成的连接,让塞拉知晓了维莎的感情,包括她穿越前的母亲抛弃她时,她的恐惧与悲伤,她穿越后的母亲死亡时,她的痛苦。
塞拉的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维莎不肯接受自己作为她的母亲。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尊重这辈子的母亲,还因为母亲的不断离去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仿佛只要承认了塞拉是她的母亲,塞拉也会离开一样。
我不会离开的…不过,你要是不希望我成为你的母亲,那还是如你所说,做你的姐姐吧。
塞拉在心底喃喃自语着承诺,同时更加竭力地催动仪式运行,榨出自己的每一丝力量。
而维莎心中的那些痛苦犹如钢针,贯穿了她的灵魂界限,撕裂那层外壳,让真正的灵魂体挣脱束缚。
下一刻,无形的波动沿着仪式反向爆发,玛利亚和塞拉感受到周围的时空都在战栗,就像见到了主人。
玛利亚无声地对塞拉笑笑,似乎在说“真让你猜对了”。塞拉回以无力的微笑。
在地狱气息耗尽,仪式结束的最后一瞬间,维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我的固有技能…名字是,时与空的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