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仪式后,用金属口罩的空间隐藏能力躲起来的维莎才有心思激发嫉妒双眸的俯瞰视角,仔细地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片瑰丽的紫红,点点星芒闪烁在其中。在这里几乎无法分辨方向,一座座浮空岛上修建着城堡、尖塔和别的什么建筑物,以地面朝向世界中心的姿势悬浮在紫红中,由一条条石路连接彼此。
石路们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圆环,圆环们彼此交错、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这让维莎联想到了老家古代的浑仪。
“这鬼地方…不过我以为地狱是那种岩浆流淌、大地滚烫的地方,可我在这里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哦对,我有塞拉姐给的袖钉,这东西能让我适应任何不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
想到这里,维莎在精神上给了自己一耳光,以惩戒自己忘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还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走在石路上,在建筑物里进进出出。
这里好像没有地心引力,或者说地心引力垂直于每一块地面,总之行人们可以倒着走在维莎的上方,可以如履平地般地走在维莎四周斜度惊人的路面上。
当然,在有些人眼中,是维莎倒悬在他们头顶…前提是他们看得到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率是不会错的,这里根本没有绝对方向,只有相对的方位…就像是太空中。”
维莎疲惫地揉揉眉心,觉得这里不愧是地狱,看着都头晕眼花,实在是太折磨人。
而那些行人,也让维莎很是好奇。
他们的体型和普通人类相差无几,只是有着暗红色的皮肤。并且他们在蝠翼、尾巴和双角这三种特征里,具备两到三种。
另外,这些特征也各有不同。有人的角是生在额头上的、弯曲如刀的,有人的是生在脑袋两侧、卷曲起来的;有人的尾巴纤细,有人的强壮。
说起来,我该叫他们恶魔还是魔鬼呢?
维莎无声地嘟囔着,查看了下塞拉借助印记发过来的知识。
在教会等“伟光正”的组织的记录里,地狱的原住民被叫做恶魔。而在魔法协会、知识追逐者教团这些研究者性质的组织的典籍中,他们被称之为魔鬼。
据说,地狱原住民接受的是“魔鬼”这个称呼。
魔鬼们的物质体强大,哪怕是看起来瘦弱的那些,也比最健壮的普通人类的体能优异。
此外,魔鬼们具有多种天赋法术,他们称之为魔术——魔鬼之术。在正面战斗中,魔术不算强劲,但胜在诡异神秘。
“这不是和许多魔法师一样,都讲究奇诡嘛…当然,魔法师里面有爆裂巫师这种硬碰硬也很强的分支。”
维莎在脑海里吐槽着,看了眼自己上方倒悬的魔鬼,决定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为可能的战斗做好准备:
“傲慢之权和怠惰之心被损毁,圣物双剑也毁了,我身上能用的武器只有芒光剑和雾隐短剑…这是逼着我转职暗杀术师吗?”
“暴食之躯的损坏不严重,过几天它就自行修复了。月灵靴和嫉妒双眸基本上没受什么损害,能正常使用。1034和空间隐藏面具还在。恶魔油画也在,但鬼知道还能不能用。”
“一次性道具…时间锁定沙漏用了,赴死者没了,许愿币的两个愿望都用掉了,陡转术棋子、袖钉和重聚吊坠还能用。魔药还有一些。”
维莎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贫穷的仗。
即便是在装备最短缺的时候,她好歹还有一柄长剑森罗在。这下可好,一柄长点的剑都没了,许多剑术师的武技都不能很好地发动。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她觉醒了固有技能·时与空的主宰者。
虽然维莎还不知道固有技能的具体知识,只是猜测这是个人独有的能力,但不影响她使用。
固有技能就像一种本能,不需要测试什么,凭直觉便能感受到自己的能力。
维莎能感觉出来,自己的觉察未来、让时间回归正常的能力、空间视觉、触碰空间全是这个固有技能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她的魔眼、“阿比盖尔的跃迁”等能力也融入进去了。
“这下好了,我之前费劲巴拉地研究的什么跃迁魔药,都用不上了。”
一想到这件事,维莎就再次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能寄希望于回到主世界后,这份魔药能让她多换点钱来。
回到主世界后…哦对,把这里的景象记录一下。
维莎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虽然她不是旅法师,不可能通过记录的景象发明出法术,但作为数千年来唯一一个踏足地狱的人,她的记录对魔法师们有重大意义。
“数千年来的唯一一个啊…”
在笔记本上用素描的方法画出所见景象,维莎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这是她刚才查阅塞拉传递过来的知识时得知的。
话说在主世界的第二纪元时,地狱这个次世界和主世界发生大规模重合。魔鬼们趁机爬出地狱,帮助人类摆脱了超凡生物的奴役,却又成为新的统治者。
而在这段时间里,那些不甘屈服的人们用超凡材料和从魔鬼那里偷学来的仪式,打造了针对魔鬼的武器,便是所谓的圣物。
使用圣物的人被称为驱魔人。他们大部分是人类和某些超凡生物的混血种——比如塞拉的先祖就是一位龙裔——因而自身就具备一些能力。
可他们之所以叫驱魔人而非猎魔人,是因为人类和魔鬼的实力差距太明显了。即便是混血种,他们也只能驱赶魔鬼。
最终让人类走出黑暗纪元的,不是这些身为混血种的驱魔人,而是古老的魔法师们。
魔法师们联合起来,将所有的魔鬼赶回了地狱。
然后七位最强大的魔法师献祭自身,将地狱和主世界割裂,又用人类最强有力的七种情绪——贪婪、愤怒、妒忌、色_欲、暴食、傲慢和怠惰——为原料,打造出七根锁链,彻底封锁了地狱。
从那以后,魔鬼再也无法踏足地狱以外的世界,人类也无法进入地狱…也许直到维莎这个特别的存在。
一想起这些知识,维莎就觉得头疼。这些知识实在是太沉重了,即便她觉醒了固有技能,接收起来时依旧很费力。
倒不如说,如果换成一个没有觉醒固有技能的人来阅读这些知识,早就已经陷入疯狂,甚至身体异变为怪物了。
维莎用力甩甩脑袋,让自己大脑发沉的感觉得到缓解:
“也就这种时候,我特别想念塞拉姐泡的咖啡…”
没有塞拉在,维莎只能从暴食之躯里面取出来一罐咖啡,边喝边胡思乱想:
“七宗罪在这个世界里,居然是把人类从黑暗纪元里拯救出来的力量。这真的有点出人意料。”
“也难怪我把剑命名为怠惰之心,塞拉姐立刻就联想到了杰尔曼师父。毕竟他有贪婪之吻,还有暴怒之握重铸成的双剑,这二者和怠惰都属于七锁…我的命名很显然是受到了他的启发。”
把地狱的景象绘画出来后,维莎又记录了几行字,才把笔记本塞回暴食之躯里面。
然后她摸出从伍莱那里得到的战利品芒光剑,将魔力注入其中,发动魔力强化。一层魔力薄膜沿着剑身蔓延,覆盖住维莎全身。
让暴食之躯变形成藏青色的兜帽长袍,维莎又把金属口罩戴上。做好准备后,她才解除掉空间隐藏。
维莎没用魔药进行隐形,也没用眼镜模拟变脸能力,是因为塞拉给的知识里提到,魔鬼们都有看破隐形、幻术和伪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