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泡泡是…时空。”
“啥？”
维莎满脸茫然地看着卡洛琳，仿佛她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严格来说，是时与空运行时产生的碎屑…你应该能看到时空本身：那些像水银又像玻璃的是空间，而它们在流动时产生的能量就是时间。”
揉揉眉心，收敛起特征的卡洛琳继续解说道：
“时空在运行中会产生磨损，产生就是那些黑色的碎屑。你的灵魂便是这些时空碎屑聚合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空碎屑的聚合体和时空没什么区别，都是时空的概念。”
“你是不是能掌握时间和空间，并且就像控制自己的身体部位一样自然？因为你本来就是时空本来的一部分。”
听到卡洛琳的话，维莎意识到自己想要隐瞒的能力被发现。但她早在提出看一看自己的灵魂时，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怎么在乎。
幽幽长叹一声，卡洛琳再度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杀戮？喜欢毁灭别人？或者是喜欢带给别人痛苦……至少能从别人的痛苦中感到欢乐。”
维莎沉默了足足十秒。只向那只小雪女坦白过的内心世界被人拆穿，维莎的心情并不好。
“因为你是时空碎屑的聚合体啊…”卡洛琳无奈地摇头，“随着时空运行，它们最终会全部变成碎屑，然后聚合为一个奇点。那将是万物的末日。”
因汲取知识而脑袋有些沉重的维莎，声音颤抖着说道：
“大坍缩吗？我是不是可以自称万物归一者了？”
没学过天文学的卡洛琳听不懂她的垃圾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可以说你是毁灭的化身，你的性格必然会倾向于苦痛、杀戮、破坏。”
“那你呢？”维莎忽然笑了出来，“你不也是喜欢折磨人吗？”
卡洛琳没好气地低低吼了一声：
“我那是非常单纯的个人爱好！”
“啊对对对。”
维莎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让卡洛琳气得想要咬死她。
可说了废话后的维莎却突然收敛起所有表情。
在注视了自己的灵魂后，维莎感觉到自己对能力的认知和掌握更进一步了。就像某些知识在注视的过程中，被灌输到了自己的头脑里。
那所谓的直觉…其实是一种时间能力，是自己下意识地窥视到了所有行为在未来的结果，然后从中选择最合适的一种。但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就被当成了直觉。
自己的反预言反占卜，是因为自己和时空是一体的，任何预言占卜都会指向时空，实力不够强的会失败，足够强的也会得到奇怪的结果——比如预言“时空在哪里”，得到的结果必然是“无处不在”。
自己能直视天使、伪神不受影响，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层次足够高。
摇摇头，维莎集中注意力，激发时与空的主宰者。她要实验一下固有技能的进步。
随着固有技能的发动，她冰蓝的双眸被纯黑吞没，除了之前就能看到的空间，她还看到了时间…
在仿佛水银又好似玻璃的空间流动时，它们周围不断产生流光溢彩，将空间映照成奇诡的虹色。那些流光便是时间。
伸出左手，维莎触碰到时间和空间。这一次她没有顺从本能地控制它们，而是回忆自己失控时的感受，蔓延出思绪，想象它们是自己的一部分。
下一秒，那些空间和时间都变成了深黑。维莎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住了这些时空。
如果说时空是她的身体，那之前她就只能像普通人运动身体一样运用，但现在她可以控制血液的流动、心跳的速度甚至神经电信号的传递。
维莎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间被撕出一条裂缝来。她将手伸入其中，转而取出了一本书…书名《火之魔鬼》。
“你过分了。”卡洛琳满头黑线地看着维莎撕开自己布下的空间锁，从自己的书房里取走自己的书，“我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就这么回报我？”
“实验一下嘛。”
维莎摆摆手，把书塞了回去，合上这条空间裂口。
卡洛琳则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知道了你的本质后，我更有信心了…”
“有信心做什么？战胜名字很长的那家伙，还是帮我回家？”
“兼而有之。”卡洛琳倒也不遮不掩，“你越强大，我们的胜算越大；你是时空碎屑聚合体，就更有可能穿越空间回到主世界，我只需要找到方法。”
笑了笑，维莎这时意识到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自己了解这些知识，但只是觉得有点头晕，似乎是因为知识的重量，但没有中毒。
这些知识无毒？怎么可能！按照我的估算，只是时空运行会产生磨损这一条，就能毒死一个圣天教会的大主教了！
我拿个喇叭把这些知识喊出去，绝对是闻者即死！我要是发网上，那谁看见谁死。
还是说，知识的毒性不是来自知识本身，而是来自虚界？但这里和虚界被七锁隔离开了，所以不会中毒？可我明明不受虚界的侵蚀啊？
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维莎疲惫不堪地捏捏眉心，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变成浆糊了。
这时她再次想起一件不太重要但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卡洛琳，你怎么这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卡洛琳看了她一眼，仿佛在斟酌。不一会儿她随手推开旁边的门：
“和我来吧。”
二人走入一个摆满了各种杂物的小房间，在嫉妒双眸的帮助下，维莎看出这些东西大多是圣物或者原始的魔法物品。
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卡洛琳拿起一枚银色的怀表。怀表的表盘没有指针，只有一小块黑曜石围绕着中心的大黑曜石缓慢转动。
看到它的瞬间，维莎就生出了一种奇特的熟悉感。
卡洛琳抚摸着表盘，尽可能保持语气平淡地说：
“这是人类用时空碎屑打造的物品，我研究了它许多年，以此为原型创造了一些咒术和仪式，包括隐藏地牢的。”
人类那么多年前就发明表这种工具了吗？我还以为这东西至少是魔法王国时期才出现的呢。
嗯…我记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一直跳跃的都很快，尤其是技术方面，毕竟可以用超凡力量完成许多工程。
好吧，重点是不是这些。
维莎在心理上给了自己一巴掌，打消胡思乱想：
“所以，我传送到地狱后，来到你的领地不是巧合，而是因为时空碎屑之间的聚合力吗？”
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猜测，维莎同时随口问道：
“虚空地牢是哪里？”
卡洛琳把怀表放回去，向维莎解释道：
“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虚空地牢的附属品。整个神秘之境的核心，也是我的…你可以理解为神域，就是下方的虚空地牢。”
“知道了。”维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她，“这块怀表有什么能力——如果你想保密也可以。”
“它的能力和它本身的价值相比一文不值。”卡洛琳倒是没有隐瞒，“能力是召唤过去的自己，一次最多可以召唤三个，每个维持三分钟，并且没有主体意识。”
“而且，有一些人，比如说与领地合为一体的我，是召唤不出来的。”
召唤不出来？为什么啊？唯一性吗？
维莎做着腹诽，用空间视觉查看那块怀表，确实看到了和自己灵魂差不多的黑色，只是要弱小许多。
同时她可以判断出，那黑色在不断同化周围的时间，但又被怀表的表壳消除。
这种同化，我似乎可以模仿一下…维莎仔细观察着黑色对周围时间的同化过程，决定过段时间模仿下。
卡洛琳打了个响指，提醒旁边的维莎：
“纳瓦特奥尔梅的军队已经接近了，预计三天后就会开战。你不是说要伊莎辅助你吗？先去互相熟悉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