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成功逃出了艾蒂安娜大教堂,但由于途中遭到莉耶芙的干涉,列比乌斯没能控制住传送,被带到了地中海的一片半岛上。
这里是一处盐碱地,四下望去白茫茫一片,但完全不干净。
“咳咳…”
瘫倒在地的列比乌斯弯着腰,咳出几口血来,染红了地面。
寿命的损耗与能力被打乱的反噬共同作用在他身上,让他五内俱焚,有种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的感觉。
“小列,你怎么样?”俯下身子,路易丝紧张地问道,“你身上有治疗药剂吗?”
“没有用…”列比乌斯拭去自己嘴角的鲜血,虚弱地说道,“这是灵魂层面的损伤,治疗药剂也没有用。”
“这…”路易丝焦急地把列比乌斯翻了个身,双手按住他的胸膛,“…不知道这样有用没用!”
她身上斗气涌动,伴着按压的动作打入列比乌斯体内,帮他抚平伤势,愈合灵魂。
这时,索斯特充满愤恨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不是忘掉了什么?”
说话声伴着剑刃摩擦剑鞘发出的刺耳声音一同传来,路易丝回过头去,只见索斯特手中握着一柄修长的宝剑,体表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身上还覆盖着一件黄金盔甲。
神术·圣银肌肤!
神术·金铸铠甲!
作为金钱骑士的一员,索斯特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剑术师,擅长各类强化神术。
“姐,退后…”
列比乌斯拉住路易丝的手腕,周围炽热升腾。他企图拼尽全力爆发一次“日蚀”,在索斯特体内释放静态高温。
然而路易丝对他摇了摇头:
“我是你姐,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她温柔地摸摸列比乌斯的额头,示意他收敛起力量,自己则站直了身体,挡在他和索斯特之间。
“圣女阁下,您现在可是教会叛徒,没办法再降神了。”看着路易丝,索斯特嗤笑出声,“您觉得只靠您那学了几年的拳脚就能战胜我吗?”
他话音未落,就感到一记重拳砸在了自己的腹部。若非他提前为自己施加了包括“圣银肌肤”和“金铸铠甲”在内的五个强化神术,这一拳就能让他把昨天的晚饭给吐出来。
“你…这不可能!”
索斯特踉跄着后退,看向甩了甩手的路易丝的目光,已经满是惊恐。
他没有想到路易丝的攻击居然迅捷到了加持着“敏锐视觉”的自己都捕捉不到的程度。
下一秒一记鞭腿抽了过来,逼得索斯特挥动长剑格挡,但依旧被震退了几步。
不过路易丝没能发起第三次攻击,因为索斯特用力斩出一剑,剑光在半空中溃散,化作无数道细小的风刃。
要论剑术,他当然不如维莎优秀。但索斯特也有自己的优势:神术。
那剑气中隐藏着许多微不足道的银粒,路易丝只要碰触到它们就算获得。而根据等价交换,她得到了这些银粒,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索斯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路易丝身上落下哪怕一粒银子,他就会立刻发动神术·收购,“购买”路易丝的敏捷。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充满了骂人的冲动:路易丝一脚跺在地上,掀起波纹般的斗气,推开了所有靠近她的剑气和银粒。
“索斯特,我曾经也是财富教会的一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神术吗?”
路易丝的声音带着列比乌斯从未听过的寒冷,同时她的直拳已经落在索斯特身上,将黄金盔甲打得碎裂,将他打得节节败退。
开什么玩笑!我成为金钱骑士已经快三十年了,难道还打不赢她一个小姑娘吗?
索斯特在心底怒吼着,手中的长剑抖动着连续切出,前两次只是普通的斩击,第三次却形成了一道旋风,让路易丝后撤几步暂避锋芒。
为了发动武技,索斯特硬接了路易丝几次拳击,结果就是哪怕肌肤转化为圣银,还是断掉了一根肋骨,没能趁着路易丝后退的时间发起攻击。
而路易丝的双手精准地切入剑气旋涡的薄弱点,用力一撕便令其崩溃,让索斯特错失良机。紧接着她又是对索斯特拳脚相加,打得他频频躲闪。
终于,索斯特受不了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赢的现实,面目狰狞地激发了刻在身上的炼金矩阵。
索斯特叛逃出魔法协会的时候,还没有炼金矩阵-符文复合体这种东西,因此他在身上铭刻的是炼金矩阵,而且严重落后于时代。
如果说列比乌斯的“天地为炉”是先进的重机枪,那么维莎的队友、莉娅的男友安尼克的“空压之肆”就是转轮手铳,而索斯特身上的只是老式燧发铳。
不过在加入财富教会后,他千方百计地强化矩阵,最终还真成功了。
他现在的能力叫做…水龙吟!
随着蓝色的波光闪动,水流在他的上方聚合,化作凶恶却充满妖冶美感的龙首,朝着路易丝砸了下来。
咚!
一声闷响中路易丝倒飞出去,看上去狼狈不堪。
虽说落后于时代了,可燧发铳依旧能用于杀人,更何况索斯特还强化过它。
这时列比乌斯又咳出一口鲜血,强撑着驱使一个自然灵出现在路易丝背后,接住她稳稳落地。
索斯特没有给路易丝他们喘息的机会,手中长剑猛然一挥,镕金和水龙齐飞,剑气共波光一色。
面对熔化的黄金所形成的刀刃和硕大的水龙首,路易丝忽然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知道自己中了神术——索斯特用她身上溅到的水,强买了她的体力。
忽的,索斯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水龙蓦然崩溃为水滴落下,仿佛一场大雨;而熔化的黄金迅速冷却凝固,最终掉落在地上。
列比乌斯“哇”的一声,又吐出了好些鲜血,一只眼球不知何时已经爆掉。
他强行动用“谬论钉入”,把“人不会呼吸”的谬论打进索斯特的头脑,让他不仅暂时屏住呼吸,还陷入混乱状态,无心控制源力。
“列比乌斯!”路易丝听上去有些恼火,似乎在为他伤害他自己的行为而发怒。
“姐,我没事。”列比乌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做了一个占卜,他的矩阵是把水变成炮弹。但他用龙血勾勒过矩阵,现在能直接生成水凝聚出龙首,威力巨大。”
“但是他也有缺点…他不能锁定目标。而且他的炼金矩阵太老了,很容易破损。矩阵位于他的后背,关键点大概在脊柱上。”
最后一句话,列比乌斯是根据所学知识做出的推论。他终究也是西尔维亚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听完这一席话,路易丝点点头便双脚用力蹬地。她脚上的皮鞋不够坚韧,发力时悄然炸裂,于是洁白的双足在盐碱地上留下两个深刻的脚印。
列比乌斯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被姐姐“教育”的画面。
稍微缓过来的索斯特急忙再次发动能力,硕大的水龙首和道道剑气彼此配合着攻打向路易丝。
但她低喝一声,通过战吼驱散了一道剑气,然后便钻出了包围圈。“水龙吟”砸在地上,最终算是帮忙润湿了一下地面。
加速到极致的路易丝,让索斯特根本无法看清她的位置,遑论用能力命中她了。
终于,路易丝逼近到了索斯特的身后,对着他的脊柱重拳出击。
只听得“咔嚓”一声,索斯特身上的炼金矩阵不堪重负,在路易丝的铁拳下破裂。混乱的力量像一颗手雷在他的后背上爆炸,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立刻昏了过去。
但路易丝还不打算放过这个当年掳走自己的人,抬手一掌拍在他的后颈。斗气像一颗钉子般打入索斯特的脑干,让他在无声无息间失去了生命。
路易丝紧跑几步回到列比乌斯身边,将他扶起来,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里?”
“咳咳咳,”列比乌斯边吐血边虚弱地说道,“…来了。”
什么来了…路易丝的疑问还没有离开口腔,就看到一扇虚幻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开启,金发碧眼的少女带着另外两名女子从门后走了出来。
“姐,这是维多利加,瓦希莉莎,还有吉安娜。我一落地就通知了她们。”列比乌斯给双方做了个介绍,“这是我姐。”
维多利加用光幕展示出“快走”的单词后,朝着不远处索斯特的尸体张开手掌。那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尸骸先是被魔法冻结,又被斗气粉碎,彻底融入盐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