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杀我，海神教会出动了一位大牧首和水中骑士团的团长，并启用了特异026——你知道什么是特异吧？”
维莎不明白她说的“知道”指的是明白原理还是知道有这种东西，所以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下脑袋。
雪伦也不关心她的表现，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026叫做深黯蜡烛，是一支在光照下会自燃，并形成黑暗吞噬周围所有光亮的蜡烛。它释放的是纯粹的黑暗力量，有着湮灭一切存在的能力。理论上它可以毁灭一个国家。”
“而那位骑士团长的武器是一柄战斧，叫做‘风暴之皇的怒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用雷鸟骨骼和海龙龙鳞铸造，经过瀚海君王赐福的。”
“最终他们以自灭为代价，利用战斧摧毁我的躯体，又通过026基本上毁灭了我的灵魂。”雪伦从沙发椅里站起身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可我早在多个次世界留下了烙印，理论上能通过这些烙印中的任何一个复活。”
听到这里，维莎忍不住发问：
“但不知为何，您进入了地狱。”
雪伦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026在毁灭我后力量耗尽，所以上面的污染被转移到了我的烙印上面。我不想变成人形特异，被关押起来，于是我点燃污染，推动旅行魔法，最终转移到了地狱。”
“七锁隔断了我和污染的源头。我花费了三百年时间彻底磨灭这份污染，又用十年时光成功重铸了身体。”
污染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东西…维莎沉默几秒后喃喃说道：
“因为您进入了地狱，被七锁和实界隔开，所以任何指向您的预言和占卜都只会得到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结果。”
“很聪明。”雪伦赞了一声，“你见过的那个雪伦，应该是我的烙印之一。大概是它们和我断开连接后，自行衍变出灵魂体，然后某天被胚胎吸引进去了。”
“而灵魂体会影响物质体的外貌，所以她和您的相貌几乎一样。”维莎在说话间审视了下自己，发现自己的外貌确实是上辈子的容貌和自己母亲薇拉结合后的样子，只是以前没有注意。
所以我长得样子其实是上辈子的我和我老妈的孩子…这个笑话有点鬼畜了。
维莎用力压制住说垃圾话的冲动，把自己和那个雪女相遇的事情对雪伦大致讲述了一遍，顺便引出自己是怎么来地狱。
听完她的陈述，雪伦摸着下巴说道：
“我大概能猜到，你点燃了一件空间传送类的特异的污染。但你为什么能让它发挥到带着你穿透七锁的效果？”
“要知道，当初的我只是一个烙印，一个信息流，连灵魂碎片都算不上，才能通过污染燃烧提供的动力进入地狱。而你是一个完整的人，所需的动力是我当年的五倍以上。”
维莎再度沉默下来，直到雪伦说出“我以我旅法师的职业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后，才让双瞳变成漆黑，同化起周围的空间。
“你是时空碎屑的聚合体？”雪伦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难怪塞拉会把你收为养女，难怪玛利亚会收你作学生…我的天，居然是时空碎屑聚合体！还是有智慧的！”
“这就对了，你一定是同化了地狱之门，才顺利进入了这里。”
你有点太兴奋了吧？你们魔法师都是这种疯狂科学家啊…嗯，议会那群政客不是。
腹诽着全体魔法师，维莎忽然开口问道：
“雪伦女士，按照你所说的，点燃特异的污染能进入地狱。那反过来呢？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有一件特异。”
“不行，七锁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魔鬼离开地狱进入实界，因此离开地狱的难度是进入的数倍。”雪伦否决了她的想法，“除非你有十件序号在前三十的特异，不然这个办法是不可能成功的。”
十件前三十的特异？那我早就去把圣天教会扬了好吧？
维莎用尽全力压制住吐槽的冲动。
序号前三十的特异是最早被发现的特异，被六大教会、魔法协会、帝国军方分别掌握着，像维莎身上的027许愿币之前就属于军方，029《阿尔伯特的笔记》刚被列比乌斯从财富教会偷出来。平均一下，一个势力手里最多有四件前三十的特异，三个势力加一块儿都未必能凑出来十个。
虽然前三十的特异只是被发现的早，不一定很危险。像许愿币和笔记都只是高危，连极危都不到，更别说灭世了。但它们的能力一定匪夷所思、诡秘莫测。
好比许愿币，尽管不能用它直接损害强大的超凡者，但只要许愿时措辞合理，让自己短时间爆发出伪神级实力也有可能。
因此，如果维莎真的有十件前三十的特异，她确实能把圣天教会的总部教堂拆了。甚至她这么做了以后，圣天教会的神职人员还得叫好，免得她顺手把自己给挫骨扬灰。
“好吧，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了。”维莎有些失落地开口，“那该如何才能离开地狱？您可以提条件，我会尽量完成的。”
“我只要这些书。”重新坐下来的雪伦拍拍桌子上的期刊，“至于方法，我其实不知道具体途径，只知道一些线索：黑之冰原的主宰薇朵娜知晓具体方法。”
维莎心说好巧，卡洛琳和她是敌人，想要和平询问是不可能了：
“黑之冰原的薇朵娜吗…她是个妖后，对吗？”
“看来塞拉不仅是把你作为研究对象，还是有教给你一些东西的。”雪伦笑了几声，“是的，她被巫妖欧蕾变成了妖后，最终趁着地狱封闭的机会摆脱控制，逃回了地狱。”
那个时候的亡灵法师还叫巫妖啊。我记得是塞拉姐把这个魔法师职业改成了亡灵法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亡灵法师的始祖…维莎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轻轻咳嗽了两声，维莎提出了又一个疑问：
“那个，雪伦女士，您是通过什么途径储备法术的？画作？音乐？”
“都不是。”雪伦抬手一指，一具和真人别无二致的“人”就出现在房间内，“我是蜡像师。”
维莎眨巴眨巴眼，是真的没想到，在心中嘀咕起来：
“蜡像？这在机械化、自动化前就出现了吗？”
“你需要吗？”雪伦忽然问道，“我可以给你打…七五折。”
你还真是个合格的商人，第一反应就是问别人要不要。
无奈地在脑子里叹息一声，维莎思索了一下后问道：
“我可能要和薇朵娜作战，您有什么推荐的吗？”
“对付她啊，”雪伦往后靠了靠，重新把靴子翘到桌子上，“你排斥使用圣光吗？”
排斥，很排斥，我可不是不讲立场只讲实用性的实用主义者。如果在小事上让步，抛弃立场，迟早有一天会在大事上翻车。
维莎的心里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这样啊，那就这具吧。”
雪伦伸手向身前用力一抓，从虚空中拖出来一具头颅。它的面部线条深刻如刀削，一双死灰色的瞳孔里各有一点幽紫，额头处凸出一张狰狞的鬼脸。
“尼尔斯·恩斯特，和我们同时代的顶尖巫妖。蜡像的法术是‘注灵·破灭’，效果是将一个包含死亡力量的临时幽魂注入到目标内部，用来伤害尸类亡灵非常合适。”
维莎边打量着这具头颅边问询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七五折的价钱吗。？”
“那只是开个玩笑。让我做一具你的蜡像，顺便展示一些如今的魔法就够了。”雪伦用那种低沉的声音尽可能温柔地说道，“还有，如果你能离开地狱，帮我一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