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塞拉板着脸，看向冒险跟上自己的维莎，“你只是无限接近于伪神，现在的艾娃可是最强的真神。”
根据罗素留下的预言，圣天之主艾娃吞噬了祂的所有天使，加上之前吸收的大量法则秘域，祂的强大前无古人。
“我的固有技能已经达到真神级别，有能力直面祂。”维莎握紧双剑，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塞拉姐，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祂的的。而且，祂杀了师父。”
塞拉看了她一眼，最终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那好吧。”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在心灵连线中交流圣天之主的情报。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艾娃的面前。这附近汹涌着混沌的海洋，维莎和塞拉都知道这是幽界与物质界发生了部分重叠。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她们怎么大打出手，余波都会被限制在幽界中。否则她们在主世界对轰个几轮，帝国一半的普通人都得死。
如今的艾娃金发金瞳，大半个身躯已经是纯粹的、扭曲的圣光。
仅仅只是看到祂，维莎就有种源自灵魂的炽热感。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调动剑气压制住这种感觉。
“没想到啊，艾娃。”塞拉的声音低沉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疯狂，“我还没有杀你，你就已经变成了傻子…不过没关系，毁灭你的形体，也是一种复仇。”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虚棺开启，神灵·黑夜女士从中走出。黑暗降临，让原本璀璨的圣光不得不退缩。
在这片黑暗中，一位女骑士驾着战马疾驰，挥舞着末端是镰刀的锁链。这是伪神级神灵·复仇女神。
维莎的双眸则被深邃的黑色吞没，时空在悄无声息间被侵蚀。
然而，一轮小太阳在艾娃背后蓦然膨胀，被黑暗压制住的光明重振旗鼓，慢慢夺回失地。
塞拉张开嘴唇，吐出邪异诡谲的亡者之语，每一个音节都是一个魔法。一时间，“吸魂吮魄”、“灵魂狂澜”、“魇蛇”、“婴灵之手”、“碎魂尖啸”、“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等灵魂法术，倾泻在艾娃身上。
同时在她的控制下，复仇女神挥动着链刃，让锐利的刀锋砍向艾娃。
维莎则朝着祂虚握，驱使着时空形成监牢，将祂束缚在原地。她没有朝着艾娃挥剑，因为这大概伤不到祂。
然而，暴虐的圣光以艾娃为中心爆发，消融着灵魂法术，摧毁着时空监牢，逼退了复仇女神。
然后祂周围的时空一缩，薄薄的金光如蛋壳包裹住祂。一团金色烈焰在祂的掌心燃起，无视距离覆盖向几人。
塞拉猛然向前伸手，展开固有技能·强权之令，将神迹“炎狱天罚”支配。但圣天之主对圣光的掌控力明显要强于她，金色烈焰在缓慢却执着地蔓延。
“那是…将自身与外界处于不同时空，规避干涉的神迹？”
维莎看穿了那层“蛋壳”的本质，瞳孔中的黑色加深了几分，让神迹“真理环抱之地”坍缩。
自己的神迹突然变成敌人的攻势，这打断了艾娃对“炎狱天罚”的维系，让塞拉成功掐灭火焰。
“麻烦…”塞拉抹了把汗，“祂的力量量级实在太高了，如果没有这层黑暗，我们已经撑不住了。”
“所以我们要削弱祂的量级。”维莎一边说一边再现出数十个自己的投影，让她们挥舞着双剑一拥而上。
这群“维莎”比真正的维莎弱多了，艾娃只是发动“万千胜利之剑”，那数百上千的光柱就击杀了她们所有人。
不过这已经为塞拉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足够她用亡者之语完成一次吟唱。手杖“幽夜的蛇影”变形为锁链，围绕着塞拉盘旋。
魔法·恶之欲其死。
不计其数的幽魂燃烧，成为漫天盖地的幽紫色蔷薇花瓣。在这片花雨中，浓重的仇恨如同毒蛇，撕咬在艾娃身上。任凭祂怎么催动圣光，也无法净化完全。
这是塞拉与特来忒王国所有人积累了上千年的仇恨，又怎么会被轻易净化？
而维莎趁着艾娃被塞拉的灵魂魔法纠缠住的机会，丢出一管药粉，然后伸出双手，艰难地打开了一扇虚幻大门。门后是苍白的世界。
这是死界之门！她用“死界之钥”魔药配合空间能力，强行撕开了一条通往死界的通道，让纯粹的死亡泄露出来。
仅仅流淌出些许苍白的雾气，大门就已然关闭。这团死亡的力量落入圣光中，让它们飞快地淡薄下来，再度被黑暗吞没。
本来就被魔法纠缠住的艾娃，此刻力量的量级再次降低，光辉编织而成的身躯染上了丝丝缕缕的黑色。
祂于痛苦中怒吼，圣光构成巨锤降临。
神迹·天国之罚！
可圣光重锤被一扇漆黑的大门挡住，二者互相倾轧，最终一齐破碎。
用魔法“罗生门”抵挡住这一击，塞拉又驱使着复仇女神砍了艾娃几刀，同时对维莎说道：
“还要再削弱一点，我才能把祂拖进心象世界。”
刚刚的魔法“恶之欲其死”是塞拉的全力一击，短时间内她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大幅削弱艾娃，只能交给维莎。
维莎点头的同时，从时光中拖出一具又一具蜡像，整整十个魔法“注灵·破灭”同时发动。
然后她又丢出一大把“艾萨克的星之结晶”与蕴含魔法“强力冲击”的宝石，让艾娃周围“引力”的法则与概念彻底紊乱。
这样接连从时光中取出高端物品的举动，让维莎的脑袋一阵刺痛，整个人变得头重脚轻，身上甚至出现了几道裂口，裂口不断淌出时空。
换成一位伪神在这里，早就已经被连番打击重伤，乃至当场殒落了。然而，艾娃的力量依然强势，祂背后的太阳仿佛不落不灭。
“可恶，这家伙这么强吗…”维莎不由地升起一种无力感。
即便她有堪比神迹的“时与空的主宰者”，在真神面前却还是有些弱小。
艾娃扬起手来，圣光朝着塞拉她们蔓延过去。
维莎双眸中的黑色激荡，固有技能“时与空的主宰者”解放，“时空调和”发动！
二人陷入绝对独立的时空，无法采取任何行动，也不会被任何外来力量干涉，比圣天之主的神迹“真理环抱之地”更加优越。
用“时空调和”抵御住艾娃的一次攻击后，维莎感觉脑袋一阵抽痛，险些昏厥。
就在这时，她们三人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无数景象宛如走马灯般滑过，游乐场、蛋糕房、角斗场、涩涩空间…无穷无尽。
捕捉到远处一黑一白两位魔女的形象，塞拉脸上闪过一丝狂喜：
“黑白魔女凡妮莎…来的真及时啊！”
这是黑白魔女融合了扭曲、愉悦、梦境的法则，配合梦、异化的概念，施展魔法所形成的神迹·魔女乐园！
在无数愉悦的幻梦纠缠下，艾娃也静默下来，仿佛进入了快乐的梦乡。
紧接着，足以把一座大陆抹去的法术洪流吞没了祂。黑白魔女将自己掌握的攻击类魔法倾囊而出。
在法术洪流退去后，一只手搭在了艾娃的肩上。看到那只手的主人，维莎惊喜地喊了出来：
“纳撒尼尔老师？可你不是在下面维持仪式…”
塞拉随口解释道：
“这是与他共享意识的人偶。”
然后那个人偶爆炸，封存在内部的自然灵们纷纷涌出，又点燃自身，将能力最大化地作用在艾娃身上。
在两波打击后，艾娃周围的阳光已经黯淡了些许，全然不似刚才那般强盛。
最后，一张狰狞的石雕面具穿越空间飞来，恶狠狠地朝着祂吐出一团烟雾。
在维莎惊呼“玛利亚老师”的时候，那团烟雾裹挟住艾娃与祂身后的太阳，将一切冲淡。
魔法·万事皆虚！
玛利亚当然还在下方，这是艾尔文与她互相配合，传送过来的。
在黑白魔女、纳撒尼尔与玛利亚的接连打击下，艾娃身上的圣光终于被削弱到了一定限度。
塞拉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猛然朝着艾娃张开双臂。
下一瞬，四周的景象被置换，古典的建筑伫立在纷飞的大雪中，特来忒王国回到了这世上。
心象世界·特来忒的陷落。
外表年轻了几岁的塞拉坐在王座上，搂住虚弱的维莎，驱使着怨魂们与复仇女神对艾娃发起攻击。
“赞美…太阳…”
晦涩的音律在艾娃口中响起，圣光组成的太阳在特来忒的国土中升起。处于“已毁灭”和“未毁灭”叠加态、能够免疫一切干涉的建筑群居然开始汽化，亡灵们也接连被点燃。
“圣光扭曲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塞拉语气沉重地说道，“看来想要用这个世界磨死祂的可能性不存在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艾娃在被大幅削弱后，还能扭曲在“强权之令”支配下的世界，若是在主世界，恐怕不出十秒，整个星球就可以宣布重启了。
说话间，塞拉让建筑陆沉，一座座方尖碑生出地面。幽紫色的光刃从方尖碑的尖顶上释放，横跨千里斩向艾娃。
但幽紫撞击在摊开的淡金书籍上，未能穿透分毫。
“福音书？原本只能防御一个面的福音书居然变成了无死角防御？”
塞拉微微一惊，余光看到维莎穿越空间冲到艾娃身旁，挥下了傲慢之权。
“维莎！”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塞拉惊呼出声，却没有阻止她。塞拉尊重维莎的选择。
傲慢之权的恒定效果是绝对破防，这是一种因果能力；福音书则是数学律能力，将攻击的威力定义为极小的数值，攻击需要累积到一定限度才能打破。
因果律的攻击，面对数学律的防御，二者相遇的结果是周围的因果遭到扭曲，陷入短暂的悖论。
而悖论，足够重创没有纯粹“死亡”或“黑暗”力量的艾娃。
维莎看着手中的长剑被悖论撕裂，看着自己的身躯扭曲变形，面无表情地挥下怠惰之心。
“剑爵”杰尔曼从天而降，如帝王般斩下红宝石长剑“绯焰”！
奥义·止杀！
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遭遇悖论撕扯的艾娃，胸膛被长剑钉入，维莎声音颤抖着道：
“剑爵杰尔曼·波德莱尔向你问好…”
看到杰尔曼挥下长剑后，塞拉倾尽全力支配能支配的一切，将维莎拉回自己身旁。
注意到她半个身子被悖论扭曲、消除，塞拉双手颤抖地抱起她，施展命运法术将她的命运转移到其他怨灵身上，同时用“强权之令”支配因果，修复维莎的身躯。
在塞拉的抢救下，维莎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她虚弱地抬起手，握住塞拉的手：
“抱歉，塞拉姐，没有和你商量一下就冲上去了。我觉得你不会同意…在你提到福音书的性质后，我就想到要这么做了。”
“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会做吗？”塞拉冷哼一声，“所以即便你告诉我，我也会支持你的。”
“嗯。”维莎挤出一个微弱的笑，猛然看到一柄纯白的光枪飞过来。她大惊失色中，感到塞拉的拥抱更加用力。
神迹“此枪即为神圣的裁决”落在维莎二人身上，却没能造成伤害。只不过塞拉的钻石和蓝宝石组成的手链碎裂了。
那是一件魔法物品，具有让人免疫一切干涉的“恒态”能力。但在化解掉神迹后，它也不堪重负了。
“这家伙也太顽强了吧…”维莎喃喃自语，有些不可思议。
被塞拉的全力一击伤害，被“死亡”的力量削弱，被黑白魔女、纳撒尼尔与玛利亚接连打击，被悖论撕扯，又被相当于杰尔曼七成力量的“奥义”命中，居然还能战斗，艾娃的强度有些出乎维莎的意料。
“这还是祂的神国武器用来轰炸主世界，被玛利亚她们操控的仪式挡住的结果。”塞拉话锋一转，“不过如果祂没那么做，至少我们五个可以一起面对祂，祂的胜算更低。”
“那塞拉姐，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两个就杀掉祂吗？”维莎看向全身都变成了光辉的艾娃发问。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塞拉扶着维莎在王座上坐下来，有些狡黠地笑起来：
“有一个，不过你能下得去手吗？”
“塞拉姐…你不会准备自爆吧？”
“当然不，那是你没有跟过来的情况下的方法。”塞拉笑得像只偷到母鸡的狐狸，“既然你来了，那么就可以进行大坍缩。”
让这个次世界进行大坍缩吗？可这个世界不是塞拉姐你的身体…想到这里，维莎明白过来，为什么她要问自己下不下得去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