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姐，这边。”
结束会议走出学院大门的维莎坐上自己的跑车，拍了拍右手边的副驾驶座椅，示意塞拉上车。
“幻影流星？”从大门走出的艾尔文挑了下花白的眉毛，“豪车啊。”
这是艾蕾姐送我的生日礼物，当然，也是为了表彰我砍死血之女的功绩…维莎歪了下脑袋：
“算是工资吧。”
拿着手杖的塞拉已经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维莎朝艾尔文挥挥手告别，踩下油门驶离了西尔维亚学院。
“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要开车兜风？”
塞拉在真皮座椅里往后靠了靠，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太依赖空间传送了，偶尔也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闻言，塞拉嗤笑出声：
“普通人可开不起幻影流星这世界上最快的量产跑车啊。”
维莎呵呵一笑，也不反驳她：
“是啊，几年前的我还是个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开着幻影流星兜风，副驾驶载着我喜欢的人。”
塞拉怔了一瞬，随后别过头去：
“肉麻。”
“塞拉姐，你害羞了。”
维莎伸手像抚摸猫咪一样抚摸塞拉的脑袋，而塞拉任由她这么抚摸…就像猫咪面对最信任的人。
片刻后维莎吐出一口气，目光严肃地说道：
“没想到啊，瘟疫主宰和饥荒女巫居然是死在潘多拉手里。自然母神还以为是我们做的呢。”
在刚才的会议中，塞拉解读了罗素预言的倒数第二段，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我不知道那小丫头想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塞拉也严肃起来，“她拿到了云、极光、健康、丰收、疾病、腐败、饥饿、荒芜的法则，你觉得这些组合起来像什么？”
“像什么？”维莎沉吟片刻，“都是和自然相关的…她不会想要篡位吧？”
“有不小的概率。”塞拉食指轻敲自己的眉心，“她的目标是不再任人宰割，你觉得她会甘愿做一个神恩祭司吗？”
维莎沉默了数十秒，接着挠挠头说道：
“不过潘多拉颁布了不少有益的规定，还推动实现了许多有利平民的政策。她如果篡位自然母神，也不算坏事吧。”
“没看出她对魔法有什么敌意，确实可能不是坏事。”塞拉幽幽说道，“但也未必会是好事。”
维莎叹了口气，转动方向盘，一边前往滨海路一边说道：
“我们好歹是并肩作战过的，真不想变成敌人。”
塞拉敲了下她的脑袋：
“很多时候，并肩作战的未必是朋友，更有可能只是利益使然。再说了，她还和你抢过圣杯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感慨一下。”维莎没好气地敲了回去，“还有，塞拉姐，不许打我！”
你是什么小学生吗？打你一下你还非要还手。
塞拉无奈地以手抚额，转过头趴在车窗上欣赏海边的风景。海面倒映出万里无云的天空，又在远方与天空融为一体，整个世界都显得蔚蓝澄净。
“我小时候，”塞拉忽然说道，“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跑到海边去。那时候无垠海还没有被污染，海上有船队来来往往。”
“我就找一块石头躺上去，看着海天相接处的船只，就这么看一个下午，等到夕阳落下再回冷冰冰的宫殿。”
维莎心中一动，语调不变地问道：
“听上去，塞拉姐你不是很喜欢宫殿啊？”
“我很讨厌。”塞拉头一次向人倾诉自己过去的心声，“我的父亲天天和女仆们纠缠不休，对国事漠不关心，而我的母亲每天只会争宠。”
维莎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圣天教会踏破国门的那天，我父亲为了让我逃跑，拔出剑和他们战斗。”塞拉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他只坚持了一分钟，我也没逃掉。”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从没给过我关爱，只知道沉迷酒色。但他仍旧愿意为我而死。”
“所以，塞拉姐，你收养我后对我那么好，是在弥补你自己吗？”维莎尝试转移这个让塞拉伤心的话题。
“算是吧。”塞拉哪能看不出维莎的目的，回过头戳戳她的脸，“我没再伤心，我只是看到海，想起来了提两句而已。”
同样在欣赏海边风景的维莎忍不住提醒她：
“塞拉姐，你在海边住一千多年了，不会每次看到海都这样吧。”
塞拉笑得非常宠溺：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告诉过我你过去的事情，我才决定告诉你这些？”
“这算什么，交换秘密吗？”维莎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啊，交换秘密，否则指不定哪天你就跑了呢。”
塞拉哼了一声，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维莎难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塞拉姐，陌空只是找我聊聊体术师学院的事情。”
“你自己信吗？”塞拉继续用那种诡异的语气说道，“不管事的她找你聊工作？”
维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塞拉姐你吃醋了啊：
“好好好，从今往后我少去见她，行了吧。”
“我不会拦着你见任何人，你只需要保证你不会放弃这个。”
塞拉竖起左手的无名指，露出戴在上面的戒指“跃迁”。那是维莎的微光勋章奖，也是她向塞拉求婚的戒指。
“放心吧塞拉姐，不会的。”维莎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塞拉姐你这是因为童年经历，有点缺乏安全感啊。
随即维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安全感？一位无限接近于真神的强者会缺乏安全感吗？绝对的实力能带来绝对的自信，凌驾一切之上的暴力能驱散任何童年阴影。
过去是塞拉执着于复仇罢了，如果她想找另一半，变心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她需要担心的——打断腿锁在地下室就能解决问题。
但塞拉现在又是交换秘密的，又是吃醋的。这种患得患失的表现，完全就是缺乏安全感，像个数花瓣问“他爱不爱我”的少女。
很快维莎就想明白了原因：一方面，塞拉失去了力量，处于千年未有的虚弱期；另一方面，塞拉未必舍得打断她的腿…
简单来讲就是，塞拉姐现在没有绝对的暴力，即便有也舍不得用来对付我，所以害怕我会离开她。
维莎迅速完成了总结，然后眼眸中暗金色时钟浮现，将跑车的时间加倍。相对于跑车和车上的人，外界的一切都变慢到了十六分之一。这让维莎能边开车边做点别的事情。
“干嘛？”
塞拉微微一愣，紧接着就被维莎用力搂住腰肢，嘴巴被强行撬开。
在数分钟后维莎舔舔自己有着果冻质感的嘴唇，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塞拉在一旁气喘吁吁。
维莎解除掉时间加倍，让跑车和外界的时间保持同样的流速，转动方向盘完成超车。她揉乱塞拉的紫色长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塞拉姐，我爱你。而且如果背叛你，我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感情加上利益，才是最牢固的关系吗？”塞拉反应很快，“但你不觉得这么说话，很像你是为了利益才选择我吗？”
“如果我只谈感情，塞拉姐你会相信吗？”
维莎呵呵一笑，心说我还能不了解你？我要是只说我爱你，你肯定还是会患得患失，担心我变心。但加上利益，你会自己找到证据，证明我改变感情的代价大到我无法承受，所以一定不会变心。
塞拉点了下头，表示维莎说得非常正确，把目光投向橙红的夕阳与波光粼粼的海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