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母神奥莉加最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祂毕竟不是先知出身,判断不出预感的详细内容。
不过目前有可能威胁到祂的,只有瀚海君王和魔法协会。
漫步在自己的神国“翠海”中,雍容华贵的奥莉加眺望远方。早在预感出现的那天,祂就下令让神国进入戒备状态,又降下神谕,让潘多拉去调查。
想起潘多拉·克劳丽这个神恩祭司,奥莉加油然升起一丝欣慰。
潘多拉刻意透露出的信息是她已经容纳“极光”的法则秘域,成为伪神。在奥莉加看来,潘多拉受到神恩约束,在祂面前无法说谎,所以她确实只是极光之神。
等到下一任圣子成长起来,我便接纳她进入神国。到时候我座下就有两位伪神了…奥莉加想着对潘多拉以后的安排。
另一位伪神是黑蜘蛛女王,原本是一种名叫剧毒魔蛛的魔兽,偶然接触到“毒”的法则秘域,运气爆棚地完成容纳。
就在这时,自然母神奥莉加感觉到有人进入自己的神国。祂悚然一惊:
“瀚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有指向我的信仰之力转向祂,我不可能意识不到!”
真神间的战争,第一步就是引导对方的信徒认为自己和对方是一体的,以此篡夺对方的神国控制权。但这一步的风险对于双方来说是对等的。
假设瀚海君王引导自然母神的信徒认为二者是一体的,海神当然能争夺自然母神的神国,但自然母神也能抢夺海神的神国。祂俩的实力又不是像青铜与火之神和圣天之主间那样巨大,大到前者根本不敢踏足后者的神国。
奥莉加的困惑在于,祂没有感觉到远方的海神神国与自己建立起联系。所以这大概率不是瀚海君王的所作所为。
不过困惑归困惑,翠海中的奇观被祂调动起来,进入蓄力阶段。
奇观是神国中的一种设备,可以让天使操控施展真神级的神迹。缺点是蓄力时间太长,并且启动期间,神国无法进行武器化。
然而,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从茂密的丛林中走出,蜜金色卷发如太阳般耀眼。
“潘多拉?”奥莉加发出不解的声音,“你是怎么进来的?”
祂一边发问一边催动神恩,企图夺走潘多拉的生命,结果却只是徒劳。同时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在奥莉加心底起起伏伏。
潘多拉显然不会告诉祂,她用固有技能“暴君”支配了次世界的自然教会信徒,让他们认为她是自然母神的地上化身,进而得到翠海的进出权。
潘多拉更不会告诉祂,自己早已调整过身体,神眷和神恩全部附加在了虚假的源力体上。
潘多拉只是举起手,调动八座法则秘域施展出神迹,令一片暗紫中透着墨绿的云雾弥散开来。
“原来是你!”看到饥饿、瘟疫等熟悉的法则之力,奥莉加目光一凛,“叛徒!”
“彼此。”潘多拉声音平静地回应道。她很清楚作为伪神时期的奥莉加背叛了大地之主,成为真神的事情。
随着奥莉加挥动右手中的树枝,无数植物在潘多拉周围生长,却又迅速枯萎、腐烂。富含生命力的泥土翻滚,却在与混沌的云雾接触后腐败变质。各种动物的肢体从地面伸出,却又变得灰白,如同染上不治之症而亡。
潘多拉的八种法则之力互相叠加,竟然以伪神之躯,压制住了自然母神。
该死,荒芜和腐败太克制我的力量了!
奥莉加忍不住在心中怒骂。当年只相当于不完整真神的饥荒女巫或瘟疫主宰,也能单独抵挡祂一时三刻,更不要说同时拥有二者力量的潘多拉了。
祂银牙一咬,左手的水瓶和右手的树枝与麦穗都被收起。转而出现在祂手中的是一柄长弓。
在成为伪神·丛林狩猎者之前,奥莉加就是位弓弩术师…不过那个年代还没有规范称呼,祂的职业叫做弓箭手。而祂掌握的除了森林、大地、河流、陆地生物、生育等法则,还有狩猎!
奥莉加拉紧手中的长弓,射出一根猩红的箭矢。箭矢在半空中迅速分裂为五十支,每一支都充斥着喧嚣的怒意。
神迹·自然之怒!
武技·死之荆棘的追猎!
因果级“必中”的箭矢穿透了潘多拉的身体,蕴含在其中的因果律“即死”神迹爆发,自然的暴怒将她撕碎。
这一切都太快,从潘多拉出现到她被击杀只过去了三秒,周围的天使们都还没来得及启动奇观就结束了。
下一秒,世界仿佛暂停了。
奥莉加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只见一道乌黑中带着星星点点暗红的光线洞穿了祂的胸膛。这是奇观“永恒毒针”与神迹“噬心食髓”的结合!
“黑蜘蛛…你也背叛了吗?”奥莉加不可思议地捂住胸口,感受剧毒在体内游走,终于明白了不对劲的由来:为什么潘多拉可以不被发现地走到自己面前?因为主管神国防护的伪神·黑蜘蛛女王也背叛了!
“永恒毒针”的可怕之处在于它所造成的伤害无法治疗,受害人只能不断被消耗生命力,直到死亡。
但如果只有它是威胁不到奥莉加的。祂能从大地和森林中汲取无限的生命力,无非是实力会受限,以后只能发挥九成力。
可黑蜘蛛女王的“噬心食髓”,是概念级的剧毒神迹,法则之躯、源力、灵魂体甚至生命力本身也可以溶解。
二者相结合,即便是自然母神奥莉加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死亡到来。但祂充满怒火地看向黑蜘蛛女王的位置,再度拉动长弓:
“叛徒,一起死吧!”
无数藤蔓编织而成的巨箭砸在那半人半蜘蛛的伪神身上,随后藤蔓寄生到黑蜘蛛女王体内,疯狂抽取着祂的生命力。祂的身躯化为泥土。
神迹·生命惩戒!
神迹·汲生!
作为只有一个法则的弱小伪神,黑蜘蛛女王根本无法抵挡自然母神的临死反扑。何况作为蜘蛛,祂本身也属于“陆地生物”,也在自然母神的法则统辖之内!
于是,在两道神迹的影响下,祂迅速走向死亡。
这时,在奥莉加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完好无损的潘多拉走了过来。
“想杀我?”潘多拉吐出冰冷的话语,“你做不到。”
身为完美的不死者,结合炼金术与“创造”的法则,潘多拉能做许多事情。比如,创造出让自己被因果律能力击杀也可以复活的概念级炼金矩阵。
“救救我…”嘶哑的声音从黑蜘蛛女王口中传来,“…潘多拉,我们说好了的!”
“但你故意启动奇观慢了一瞬,等到我死才完成蓄力。”潘多拉面无表情地回应祂,“你背叛了我。”
话音未落,黑蜘蛛女王已经化作一抔黄土,随风偏散不见了踪影。
而绝大多数身体都已经被溶解的自然母神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潘多拉·克劳丽,你这个叛徒!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潘多拉冷漠地注视着自然母神和黑蜘蛛女王殒落,便迈步走向神国核心,也就是法则秘域的所在地,没有天使来阻止她——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追随过大地之主,臣服于自然母神只是形势所迫,没有忠诚可言。
给你等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复活后手是什么?上周目你因为塞里斯的烂事做多了,被魔法协会杀掉了一次。正是那一次,让我看到了你的牌。
你用“生育”的法则,让你的子嗣诞下子嗣,再通过固有技能占据新生儿的躯体。
我不可能对你的子嗣做手脚还不被你发现,所以我把侍从留在她附近组成了仪式。在你刚刚占据那具身体的瞬间,仪式会洗去你的记忆。
潘多拉的嘴角微微勾起,走入位于翠海中央的“沉默螺旋”。这是从大地之主时期延续下来的神国核心区,整体深入地下,底部是法则秘域。
站在法则秘域前方,潘多拉没有急着容纳它们,而是将意识蔓延出去,让精神力的触角跨越空间。
在白森林的深处,受到感召的法则秘域“一生万物之虚树”舒展枝条,将枝条蔓延到神国中,缠绕在潘多拉身上,为她创造法则之躯。
真神与伪神的区别,一是完整的法则之躯,二是神国。前者可以用“创造”直接捏,后者…现成的翠海已经属于她了。
因此,在创造出法则之躯的瞬间,潘多拉就已经是真神了!
“今日,”身着绿色长衣的潘多拉在“沉默螺旋”底部的王座上坐下,“我即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