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纳了创造的法则秘域，如今可以说自己是“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的维莎悬浮在月球旁边，身边跟着玛利亚和艾尔文。
看着一团银白、中央是一点黑暗的月亮，维莎想起那天玛利亚告诉自己的事情。
“根据对你带回来的那块月亮碎片，我们发现了月亮的详细信息。”
“那是一个储存着几乎无限源力的虚数空间，这点我们早就知道了。”
“但我们发现，它是人造的。”
“在第一纪元之前，还有一个文明。那时候还没有源界与幽界，虚界与实界完全重叠、彼此映照、一一对应。”
“圣光将其他星球化为信息体后，混乱无序的信息被传递到这颗星球的虚界。由于虚界和实界互相映照，这颗星球的实界很快就一团乱麻，濒临毁灭。”
“为了阻止世界末日，当时的文明利用了虚界和实界交互时产生的能量——源力。他们打造月亮这个充满源力的虚数空间，然后用月亮投射出源界。”
“源界将实界和虚界一分为二。源界就像镜子，虚界被封入了镜中世界。实界发生的一切都映射在虚界中，但从群星进入虚界的混乱信息不再被实界呈现。”
“然而，源界的诞生不全是好事。它产生了阴影——幽界，并且加强了这颗星球对圣光的吸引。很快圣光就在附近汇聚，形成了太阳。”
“那个史前文明是怎么灭绝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大概率是被圣光净化了。而今日圣光无法直接净化我们的星球，可以说明他们应该是做了什么，以牺牲自身为代价阻止太阳毁灭这颗星球。”
“虽然源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但随着人口增加，被抽调的源力越来越多，超出了月亮的最大出力，让它的结构发生损毁。”
当时维莎问过，但没有得到解答。此时她悬浮在月亮旁边，再度在心灵连线里问道：
“老师，我们该怎么做？”
“把这个虚数空间拆了。”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飞在太空里的玛利亚回答，“只要源界消失，幽界也会消失。”
维莎的嘴角抽搐起来，心说这是个办法吗？不知道怎么修理就砸掉？
玛利亚朝她露出戏谑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叠纸递过去：
“按照这个时空结构来。”
“这是…”经过之前的学习，现在维莎也勉强看得懂设计图了，“把这个虚数空间扩张成与我们世界完全重叠但正常情况下互不干涉的状态？类似于命运长河与死界那样？”
“嗯哼。”玛利亚点点头，“纳撒尼尔已经在幽界忙着裁剪各个神国了。”
“但这样，虚界不也会恢复和我们完全重叠、互相映照的状态…老师你不会是想要，把整个宇宙都还原吧？”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种修改全宇宙的工程，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吗？
“不然呢？”玛利亚反问道，“既然要解决问题，肯定要一劳永逸。而且这一步由塞拉负责。”
听到是塞拉姐负责，维莎立刻明白过来：
“逆转圣光的效果吗？”
“嗯，塞拉的仪式布置好了。”艾尔文忽然说道，“她通过005太阳历石深度连接太阳，将黑暗的法则秘域转移到太阳内部。”
利用黑暗？这要怎么做？
维莎大致有些思路，但整体上还是不太清晰。
“我们也开始吧。”玛利亚反手取出来自001和003的污染，“激活仪式。”
艾尔文触发仪式，两团混沌的光团颤动了一下，下一刻无穷无尽的混沌潮水从月亮中心涌出。
将幽界引入月亮？利用源界污染与幽界污染接触后产生的特殊能量？
维莎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星球上没有发生丝毫慌乱，因为漆黑魔女凡妮莎借助自己掌握了“梦”的概念和法则，为所有生命营造出一切正常的假象，让他们继续该干嘛干嘛。
刹那间，维莎远处的太阳“爆炸”了。一抹黑色悄无声息地融入宇宙，在她的感知中，那些纯粹的信息体星球恢复了物质形态。
黑暗代表的是一切的起源，加上被逆转效果的圣光，能够还原整个宇宙…而且是瞬间，不愧是法则之力，完全不受其他法则的影响。
维莎在心中咕哝着，忽然听到玛利亚的声音：
“维莎，到你了！”
闻听此言，维莎立刻与时空彻底融为一体，掌控整个世界的时空，但意识还位于这里——这是她研究了地狱主宰和地狱的融合后得到的成果，之前她的融合会导致意识分散到世界各地。
按照设计图，维莎调动“创造”的法则秘域，对时空进行修改和再创造。
此时整个幽界都已经和月亮融合在一起，被玛利亚用“虚之触”一点一点拆解。艾尔文通过“飞矢不动”，用自己的身体阻断幽界和源力的扩散。然后再由维莎把拆解后的空间与原有的空间融合。
随着源界和幽界的消失，神国本该直接出现在主世界，把星球砸得稀巴烂。但纳撒尼尔已经通过复杂的仪式裁剪了这些神国…以神国“翠海”为仪式材料点燃，潘多拉主动提供了这座神国的全部权限。
考虑到这一点，她被减刑了十年。对于三百年的刑期这不算多，而且她本人不是很情愿。
月亮和幽界混合后形成的新源界逐渐成型，与实界完全重叠，但在没有人主动调动时不会和现实发生任何交互。并且由于是完全重叠，不存在最大出力，不会因为人口增加而崩溃。
虚界也再度和实界完全重叠，但同时和新源界完全重叠，那些额外的信息受到新源界的缓冲，不再会带来灾难。
如今，实界、虚界、源界、命运长河、死界就像不同的溶质，溶解在同一杯溶剂中，平时能够稳定存在，不会发生反应。
同时维莎也理解了为什么源力是无限的：源力是实界和虚界交互产生的能量，实界有一个粒子，虚界就有对应的信息，随着实界粒子的运动，虚界会产生新的、对应的信息，在此期间便会产生源力。
“简单来讲，只要实界还有哪怕一个夸克，源力就不会枯竭。”
维莎发出无声的嘀咕，感受着全新的空间结构，同时意识到以前他们使用的源力其实是删减版，真正的源力是源界污染和幽界污染融合后产生的能量。
数秒后，塞拉和纳撒尼尔赶了过来。维莎与玛利亚、艾尔文以及他们二人配合展开仪式，修改所有人的源力体，将其和新源界连接起来。
这一刻维莎意识到一件事，只要自己愿意，她能杀掉所有人。
其实我早就发现我现在强的不讲道理了。我对付001时完全是在玩，如果全力以赴，我能秒杀他…一发黑洞波足以搞定。
但现在是我念头一动，所有人都会暴毙，这和强大武力是两码事。就像拿着手术刀剖开病人的胸膛，和拿铳指着人，都能轻易杀死人，可感受是不同的。
维莎一边暗中嘀咕一边工作。
至于她所说的黑洞波，就是制造一个空间坍陷的点，这个点会产生类似黑洞的效果。然后从点放出线，理论上可以打爆一颗星球…也许不止一颗。
最终，改造完成了，维莎抹了把不存在的汗，继续调动“创造”的法则之力，和众人配合制造出新的、作为正常天体的太阳和月亮。
这一步不涉及超凡，其实要容易许多。不多时她就露出满意的微笑：
“太好了…大撕裂、幽界上涌和圣光普照都被解决了。在我彻底成为时空后，也能通过我的意识阻止大坍缩产生。”
“我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塞拉补充道，“大部分黑暗与圣光同归于尽，成为其他星球重生的能量，我保存的这部分刚好能维持超越者的实力，又不用担心反噬。”
“是啊，太好了。”维莎挠挠头，“不过这样一来，神明是不是不会再诞生了？”
据她所知，法则秘域因为虚界和实界分离才会出现的产物，如今虚界重新和实界重叠，法则秘域就不再产出了。
“当然不是。”玛利亚摇摇头，“法则是客观存在的，只是不再是法则秘域这种载体，而是会其他载体。再说了，你的创造消失了吗？”
维莎感知了下自我，发现无论是“创造”的法则本身，还是那棵“一生万物之虚树”都还好好的。她意识到法则秘域被容纳后，就不再随虚界的变化而变动。
不过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比如没了幽界是不是就没了神国，那真神和伪神的界限又在哪里，但突然心神一颤。
咔嚓！
虚幻的破碎声在宇宙的每个角落同时响起，现实出现了一条又一条裂缝。
“这是…”维莎目瞪口呆。
“现实破碎。”扶住维莎，塞拉做出了判断，“我们对现实的修正过多，引发了它的破碎。”
“这个世界的结构本来就千疮百孔！”悬浮在一旁的玛利亚阴沉着脸，“解决了三个末日，又来一个！”
“除非我们能覆盖掉这个世界结构——不，不需要覆盖，只要补全。”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艾尔文冷声道，“创造的法则做得到。”
“但能量不够。”取下眼镜擦了擦的纳撒尼尔颇为无奈，“刚刚维莎对时空的更改是以创造为辅，时空为主，她当然能靠自身完成。反过来…只能像潘多拉那样，献祭文明了。”
“好消息是，”漆黑魔女的声音在他们心智体中响起，“这次我们还有时间。距离现实破碎彻底到来还有几百年，来得及。”
“回去吧。”深深吸了口气——即便在太空中根本没有空气——维莎打断了众人的交谈，“我会找到办法的…一定会！”
那几位对视一眼，基本上都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不相信维莎的决心，他们只是觉得，她的能力不足够。
这一次能在幽界上涌、大撕裂和圣光普照全面爆发前将它们阻止，还是因为在数千年前他们就已经觉察这些末日的存在，开始为之准备。如果真的只给他们几年时间，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只有塞拉拍拍维莎的肩膀，声音在她心底里回荡：
“记得吗，潘多拉赌你能成功。我也赌你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