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肚子?”
冯涛看着那些突然失去了力量,甚至直接倒在地上的马匹,不由非常诧异的看着那些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士兵。突然,冯涛想起来了,气得大声嚷嚷道:“干啊!准是那个知州把咱们的粮草里添了什么东西!”
“王爷,怎么办啊!”
参将不由问道。
雨水打湿了冯涛的头发,现在的他甚至连眼睛都感觉快睁不开来了。但是他依稀能够在这瓢泼大雨之中,感觉到正在逐步逼近的危险。留在这个地方纯粹就是找死,现在必须要行动起来!
“弃马,步行。”
“是,王爷!”
冯涛的命令,几乎没有人能听见。
雨声太大了,大到冯涛都在怀疑这里究竟是深秋的米谷还是亚马孙雨林。靠着所有人互相传达,足足花了有十分钟,所有的骑兵才恋恋不舍地放弃身下已经筋疲力尽的军马,然后围在冯涛周围。
原本华丽而威猛的御林军军服,都已经被水给彻底淋湿,又闷又热,而且吸足了水分,就像是厚重的铠甲一样,将每一个士兵压得喘不过气来。脚下高贵的马靴,也在这种万分泥泞的路面上,踩得都是泥污。
冯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头长发被打湿,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尤其是腿上的**,吸收了雨水之后,那种又闷又冷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可是他现在只是专心致志地向着西边的夷阳城走着,简单算了算,估计还得有八十里路的距离。
八十里⋯⋯
“哈⋯⋯啊!”
“王爷,您没事吧!”
冯涛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差点摔倒。
不过沈诗夏却是及时扶住了冯涛。
“我还好⋯⋯”
冯涛甩了甩头,然后伸手将脸上的雨水全部抹去。可是稍微颤抖的手也让冯涛注意到一个事实。现在是深秋,这里是北境,本身现在气温就低,一场大雨将所有人都给搅成落汤鸡,那种扎入骨髓的寒冷,别说有多难受了。
“王爷⋯⋯”
“有点冷。”
“王爷,挺住,很快就到了。”
沈诗夏在冯涛身边鼓劲。
冯涛也是抬起头来,对沈诗夏和完颜萍报以笑容。现在只有一千七百多人的队伍,正以缓慢的速度,冒着瓢泼大雨前往夷阳。冯涛非常冷,冷到感觉都快走不动路了,身体的热量在迅速流失。
真是该死的,为什么倒霉事儿都让我碰上了。
被算计到这个地步,冯涛也真的是快绝望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如此的情况当真是凶险万分。那个米谷知州难道不明白,这样做就是在和朝廷作对吗?
不对!
原来是这样⋯⋯
这个米谷知州,早就找好退路了啊。
冯涛最恨的人就是叛徒,想到这里,一步一步向前走的冯涛不由紧紧咬着牙关,心想着等到了夷阳,一定要把这个米谷知州给千刀万剐!而就在这个时候,只看见参将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说道:
“王爷,敌人杀过来了!”
“什么?这么快?”
“对方有马!”
从参将那副悲壮的神情中,冯涛似乎看到了更加令人绝望的画面。这个米谷知州,如果有这样的心机,用在正道上多好啊!冯涛咬咬牙,然后说道:
“咱们逃的掉吗?”
“很难!”
“那就和他们拼了!”
冯涛这就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转身就打算回去,可是刚抬脚,却只感觉身子一软,然后迎面倒了下去,吓得沈诗夏和完颜萍连忙拉住,险些摔在泥潭里。
“王爷!”
沈诗夏突然发现,冯涛已经冻得浑身发抖。
不只是冯涛,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因为寒冷而颤栗,沈诗夏自己也是觉得冷到受不了。然而不远处的喊杀声顺着风雨仿佛都能听得清,沈诗夏扶着冯涛站起来,看了看参将,然后说道:
“我带着王爷先回去!”
“⋯⋯”
参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诗夏。
只见她将冯涛手里的指挥刀拿住,然后割开了自己身上的长裙,一下子撕了下来,露出两条洁白的长腿,然后再将冯涛往自己的怀中一揽,对着参将说道:“如果王爷死在这里了,什么都完了!”
“属下明白了!”
参将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
“誓死保卫王爷!”
“杀回去!”
那些死士显然已经抵达了这里,开始和御林军的士兵进行这殊死搏斗,在参将的带领下,御林军的士兵就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牢牢挡住了道路。这时候,完颜萍也拿起刀来,对沈诗夏说道:
“今日之事,全因我一人而起,王爷能够这般帮我,大恩大德即便来世做牛做马也偿还不清。”完颜萍苦笑着看着沈诗夏,说道,“等你们平安回去了之后,请一定要手刃那个禽兽。”
“你不走吗?”
“我不走⋯⋯”
完颜萍后退了两步,然后说道:
“如果王爷醒了,请告诉他,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这份恩德这辈子报不了了,还希望王爷多多原谅。”说罢,完颜萍转身便朝着战场跑去。
瓢泼的大雨遮挡住了沈诗夏的视线,她能看见完颜萍那娇小的身躯朝着未知的远方跑去,却根本没办法阻拦。而怀中的冯涛已经开始意识模糊起来,沈诗夏也没办法,只要一咬牙,开始奔跑起来。
刺耳的金戈相交声还有士兵和死士的咒骂,在两军交错的战线中回荡。每一次简单却有效的武器挥动,都会有人倒在泥泞的战场上。尸体覆盖了战场每一个角落,刺鼻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战场。随着时间每一秒的推移,双方士兵的死伤数量在惊人地增加。
死士们拼了命想要突破防线,然而御林军的骑士们咬着牙,顶着狂风暴雨还有敌人的武器,硬生生将死士们给堵在了路口。不时都有穿着红色军服的士兵倒在了泥泞的土地上,鲜血混着雨水,向四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