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阮宜芸正借着夜色的遮挡,一路潜到药室。
她本来想问迷难药弄得怎么来着,想着他抽血查过一遍,或许会有结果,能让夏然早点摆脱控制——她可不想再看到那天辣眼的画面了,如果夏然跪着的不是自己的话,那就只有恶心而已!
可药室很空,除了略有散乱的仪器和桌面上的瓶罐,最显眼的就是墙板上的彩色粒子投影。
“好奇怪。”
阮宜芸四处乱晃:“不是说那天抓的人也关进来了吗……转移了?”
正想着,脚底下一个打滑,腿分开一定的岔度,但人没摔,甚至身形不动。
她下盘练得好,分开一个钝角的双,稍一用力,优雅地回正,转眼看向地面,干净的;再一转身,眼前一滩淡黄的液体映入眼帘。
阮宜芸眉头一皱,脚往后躲躲,顺着拖开一定距离的液体望过去,原本用来关人的玻璃牢房已经开了,淡黄的液体散发着恶心的臊味,拖了短短的一段,活像湿拖把在地面上拉开的水痕。
再看向玻璃牢房,也是恶心,有一些白色稠物,有些还溅到了窗帘上。
抓来的人要么是被劫了,要么被转移掉了。
她打开药室的监控视频,调放回之前的一段录像,看到迷难打扮的人来到南林玻璃囚房外,打开帘子后便换了一个模样。
那人她没印象,但凭监控上看,可以随便改变自己和别人的外貌——而他也是把南林的样子改变后,用迷难的脸把人带出去的。
阮宜芸又把监控往回调,希望能知道那些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良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阮宜芸转眼一看,是急跑回来的迷难。
他看到药室里有个白衣服的人飘散着长发,被吓了一跳,一个后倒摔在地上,很是狼狈。
两人相互对视片刻,迷难才反映过来这个看着自己摔倒却脸无表情的人是谁,轻呼了一口气,问:“宜芸小姐……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的吗?”
“你看的人,被人劫走了。”
“?!?”迷难愣住片刻,跑到药室里边,只看到空落落的玻璃房和被拉开的蓝色窗帘,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失落,脚底下没注意,顺着阮宜芸刚碾出的路线,脚底又是一个打滑。
但他没有阮宜芸那么幸运,收不住脚,滑铲似的摔了,屁股重重落地。
他下意识地轻揉后臀,手背上沾到一些水迹,挨近鼻子边一闻,还没完全靠近,就嗅到熟悉的味道。
“哈哈。”
刚才看着自己摔倒没笑的阮宜芸,这时候却笑了……而且笑得毫无感情,僵硬得像木块。
“哈哈哈……”迷难也跟着尴笑,从地面慢动作回放似的爬起来,转身面对半真阮宜芸,“其实问题不大……该问我都问了。”
阮宜芸仍是冷笑着看他,迷难看着穿一身白色睡衣的她,莫名想到了跟她同款睡衣待在房间里地夏然,脑袋忽的灵光一闪,食指在空中点向她,发出一串“O”的长音后,笑道:“夏然的解药!我也已经做出来了!”
阮宜芸的脸色有所缓和,暗暗松了口气:“那给他用了吗?”
“我刚跟家主出去了,还没来得及用。我现在……马上去拿给他。”
“小然睡了。”
阮宜芸心情紧张,看了一眼药室的大门,询问道:“我妈也回来了?”
“还没有!”
迷难打包票似的保证道:“她和希尔小姐在外面,说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阮宜芸紧张的心又放松下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看向脏兮兮的牢房,明知故问道:“我问你,玻璃房里那些东西……是什么?”
“那个是——审讯的工具。”迷难也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牢房,献媚道道“我就是用那个从南林的嘴里,挖出来解药调配方法的!”
“很不错嘛。”阮宜芸笑着赞叹,但迷难觉得她是笑里藏刀。
“你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迷难。”
“哪里哪里……”迷难也跟着陪笑,低垂着眉头不敢看她,眼角瞥见监控的屏幕上正回放着自己在做血液化验的视频,心忽的一凉,伸出柔弱的左手,用食指轻轻抹掉额头上可能流出的汗珠。
“我一定会在温清姐姐面前好好表扬你的。”——迷难神色一凝,眼睛似乎要挣破眼眶的束缚。
而阮宜芸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迷难身形又是一阵轻颤——“还有你的审讯方法,我看该放在各个姐妹群里推广一下,你觉得呢?”
迷难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唢呐的低嚎。
“求求你不要啊宜芸姐!”迷难弯着腰哀求,巴不得立刻跪在地上求她——“如果温清知道这个事的话——她会阉了我的!”
“嘛,那不是正好嘛。”宜芸笑着打迷语,“反正你也——是吧?”
“不是!我是虽然侗但我好歹是个攻啊!”
“攻不攻我的看不出来……但温清是我的好姐妹啊!”宜芸苦着脸,“如果我不告诉她的话,会失眠也说不定。”
“可是我从来没说过要跟她在一起啊!?她是了解我的……一直都是她单相思而已。”
“那正好嘛,”宜芸敛了笑,因为他所谓的“单相思”包含自己在内,便威胁道,“我现在就去告诉他,省得她再缠你。你也干脆就用这个机会,跟她分个清汤水利,让她彻底死心好了。”
“绝对不可以!这样她会把我先阉后杀的……”迷难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阮宜芸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迷难被逼得急了,这时候才想到除了解药之外,他还配了原药这事。
他抹抹眼角,兴奋得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宜芸姐,只要你答应帮我保守秘密——除了解药之外,我可以给你原药!”
“原药?”阮宜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原药!就是那种……让人很听话的药。”
“有副作用吗?”
“绝对没有!”
“可是……”宜芸拉着长,眼睛转过别处,很是犹豫。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这个的话……”
对方还在迟疑……但迷难看得出来,明显是装的!
一说有原药马上就问副作用了,这不就等着他主动吗?
迷难二话没说,马上去桌子上拿了一红一蓝颜色的两个小玻璃瓶,要塞她手里……
其实说不上塞,因为她的手太自觉了,接得自然流畅。
“红的是解药,蓝的是原药,只要吹到他鼻子里就好了。”迷难目光恳切,看她默默把玻璃瓶收在口袋。
“那……监控的事?”
“我今天没来过。”宜芸摆摆手,手插在口袋里,摸着左右两只药瓶,头也不回地走了。
“吁——”迷难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两脚一软,险些又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