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淡淡的雾霾笼罩着老树根餐厅,久久不散,或者说根本散不了。轻风吹过,雾霾和烧烤的熏烟搅和在一块,吸到肺里呛得可不是一点两点。
因为我们学校是航天大学,所谓航天就必定要将学校开在郊区,这样才方便飞机起飞。老树根餐厅设立在路边,外面是摊座,里面则是餐厅。
我双脚并立如牙签一样躲在附近一棵树后面。牙关咬紧,双眉紧蹙,背后湿了一片。
说好的让七点钟来蹭饭,可我当然不会那么乖乖听话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
岚会出现在哪里?
没来?
还是早就已经到室内了?
我不敢提前两个小时到。岚的观察力不比我差,先被她发现我会显得很尴尬。
在我后面,雾霾中漫步的五道身影,缓缓朝着餐厅走来。也多亏雾霾大,再加上天开始暗下来,我围着树转,远远探出半只眼睛观察这群人。
他们的身影有些模糊,声音却先一步传到我耳朵里。
“我家初岚让我现在就过来,才分开一天而已,她可真是太迫不及待了。”
走在中间的人看着手机,一脸得瑟和旁边兄弟炫耀着,那人自然就是吴跃凡了。
“凡哥真是好福气,嫂子长得这么天仙,有机会也多给我介绍一个嘛~”
最旁边那个腰得最低,嬉皮笑脸的小弟,一个劲的拍着马屁。
“凡哥,我真觉得有点不妥。你和那个女人才见过一次,对方这么热情有些不妥吧?”
而吴跃凡旁边的那个人,就是我今天早上我所见到的基友。他倒是个实在人,全部人都在笑,就他一个人神色严肃。
“哎呀有什么不妥的。你就是太多疑了,初岚小姐和我那是一见钟情,我们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从此甘愿做彼此的天使。再说了,初岚小姐家财万贯,如果不是爱我,又能有什么企图呢?”
吴跃凡说得好有道理,第一次听见能把自己夸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这也有道理,可是我真的想不通!”
“哎呀有想不通什么呀!做凡哥的女朋友,以后还不在床上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又一个笑脸仔,打断那个基友的话,顺带又吹了吴跃凡一把。而吴跃凡被夸的,早已是一脸享受的样子了。
“走走走走走。”
一帮人客客气气的进了餐厅,总之先点菜吧。
玛德智障!
躲在暗中的我,指甲掐进干裂的树皮之中,恨不得给撕下一块来。我试着撕了撕,树皮太硬掐得我指甲疼。瞅着没人发现我,灰溜溜的又把指甲从树皮里拔出,这个逼装的有点失败。
我算是听到了,按智障凡的话来说,岚一定是在里面先等我。
吴跃凡请了四个兄弟来,我打量一边个个瘦不拉几,下盘发虚,这几个对我倒是构不成威胁。
清凉的雾气沾湿了我的风衣,我深吸一口顿时感觉这雾霾纯正了不少,有股飘飘欲仙的感觉。单手摘掉黑色风衣帽,我迈开步子也朝着老树根饭店门口走去。
来都来了,我还就不信岚会布置几个黑衣人在里面把我暴打一顿。如果真是这样,趁着我走夜路的时候给我来一刀,不就什么都完事了嘛。
“请问前面几个人是在哪号房间?”
我问前台的柜员,她一脸可疑的打量我这一身装备。
“你是?”
“哦真不好意思啦姐姐~我是中二病晚期,这不就想给朋友一个惊喜嘛~”
我笑得像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小脸一红那老实憨厚的鲜肉样子,柜员姐姐的心也是砰砰直跳着。我知道,她已经母爱泛滥了。
“上楼左拐的第一间就是了,去吧去吧。”
“谢谢姐姐~”
可爱的我,迈着可爱的步伐,蹦蹦跳跳上了二楼。一踩到楼梯,整个人都不好了。咦,恶心……
一步,两步,三步,
……
总感觉,这气氛有哪里不对。
虽说今天不是周末,又碰上这么大雾霾,这餐馆冷清点倒也正常。可是这刚上去几个垃圾杂碎,这二楼怎么还是这样子的冷冷清清,我都听不见什么声音。
屏住呼吸,上楼的时候,我的脚还是惦着的,生怕发出丁点动静。
按照常理说吧,吴跃凡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见了岚怎么也得恭维一番才是。如果岚没有来,他也一定会先和自己带来的几个兄弟唠唠嗑嗑一番,什么“女人都爱迟到,肯定是在化妆。”
现在先别说是唠嗑,我手贴着墙壁一步一步上楼,这层楼安静的,我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走路时风衣与裤子摩擦的声音,除了这些,这栋楼连个放屁的声音都没有……哦不对,有放屁的声音。气氛太过紧张,有点小激动我就放了一个压压惊。一本正经,很严肃的那种。
上楼左拐第一间……想必就是这间了。
站在走廊,耳朵轻轻贴上了紧闭的木门。只觉得自己不是来吃饭,而是来做贼的。心虚的我时不时环顾四周,却见这还算宽敞的走廊,只有一个摄像头挂在最末端。
其他包间大门敞开,里面摆着空荡荡的桌子椅子,着实冷清。这整个走廊只有我面前这间房门紧闭,也就只有这间了。
话说刚才,不会全被摄像头拍下来吧!妈呀,要是店家报警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挺直腰板,
“咳咳!”
先是很有礼貌的咳嗽了两声,食指和中指弯成勾在木门上敲了两下。
“有人没,我来邀约了。”
眼神瞬间凌厉,我提住喉结让自己声音显得粗犷一点。这一刻,我幻想很久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开门的若是岚,我真会紧张的昏死过去。
“有人没。”
不知道这敲门声是过了多久,房间里仍然是没有人回应。在等待之余,我时不时就掏出手机照一照,看看头发有没有乱。
可是,我都在门口站这么久了。别说连个开门,这个房间就像是死了一样,愣是没传出一丁点声音。
……
眉头越皱越深,过了片刻,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扭,竟然没有锁,好是诧异。
不对劲!
那一刻我恍然意识到,事情根本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也容不得墨迹,手腕一扭我就给门拽开了。
而就在我拽开了一瞬间,这门背后竟然是靠着一个东西。失去支撑,那个东西立刻倒了下来,砸在我的脚踝上。
红玫瑰凄凉的绽放开,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帆布鞋蹒跚蠕动。缓缓的,将我脚底下的一片大理石染上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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