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十分少见地,今天延续着昨日的美妙天气——蕾文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由于绝大部分工作在昨天就赶着完成了,玛丽女士也拗不过蕾文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准许放了她一天假——于是她在同龄孩子们怨念的目光之中,挎着一个小包,颇为潇洒地走出了教堂大门。
“这就是学霸的特权!”她沾沾自喜着,“转生也有一年了,前半年天天学话,后半年读那些无聊的经典,人都要看晕了。也多亏我这小孩子身体,又是说好话又是帮干活,硬是磨了一天才好容易得了这一天假……”
她看向远处山坡顶上的那片几乎已呈露天状的残破废墟,心说:“这附近也就那块地没去过了。虽然在各类作品中古堡探索从来是倒霉蛋团灭的重要诱因,但是当自己真的面对着这废墟的时候,它确乎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况且,那地垮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不说原本房里剩下的东西,甚至就连墙上的石块,都有不少被村上人搬了去,还能有啥风险。”
她又打开挎包确定了一下里面的物品:几块松木块,一小块松脂,一截绳子,一块燧石,还有一把看起来制作相当精良的小刀——这便是足以应对一般状况的装备。
走出教堂,只百多米,就到了镇上的小市集。毕竟是要去野外爬坡的,自己脚上这双布鞋也多少有些不合适,还是能有双厚底鞋来得更好吧?
她停下脚步,看着顶上的招牌:“泰勒兄弟商店”
店主安东尼也恰注意到了门前的小小人影,连忙把门打开将她迎进去:“你来得正好,你托我做的鞋已经搞定了,另外还有些事我得跟你说明白……”
让我们先把时间拨回到两个月前。
这天,如往常一样被教会典籍烦恼着,蕾文撑着脸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废墟和那一如既往的阴沉天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虽然硫化橡胶这个想法是挺有搞头的,可问题是,橡胶能从哪来呢……”发呆间,一阵歌谣自路的一头传来:
“要不要买些儿时新花边?
要不要镶条儿缝上披肩?
我的小娇娇,我的好亲亲!
要不要买些儿丝线缎绸?
要不要首饰儿插个满头
质地又出色,式样又时新。
要什么东西请告诉货郎,
钱财是个爱多事的魔王:
人要爱打扮,只须有金银。”
那是货郎艾登回来了,他是镇里少数且固定的对外交流渠道之一,每个月都会在城里与村中往返数次。
看着他,蕾文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天中午。
解决完午饭,蕾文总算是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她哼着歌,若无其事地踱到教堂门前,双手后背,百无聊赖一般左右转转。见四下无人,她又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教堂。
来到镇里,她很容易就在集市找到了那热闹的一角——机灵艾登总能从城里找到许多这个小村中从未有过的新奇玩意,每次他从城里回来,泰勒兄弟的小店永远会变得这般热闹。
小心翼翼地从环绕着货柜和艾登看热闹的人群间穿过,蕾文来到了小店后半的工房里,打开隔门,安东尼背对着她,正在那鞣制毛皮。
安东尼头也不抬,“蕾文?今天又溜号了?玛丽女士没抓你去午休吗。”
“快别提这个了——我是想问你,艾登今天回来,有没有带回一种少见的材料,”她说,“那种材料应当是乳白色的,有一定的弹性,加热之后还可以做成不同的形状……”
“艾登好像带回来过一些类似的东西,”安东尼若有所思,“不过我俩都没弄明白那玩意有甚用,也只是把它随手扔在箱子里。”
蕾文大喜过望:“要是我说,这里面也许有赚大钱的门道,你们做不做?”
安东尼停下手中的活,看着眼前这个兴奋得就差原地起舞的少女,不禁眼角有些抽搐。
这姑娘脑筋灵活,确实是个机灵鬼。可以说,她的到来为整个小村都注入了一丝不一样的活力——如果她不去搞那些恶作剧的话,就更完美了。
有段时间,她不知道从哪学会了火药的制造方法——老天,那在城里也是只有在节日才能见得到的娱乐。
而在她把火药弄出来之后,经常拿着自制的爆竹到处乱炸,有一次还把费舍尔太太养的马吓跑了。那可怜畜生一下跑出去好几里地,直到那天太阳落山才找回来——蕾文自己去的,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溅满了泥,脸上也是灰扑扑的一片。
这当然免不了被玛丽女士教训一顿,当天晚上她连晚饭都不准吃。
然而第二天她依旧我行我素,小镇里仍然炮声震天——不同的是,牲畜栏的附近都格外地安静。
“嗨嗨,安东尼~”少女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于是安东尼回过神来,“哦哦,你是说,你要在那种叫‘橡胶’的东西上面做文章是吧?”
“是的,而且我看这东西将大有前途……”少女又随口问道,“你这应该有铅和硫磺吧?一并给我一些可好?”
安东尼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库房,把东西翻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上。
“跟我来,我们去老史密斯那边。”少女拉起安东尼的手小跑着出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