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忙活之后，一罐新的药汁又放在铁架上加起热来。看着微微冒泡的药液，蕾文终于记起来自己之前想问的事情：“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且讲。”
“您在皇室工作过，也应当是见多识广，我想说，您可有听说过能够加强人魔力感知能力的魔药？”
弗朗西斯沉吟一会，缓缓开口：“你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消息吗？”
“有的话，我便有了前进的方向；没有的话，我也好断了念想。”蕾文诚恳道。
“那么你且记好，”弗朗西斯叹了口气，“实际上，有的。”
“那再好不过了……”蕾文大喜。
“但是它的原料真的太稀有了，几乎就是被皇室垄断。”
蕾文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那还真不如没有……”
“然而也确实存在获取途径——皇室总不至于对最优秀的人才也一毛不拔。比如说艾萨克学院的年度顶尖学员，殖民地开拓者，战争功臣什么的，皇室会愿意赏赐一些极稀有的珍物的。”
“好的谢谢您就当我啥都没说过。”蕾文选择圆润而体面地走开。
她回到实验台前，也没再说什么，做什么，只是盯着药瓶中气泡生成，破碎。
一片乌云缓缓飘来，原本明亮的室内一下变得阴暗许多，眼前就只剩下两处亮色。
等等，两处？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挂着弗雷德送的魔光晶石。于是把它从颈上取下，悬在眼前。
“真是瑰丽的湛蓝……”
她晃了晃链子，水晶也顺着晃动微微地变化一下亮度。
她若有所思，拿着它往聚能阵处靠近。
不出意外地，水晶的亮度出现了提高。
或许可以用这个作为魔力流速的指示器？可是亮度这玩意就是完全基于生物主观感觉来的，怎么搞量化啊……
就在她苦恼之际，她手中的晶石缓慢停止了晃动，同时，向着聚能阵的方向，倾斜了一个微妙的角度。
她倒吸一口凉气：“魔力生磁……”
“先生……”她唤弗朗西斯来，“您说，这会不会成为魔法的一个大发展契机？”
而她内心则是一阵狂喜：有救辣！！！
“魔光晶石的磁化吗？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值得震惊的事情。”
“您之前说，绘制法阵很需要魔力感应力，对吧？”
“差不多可以认为是这样，主要集中在中大型法阵和创制新法阵这几个方面，魔力导通不畅或符文不合适都会引起感知……毕竟小型法阵这东西，你甚至可以直接在城里买到浇筑好的成品。钱不够的话，也可以对着书上的去画，只不过没学过的人会画得很差就是了。”
“我觉得它可以成为魔力感应器……”
“那你打算凭什么来判断魔力大小？凭目视它的亮度？”
“它的磁力——您直到有谁有专门研究过‘电’或者‘磁’吗？”
“据我所知，我知道有人是专门研究雷电魔法的，再其它就真没有了。”
“呃，说个题外话，就是，您有没有在有关电，或者雷电魔法的讨论或者书报中知道过例如威廉、欧姆、法拉第、亥姆霍兹之类的名讳……”
弗朗西斯思考了一会，只是摇头。
蕾文表情不变，心里则是精彩纷呈。
好消息：电磁学的大厦地基都没打，她随便搬点东西过来就足以让她蕾文的大名载入史册，以后欧姆定理可能就改叫“渡鸦定理”了。
坏消息：这些估计都是她的活，她可能得花上小半辈子才能把那些不知道扔到哪去的基础电磁学知识捡回来，测试完善，然后就能制备出较为精确的电磁学设备了。那么，恭喜！你终于获得了电磁学和魔力之间关联性的，研究资格！
哈哈，想想就非常美好呢！
美好个屁啊，坑爹呢这是！
合着只能救一点点呗！估计真等我研究出来那天，可能一个激动就直接心脏病发驾鹤西去了……
“畅想”着种种美好未来的蕾文，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会咧着嘴无声地笑几下，一会又皱起脸作痛苦状，看得一边的弗朗西斯一愣一愣的。
“你……没事吧？”他试探着说。
“我感觉不太好——不过不影响上课。”
“那，你还是坐着歇会？可别把身体搞坏……”
“不、不用了。”蕾文挥手谢过，又撑着桌子看起了气泡。
时间滴滴流逝，就在乌云终于飘去，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拼接幕墙落入实验室之中的时候，瓶中的水终于蒸发到了大约原液的十分之一。
“好了，现在就大概可以停止加热和充能了——多点少点问题不大，重要的是夜光草里的成分在沸腾的过程中的充分充能。”
弗朗西斯走到窗边，用力把两边的帘子拉下，室内一下变得黑暗无光，只有从窗帘缝隙处透出的丝丝光带，点点光斑，还有桌上两瓶散发着幽幽夜光的练习级魔法药剂。
“我们先看外观，可以发现两份成品在黑暗中都散发着相当美妙的金色光芒，药液还有原料本色的蓝色流转，都是接近标准描述的魔法药剂。”
“接着直接分别等量取样服用。”弗朗西斯说着，分别用两个量杯盛出适量样品，先后饮下。
他咂吧一下嘴，脸上表情不太自然：“嗯——夜光草的类鱼腥气味和苦味没有很大变化，说明有效成分没有被大量破坏。”
“同时在魔力器官的感知上，两份药剂都补充了相近总量的魔力。”
他摊开手掌：“分别创造两个直径三寸的小火球，使用这些魔力支持燃烧，统计燃烧时间，得出大致补充量。”
“结论：两份样品都达到了实验标准。按照百分制打分，蕾文：60分……”
“凭啥啊！”蕾文不服。
“实验事故。念在你是初犯且结果轻微，给个及格以示警告。”
蕾文一下哑火了。
“弗雷德，60分……”
“怎么我也是？！”弗雷德也不爽。
“发现违规操作不立即阻止，不及时上报。”
“……”弗雷德也不言语了。
“好，那么第一节实验课就这样算结束了，你们现在可以尝一下自己辛苦配出的魔法药剂——别和我摆表情，绝大多数魔法药剂味道都怪，你们得适应。另外蕾文，感应力再怎么小，服食魔法药剂也应该会有一些魔能感应的，在极小概率上，有可能会帮助你的感应能力增强，历史上是有先例的。你的求知欲和理解能力，不应该这样随便埋没了。”
实际上就是碎嘴，乱说话，以及觉得魔法贼酷……蕾文只是这样想着，没说出来。
弗朗西斯本来已经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说：“最后的最后，实验的唯一最高准则：注意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