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某处古堡,主厅的大门被缓缓敲响。
“进。”
“大人,”仆人进入厅门,单膝跪地,“德拉戈斯家族使团前来……”
“轰出去。”
“……说要求和,愿举族依附,归回仆从,还带了‘血’,说是给您的献礼。”
“哦?”
端坐主位的身影终于站起身来,眼中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睥睨。
“那帮逆贼终于记起自己的地位了吗?”
“放他们进来。”
“可是……”
“可能有诈?他们的那点伎俩又什么时候有用过?不过要我多出一招罢了。”
“谨遵命令。”仆人起身行礼,退出房间。
不多时,一名法师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架着大桶的仆从慢慢来到大厅前。
“又是你啊,伯托斯‘师傅’?今天又来同我耍什么杂技?”
中年人脸上阴晴不定,再难将眼前人和以前那个成天围在他腿边转的孩子重叠在一起。
“还是说,你终于把脑子治好了一些,又记起来了些什么,要把本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泽芙尔站在她的“王座”前,随口嘲讽着。
“不过看在你这次诚意还够的情况下,我大人大量,也不要你赎什么罪了。拿上来吧。”
“赎罪……对,我就是要赎罪啊,我犯下的罪啊……”他喃喃着。
“什么?”泽芙尔没听清。
“今天我就是来赎罪啊!”伯托斯从怀里掏出准备已久的诡异水晶和金板,猛地插在一起。
法阵瞬间触发,桶里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化作血雾融入水晶,发出一股诡异的鲜红光芒,射向泽弗尔;架着桶的侍从的全身肌肉则是肉眼可见地迅速干瘪、萎缩,最后几乎是如同骷髅一般倒在地上,嘴里只剩下出的气。
伯托斯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身体也在快速萎缩,承受不住瞬间流失的他也跌坐在地。但也许是他比较怕死,留了点设计,他的身体在萎缩到老年状态之后就停止了变化。
泽芙尔看着中年人——现在应该叫他老头了,哭笑不得:“烧尽一桶血外加俩人,就为了照我一下?”
伯托斯瞟她一眼,左手把已经碎裂的施法组扔掉,右手上又拿起一块金板,水晶一插,蓝光闪过,就从原地消失。
外面仆人又匆匆进入:“德拉戈斯家族又联合几家打过来了!”
泽芙尔打个呵欠:“你们自己解决……我有点累了。”
“啊?”
不等仆人反应,泽芙尔就绕过他回房间去了。
她很快睡过去,甚至听不到外面的金戈震天。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腹部挨了一刀后的惊醒。
“活腻了是吧?!”她翻身跳起,一边使着治疗术,另一边反手扔出一发火球——然而莫名其妙的,她感觉状态不太好,魔力的运转似乎并不如往常那般顺畅,伤口的回复变慢了,火球的规格也缩小了一圈。
旁边一个穿着残破法师袍的青年见状大喜:“起效了!水晶起效了!”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一旁筋疲力尽的法师战士们强打起精神,纷纷往前涌去。
“有病吧你们!”泽芙尔感觉房间里不太施展得开,往阳台跑去,纵身一跃。
有几人急不可待地趴在扶手上,想要寻找她的踪迹。
“不要……”年轻法师话音未落,几人头颅就被一并斩下,只剩无头尸身缓缓靠墙滑倒。
泽芙尔此时背生双翼,慢慢飞起。右手上一柄鲜红的锋刃上下浮动着,左手则仍然按在腹部,看起来伤势并不算太轻。
她右手挥舞,血刃便向着人群飞去,再次收割一片还没来得及防备的入侵者。
年轻法师则是组织起人群,结出法阵,就要放出集体法术。
算了,她这样想着,以前也不是没跑过,今天状态不行,走了再说。
她转过身去,就要飞离。
年轻法师见状,一脸肉痛地拿出一颗水晶,又插在金板上,冲她照去。
她没有察觉什么,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泽芙尔逐渐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她开始越来越嗜睡,不时还带有恍惚的症状,一发呆就是十多分钟;她的“状态不好”也没有随着休息时间的延长而消失,反而更加快速地削减着她对魔力的控制力。
同时,德拉戈斯家族那帮家伙不知道又用了什么遗物,不管她去到哪里,这帮该死的鬣狗几乎都会在两天内找上门来,对她进行不间断地袭扰。
好在她之前就把这帮人的精锐杀了个七七八八,这些袭击姑且没能威胁到她的性命。
时间又过去两个月,为了减少消耗,体型已经完全缩水了一圈的泽芙尔越来越疲于应对德拉戈斯家族的袭扰,而与之相对的,德拉戈斯家族的追踪力度也在迅速减弱,他们开始难以捕捉到她的信息——可能是那件遗物的效力快要消失了。
又是一个月,时间来到冬天。泽芙尔终于把身上全部值钱的东西贱卖了去,换了一身极不起眼的贫民衣服,以及一些供她吃喝的钱财——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生命中会出现“没钱”这个词。
德拉戈斯家族对她的精确追踪已经完全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基于外表的大海捞针。
她也终于明白了那道红光的作用。在被照射到的瞬间,她的灵魂就进入了不可逆的崩溃倒计时——即使有挽救方法,她也没办法在接连的袭扰中腾出手去寻找。
林中,她终于捡起以前不屑一顾的法阵传承,在雪地上绘出一片法阵,又咬破手指,顺着法阵的线路把血液滴下。
“德拉戈斯……德拉戈斯!!”在最后的时刻,她的眼中仍燃烧着无限的怒火。
终于连上最后一处阵眼,她跌坐在法阵中心,用松针把自己尽量盖了个严实,大口喘着粗气,她留的消息则放在手边。
用尽最后一点魔力撑起法阵的启动,她眼前一黑,躺倒在雪地中,身体迅速失去生机。
法阵则尽职尽责的默默运转着,五分钟,又或是十分钟过去,缓缓地,她的胸口又再次有了起伏。
赤色的双眸突然再次睁开。
“嗬——呼、呼,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