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欧文分开之后，蕾文终于找到了机会，逮着克萝问起血族的事情。
“所以你是怎么判断我是血族的？”她这样问。
“他们前半夜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是要搜查‘吸血鬼’，嗯，那会可能您还没醒，”她挠挠脑袋，“而且，现在值得这帮贵族这样大动干戈的，就只有血族了。实际上，绝大部分亚人种群现在都已归在人类管理之中。矮人老早就和人类混居，兽人基本没法隐藏自己，精灵倒是能装成人类，但是他们和人类姑且算是交好，没这个必要……我们推测，血族应当算是人类里面具有某种特殊天赋的分支种族，因为那些本来同血族毫无关联的人类之中，偶尔也会有血族诞生，只不过这类人的血统一般都比较杂。”
“所以你说这么多……实际上还是没有直接确定我的真正血统的办法？”
克萝扭过头去，不敢看她：“硬要说也不是没有……”
“你不会是没学吧？”蕾文看她这样子就觉得不太对。
克萝打了个哈哈：“现在这情况也不好弄，要不，下次吧？”
真是活宝一个……蕾文揉了揉脸颊，颇感无力。
“反正……即便您不是血族，您现在也很难再接着过小日子了吧？”克萝努努嘴，“德拉戈斯那帮人可一直惦记着您呢……还不如来我们这边，不只是血族，还有不少亚人也都有和我们合作。”
“合作？你不是说血族一直被人追着打吗？怎么他们还愿意找你们？”
“我们有技术，他们有血，互相需要罢了。说到底，在他们人类眼里，我们也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类外皮的异类——人类，特别是那帮王公贵族态度就基本决定了我们的生活，只不过血族看起来危害性更高一些罢了——血统较杂的血族每年总会有段时间是渴血的，要是缺血久了，就会陷入血狂，这也是我们一直被厌弃的原因。”
她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就血狂的，那都是极度缺血的情况才会出现的问题，而且血狂状态的血族根本不分谁是谁，逮着人就啃，我们自己都唯恐避之不及，哪轮到这帮普通人来操心……我打13岁开始有渴血期，没有哪次是出过问题的。”
“血狂？这个能展开说说吗？”蕾文的语气颇有些急切。
“嗯？那帮人都说你是公爵级的，这样的话，血狂和你基本没关系吧？”
“事实上，是他们先找到了我，然后就把我捆了，拿了一瓶很怪的……血？来试探我，接着……我就好像‘血狂’了，疯了一样把剩下的那些血找出来喝掉，那帮人也都被我，呃，干掉了。”蕾文叹了一声，眼神飘忽。
严格上讲，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基本都和她没关系，人是他们要抓的，血是送到嘴边的，狂化是她没法控制的……一直到了现在这后半夜，他们还在一路追着她跑，颇有一种要么抓到，要么干掉的想法在里面。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感到压力巨大——明明连鸡都不敢杀的一个人，竟然就在数分钟之内，以及其残忍的手法亲手干掉了一只武装小队……即使是在梦里，抑或是现在，她的手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铲刃划破喉头，斩断骨骼的恶心质感，不自觉地，周身又抖了一下，泛起一圈鸡皮疙瘩。
“这不对啊，渴血状态是饮血之后逐步恢复平静，怎么你这是接触血液之后反而还变得狂暴了，这和我们一直以来的记录都不一样……看来确实该回去一趟了。”克萝捏着下巴，语气里的疑惑不像装的。
她的表情很快又耷拉下来：“呜，好容易跑出来四处走走，还没多久就又得回去了，可能还得挨顿揍……”
“所以，一切都靠您了！”她转过身来，神色认真，“只要您随便和他们展示一下那些超厉害的天赋，我就算是立功了！”
“停停停，这都哪跟哪啊……”，蕾文哭笑不得，“咱还是先跑了路，再去想这些吧。顺便我还想问，你家族驻地在哪？”
“这个嘛，就在大伦德兰都会区那边哦！可繁华了，你从北方来的，一定还没见过，等你安顿好了，我可以带着你四处看看，这我可熟了……嗯？有什么问题吗？”
蕾文这边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又是皱脸又是咂嘴，最后全部化作一声叹息：“嗨，硬要说也没啥，南下就南下吧，反正本来就是要往那边去的。”
克萝一边拨开草丛一边问：“本来？哦，找到了。”
草丛后面，一匹漂亮的花色马被简单拴在树下，正趴在那里休息，双眼合上，修长的脖颈缓慢地前后摇晃着。
克萝走上前去，在它颈子上搓了搓：“凡希，醒醒，该走了！”
马儿悠悠转醒，打着响鼻从地上爬起来，它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行了行了，回去给你弄点好东西……急着呢，别闹……”克萝又从挎包里面摸出一块东西塞进它嘴里，凡希嘎嘣嘎嘣地嚼着，一下就显得精神了不少。
“这下总可以了吧？”
凡希又打个响鼻，发出呜呜的低鸣声，前蹄在地上刨刨，半伏下身去。
“来吧，上马再慢慢说。”克萝转身挥手，招呼蕾文上前。
两人在马背上坐好，克萝一抖缰绳，凡希就小步慢跑起来，往树林之外行去。
“我们还是先往西边去一点，避开主路，省得又出点什么问题。”看着前方的岔路，克萝扯住缰绳，把马儿往右边引去。
“话说回来，你之前说的那个‘本来’是什么意思？”
“最开始是教会那边看重我体质特殊，想要我过去配合一下研究之类的。我本身也算有一些需求吧，再加上那边开的条件相当诱人，所以就和救过我的牧师一起去了，然后半路上就被人给劫了，大概率是因为我之前莫名其妙惹了某个贵族……”蕾文叹口气，“有些贵族真挺脏的。”
“那之后，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本来想在巴尔尼岛多住一段日子，接着德拉戈斯那帮家伙就找上岛来了。我就想着在这附近躲会儿，应该就过去了，但是我真没料到这帮人追踪效率能这么高……也多亏你跟着来帮忙了。”
她顿了一下，有些忸怩地开口：“谢谢了。”
“嗨，这有啥，不过是我们这些边缘人的生存传统罢了——已经混成这样了，再不给自己人拉一把，那可真得完蛋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要你以后再见到教会这帮人，最好不要随便和他们交底。单从只言片语之中，你也没法知道你面对的是信仰坚定的纯洁者，还是腐化堕落的阴险者。就算是那些信仰坚定的人，也有好些是相当激进的类型，他们无差别地排斥一切亚人种族，曾经有不少迫害亚人的灾难都是由这些人一手制造，直到今天，他们仍然在持续地制造各种恶心事。”她恨恨地说着，语气间带着相当的恼火和不满。
夜色浓重，乌云遮天，只有数点稀落的星光从缝隙之间透出。谈完这样的话题之后，二人也失了继续聊天的兴致，沉默地坐在马背上。克萝唤出的微光法术不甚明亮地映照着林间的小道，给马儿指出方向。
凡希好像受过专门的训练，即使一路小跑着也没有显得十分颠簸，只是规律的晃动着，惹得蕾文昏昏欲睡，眼皮耷拉着，脑袋不停地四下摇晃，又不时撑起。
“再撑会，骑着马睡着了可不行，危险得很！”
“唔唔……我是真的有点顶不住——啊呼……你这马跑起来太稳了，像晃着我睡觉一样……”
克萝叹口气，轻拉缰绳，示意凡希慢一些。手上则是把缰绳环进壁间，再把蕾文抱紧。
蕾文不明所以，惺忪的睡眼斜着往侧后看去。
克萝突然在她耳边大声喊出声：“凡希，给她整个活！跑起！”
兴奋地嘶叫一声，凡希放开了性子，撒开蹄子跑起来。
“欸欸醒了醒了醒了别跑了我怕啊啊啊啊啊——”
——
PS：堂堂回归！……个屁。太久没写，下笔都没感觉了，太↑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