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圆滚滚的自行车轮行走在熟悉的道路,少女继续踩着脚踏板前行。
耳畔的风声依然喧嚣,和车轮相接的地面,斜斜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即使此时已近傍晚,夕阳西下,但面对这相同的景色,少女仍觉得无比欢畅——
至于她无比欢畅、愉悦的理由,就藏在了这段路程的终点。
车轮滴溜溜继续向前,她骑车下坡,穿过了这片人烟稀少的住宅区,在下个路口弯进巷道。
继续向前走没多远,有条靠近河边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少女循着河畔前行,再走一小段距离的路。渐渐地,有间小店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那就是“这段路程的终点”,是她打工的地方。
这时,少女眼中的世界仿佛在燃烧,不断蔓延。连同终点那间小小的咖啡厅,也被夕阳染上了红光。
【正文】
沿着熟悉的道路,继续踩着脚踏车。今天的风儿喧嚣依旧,在耳畔、在双鬓间呼呼吹着。
脚下仿佛踩着风一般,沿途花草也跟着风轻轻地摇晃。
即使此时已近傍晚,夕阳西下,但面对这重复的风景,木户仍觉得无比畅快——
脚踏车车轮滚滚向前转着,她骑车下坡,穿过这片人烟稀少的住宅区,在下个路口弯进巷道。继续向前走没多远,便有一条靠近河边的小路,她循着河畔前行。
再走一小段距离的路,渐渐地,有间小店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身穿制服的木户下了脚踏车,并把车子停在门口的规划区域内。这是一家咖啡小店,门口挂着紫葡萄色的布帘和红色的电灯笼。冷色调的店外装饰明显偏于西式,风格简约,但是一进店门,室内的风格与外部相比,则是大相径庭,截然不同。
店里面弥漫着榻榻米专有的茶香和蔺草味道,暖色调的装潢则是浓浓的日式古典风格,店面虽小,却让人感觉很有层次与深度。如果在靠窗的位置落座,还能看见外面小河、田野、蓝天。
这间店安静得不像时下的咖啡厅,就连广播都是小众的轻音乐,但这也是很多回头客喜欢这里的理由之一。据说,资助这家店的老板并不依靠这家店盈利谋生,因此,打从开始,店长代理就主张“放松、舒适”的基调和氛围,选址时也没有选择在热闹的商业区,反而定址于人少幽静的河边和住宅区附近。来这里光顾的客人,大部分也都是在附近落户的住民。
不过,根据小道传言,木户听说附近要投资开发建设一个公园景点,所以最近前来光临小店的,还有一部分陌生的面孔。在此之前,由于这间小店距离自己读书的学校,还有一大段距离的路要走,木户原以为在这里打工,应该不会碰到学校里认识的人——
唯独今天,却出现了例外。
“是你?”
当木户穿上了围裙,换好女侍的工作服装后,店门口的铃铛忽然叮铃铃响个不停。木户立刻过去迎接第一位客人,却发现对方竟是前天下雨天刚认识的人。
“你是木户同学?”
周当即便怔住了,肩上的背带顺势下滑,手里的书包几乎要落下。半晌,他的表情仍然还是愣愣的,没有往上拉回自己的书包。
在进入正题前,先把时间往回拨到半个小时以前。
放学铃声响过一会,周收拾书包,打算一个人漫步回去,然而树却拉住了他。
“怎么了?”周看着树笑嘻嘻的模样,稍微皱起眉头。
树没有在意周的小表情,而是直接询问他道:“周,放学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周说完便扫了一眼窗外。太阳渐渐西斜,学生也都纷纷踏上归途。
“那我们找个地方喝茶聊天吧。”树仍然面带微笑,并且吧啦吧啦聊起一家口碑很不错的咖啡店。
“不想去。”
但是,周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摇摇头,很干脆地拒绝说:“都快考试了,你怎么还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
“哎呀,你干嘛老那么严肃,”树苦笑道,“又不是不能学习,我听说那里超安静耶。”
“开业经营的茶店,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安静的吧,”周不吃树这一套,继续甩了甩手表示拒绝,“你要去就自己去吧。”
“真的,不信我们打个赌,”树满口坚持,“就赌等下谁买账好了……”
结果,由于推脱不掉树热情的邀约,最后周只能无奈顺从,跟着来到了这间咖啡店。不料,周刚一进入室内,却撞见同校同年级、但是不同班的女同学——木户彩香。
“周,你还傻愣着干嘛?”
树发现身边自己的朋友有点心不在焉,便以为他是被这安静的店面气氛吓到了,于是赶忙凑近并小声催促他。这时,木户朝着二人走近几步,说:
“真巧呢,没想到这里还能够遇见你。”
树有点奇怪,他凝视着对方仔细回想,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面。
“不好意思,请问你认识我们吗?”树露出歉意的表情问道,“我想不起来了。”
周轻声叹气,主动接下树的问题:“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还和我们同一个年级。”
这时木户立即点点头,并且面带笑容说:“我是隔壁A班的,叫做木户彩香。”
“啊,又是A班的……”树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同时对着周打趣道。
“咦,A班怎么了吗?”
树无心的一番话,让木户瞬间提起兴趣来——她瞪着好奇的眼睛,但站在面前的周却选择和她错开视线,避开她的疑问。
周先是用埋怨的目光瞪了树一眼,随后,当重新面对木户时,他准备用笑容打混过去:
“……忘介绍了,这位是我同班的朋友,叫做赤泽树。”
“你好,赤泽同学,”木户礼貌地欠了欠身,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只是有些漫不经心,“赤泽同学……刚才我听到你提到‘又是A班的’,能请你把细节说得清楚一点吗?”
“我……”树偏过头,想用无助的目光来征询周的意见,但很快他就退缩了。
这不瞧很好,树一瞧后,内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周正冷冷看着树,他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明显没打算和树客套。
“啊,对了对了,我好口渴啊,你们这里有什么饮料啊?”树立马转移了话题,他脸上的表情僵硬,露出的笑容也有点尴尬。
“是小彩香的朋友吗?”此时咖啡店店长似乎猜到三人谈话的内容,于是笑盈盈起身走过来迎接,“欢迎你们常来哦。”
“其实不算是朋友,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而已。”周客气地解释道。他打量着来人,这位管理着咖啡店的店长是一位身材匀称且不失高挑的成熟女性,浓眉大眼的瓜子脸化了淡妆,全然不觉得花哨,和木户有些神似。
“原来是这样啊,”那位老板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脸看着木户,“说起来小彩香的桃花运真不错呢,不是有个男生天天……”
“店长,你讲太多啦……”木户不满嘟囔着,“还有,别在我同学面前,喊出小彩香啦!”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店长笑逐颜开地说着,她开心地把自己双手交握在胸口前,又吩咐说,“小彩香,先带着你的同学就座吧。”
尽管木户表情依然不满,但为了尽快支走店长,她也只能够乖乖照着她吩咐的话做——
在木户的指引下,周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和树一块来到靠窗的咖啡桌坐下来。
“这是菜单,两位要点什么?”
木户没有把菜单拿给周看,而是交给坐在另一边的树。“如果赤泽同学能把刚才的话好好说明白,让我给你打给折扣,也不是不行。”木户顿了顿声音,笑眯眯地说。
周看出树明显被这般诱惑吸引住了,赶忙强调说:“树,之前你不是和我打赌吗?愿赌服输,这一顿我请客!”
树听完马上眼睛一亮,而木户则是在一旁不满地咂了咂嘴。
“虽然我来时的确有请客的打算,但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片刻之后,周看着桌上的茶点,忍不住朝着树抱怨。而树照旧没心没肺干笑着。
“罢了,既然都说了,我不会食言。”
听周这么一说,树忍不住露出略带同情的眼神,然后小声询问:“难道说,椎名同学还管着……”
“这怎么可能?”
“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周的回答,树吁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葡萄味的冷泡茶。
真是未曾体验的美味。
周也点了同样一杯冷泡茶,但他品尝过后,还是闷闷不乐的苦瓜脸。看着对方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树露出不为所动的表情,问道:“怎么样,这家咖啡店还不错吧?”
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懂如何鉴赏建筑的风格,说不出什么评价,只觉得像这样内外装修风格迥异的设计很是亮眼。
“对了,你和木户是怎么认识的?”树不抱期待问道。原本他以为周肯定会回避这个问题,然而却不是这样——
周耸了耸肩,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说:“之前下雨天认识的……我为了避雨,去图书室打发时间,刚好碰见她了。”
“是你主动搭讪的?”树说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设。
“怎么可能,”果然,这个假设立刻遭到了周的否决,“真要说起来,是她忽然喊出我的名字,我很奇怪,然后就聊起来了……”
周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在他说话的期间,树安安分分没有插嘴,一直静静地听着——
“照你这么说,还是她主动的?”等周讲完了过程,树笑着打趣道。
“你能这么理解真是太好了。”周对树的问题不做评判,只是随口附和道。
树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在憋着笑,又像是在怀疑。
“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反正整件事就是这样。”周顿了顿,叹着气说道。
“我不是不信,因为你不会对朋友说谎,”树过了一会才说,“不过我有个疑惑,木户她怎么认识你的?”
“你也注意到了啊,”周露出一抹早有准备的微笑,“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和A班合上的那一节音乐课吗?”
“啊,对对对,”经过周这一番提醒,树马上有印象了,“当然记得,那节课你迟到了。”
“你怎么尽是说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话?”周的眼神立刻变得严峻起来。
“哈哈,”树继续喝着冷泡茶,“……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那时候你迟到了,所以木户才记住你的名字和模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说得没错。”
周舔着嘴唇,点点头道。
树别有深意地笑了,视线从周的脸转移到别处。他嚼着茶点,突然间好像想到了某事,喃喃问着:“你觉得她怎么样?”
周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树没等对方作出回答,又问:“如果说天使大人是遥不可及的存在,那么,条件相对平凡一点的木户,可能更合适一些。”
话刚刚讲完,周就给树一个白眼。
“你都在胡扯什么啊?”
“我可是在关心你。”
“真抱歉,人家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也……”树停顿一下,话说了一半才愣愣反应过来,“她都有男朋友了?”
——不,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
树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