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耶尔德醒了。包扎的绷带跟涂抹的药水不能缓解全身的痛苦,过硬的床板就算是多垫几层被子也比不过自己平日里那奢华至极拥有穹形顶盖的挂帘大床,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苦难贫瘠,法兰耶尔德娇贵的身子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虐待”。
“唔… …”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留着冷汗的法兰耶尔德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我还活着…
还没等她在迷惘中发出第二声感想,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厄洛特就已经欺身前来。
“你是谁!”法兰耶尔德虚弱的发出一声警戒的惊呼。
昏迷之前还在被人追杀到跌落山顶一路滚到山下树林中去,醒了又看到厄洛特这样的人。
不是说厄洛特太过丑陋,只是厄洛特别的特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自身的美貌。
法兰耶尔德有些惊恐地梗着脖子上下扫视厄洛特,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一身黑色衣服不算奢华起眼但修的边角规规整整,一眼看去就明白是哪个心灵手巧的裁缝的杰作,像是童话故事里常在夜间为恶的黑色绅士,脸上白净骨骼硬朗,不曾剪短的纯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唯有一缕被系上血红色丝绸的发带扎成一缕垂在身前,叫他去参演阴暗可怕但又俊美异常的美男子,谋国的鬣狗大公都能不用化妆直接出镜。
“厄洛特,没有姓氏,只叫厄洛特。”
一股子奇特的地方口音,这种口音法兰耶尔德记得很清楚,跟当年来觐见父王的魔域王族的口音出奇的一致。
再去看厄洛特的眼睛,法兰耶尔德被吓得思绪一滞。眼睛是没有聚焦的,但又切实的在看着自己,准确的诡异。
他是盲人吗?既然是盲人的话为什么可以这么准确的看着我的眼睛?不是盲人的话,那为什么他的眼睛灰白又没有聚焦?
法兰耶尔德第一时间把厄洛特当成了魔族里面的一位大公。
瞬间跟被刺杀的事情所相连起来。
“你们又准备做些什么,魔王的死还不够让你们长教训吗?!”
法兰耶尔德色厉内茬的喊。
“… …”厄洛特只是说了一句话,法兰耶尔德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似乎就已经完全成型了。
“我不是魔族。”
法兰耶尔德只是用自己戒备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笑话,操着一口魔域的口音穿着一身反派的衣服又长了一张智谋系大反派的脸,说自己是好人。
厄洛特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也不再多做解释,只是平淡的向法兰耶尔德阐述一下接下来自己会做的事。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在这里待几天就好,几天之后我就会把你送走,车费我会为你垫付的。”
“有什么事直接喊就好,我听得到。”厄洛特离开了房间。
法兰耶尔德是邻国克罗罗斯特的小公主,同时也是此次出使安条克的使团代表,现在出使队伍估计都已经乱了套,但凡法兰耶尔德有一丁点的意外出现,这些人的项上人头是一个也保不住且不说,两国的和平关系跟下一步合作进程也很可能受到干扰甚至是打断、决裂。现在恐怕都还没人敢回报公主遇难的消息,而在拼命地搜寻刺客跟法兰耶尔德的消息。
法兰耶尔德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焦急,赌运般地忍痛从自己怀里取出自己的项链,捏在手上,心中默默吟唱试图发动这个魔法道具,三四遍下来都无法取得魔法道具的回应,心中的阴霾愈发浓厚。
她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身处敌营深处了。
把我送走… …之后就会把我给杀掉吗…那在我死之前又会有什么等着我呢?
被羞辱?还是被上刑?门外还有阵阵血腥味传来。
见厄洛特不在,法兰耶尔德的眼泪不争气的滚落,滚烫的泪水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无力和懦弱,胳膊疼的抬不起来,任由眼泪浸湿枕头两侧。
法兰耶尔德身上最后的底牌就是一个疗伤用的跟三个战斗用的顶级魔法道具,现在疗伤的早已被自己使用,战斗用的则是无法对自己的呼唤做出任何回应,就算是能够做出回应,当前的身体状态也是让小公主倍感绝望。在自己的国家审阅公文、改革律法的勇气不知道都去了哪里,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想要痛哭一场发泄自己袭上心头的对未知的恐惧跟对未来的绝望。
厄洛特在门外听得法兰耶尔德哭哭唧唧的声音,心底不禁一阵后悔。
早就在想不该把她带回家来的,直接多付点钱给老马克让这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直接住在老马克的医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奈何老马克的女儿说老马克昨天刚去远走买药材,现在的医馆之能由她来卖些病人点名的常见的药品,半个月内都是没指望见到老马克了。
厄洛特将今天猎到的魔物放血扒皮切割,分门别类的处理好,洗干净了手准备随便找一块地儿睡觉。
有活干活,没活睡觉,厄洛特在这个缺乏娱乐手段的世界成了精神层面最匮乏的那一类人。
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剑与魔法的因素存在,相对于蓝星,科技树长的歪歪扭扭,环境也比蓝星要·荒蛮的多。厄洛特第一次发现少女的时候就基本对少女的身份做了判断,身着简约但细节完备、布料高级的衣服,带着四件贵重的一次性魔法道具,指定是哪家的大小姐私自出家跟着商队或是冒险团之类的队伍去“看看世界”,最终出了意外。
强盗也好,魔兽也罢,厄洛特没有去关注那么多。
“只是随手救一个女孩而已。”
明天还要起早多猎些林鹿才行,托人带到大集市上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