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给进图书馆。”
法兰耶尔德单手拍在图书馆门边的柜台上,厄洛特手上的红色卡片在发着流光,图书馆东正门的警报跟魔法屏障都已经被头发花白胡子恨不得垂落在地上的老管理员关掉。
“都说了他拿的是个战士类的身份卡,可以进武道场那些,但没法进图书馆。这是为了防止那些大老粗破坏我们珍贵的书记藏品,干扰图书馆的清静才迫不得已做的选择。”
法兰耶尔德往里面看一眼,三三两两讨论问题的,因个中细节争吵起来,唾沫星子横飞的学者不在少数,个别性格激进的魔法师周身缭绕自己浅淡的魔力,恨不得直接用魔法将辩论对手给硬核驳倒。
“那些就可以?”
图书管理实在是烦了。法兰耶尔德语气咄咄逼人,谁知道答应了邻国公主的请求之后还会在这里出事,最近又是多事之秋,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偷摸在图书馆借着看门的名义歇息会儿都能遇上意外。管理员不想再跟法兰耶尔德在这里耗下去,心头火起,吹胡子瞪眼的站起身来,枯瘦如树枝的手拍在桌子上,企图以大势让公主知难而退:
“公主殿下,还请不要把我们魔法师跟那些脑子一根筋,就知道喝酒打架说藏话的武夫相提并论。这是在侮辱我们魔法师的地位跟学识以及最重要的素养。”
大帽子往法兰耶尔德头上一扣,更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原本就因为法兰耶尔德的身份跟平日里见不到的矛盾而吸引了不少的视线,现在看过来的人更多了,情绪也被挑起,几欲上前替老者说道几句。
法兰耶尔德不理解为什么只是观光最底层的图书都不被允许,虽有规章法制存在,但她也是早前申请厄洛特的身份的时候也是提前就说了要进图书馆,现在既没有做到当初允诺的权力,也不给出通融,甚至给她扣了帽子,强加定义引起激愤。
法兰耶尔德也不是吃亏的主,当即黛眉一皱就准备反驳。
厄洛特忙拍拍法兰耶尔德的肩膀,法兰耶尔德想说的话一时间都给咽了回去。
“倒是我们冒进了,抱歉。”
说完推着罗兰转身就走。
“厄洛特!”
法兰耶尔德回头瞪了管理员一眼,追了上去。
“理由。”
法兰耶尔德一身的气还没发泄。
“你见过那个管理员。”
“那当然了。他是理事会的一个教授,给你申办身份的时候他也在场。”
“教授你也硬上。”
“不然我们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啊?”
厄洛特扭头回望一眼,缓缓地推着罗兰继续向前。
“不会的。阿德里亚娜在哪里,我们去那边吧。我想带着罗兰姐多逛逛。”
教授见厄洛特一行人走了之后,松了口气。
“嘶——”
教授冷静下来之后突然开始沉思,突然一拍大腿。
“嗨呀。梅洛尔!小梅洛尔!”教授站起身来,焦急的喊着,四处张望。
“哎——怎么了师傅?”
一位中年男性从一书架边露出头来,怀里抱着一摞还没有正确归位的书。
“你先看好这里,为师想起来一件急事,去去就回。”说话间,教授已经走出了大门,身后追来中年男性的悠长喊声:
“好——”
晃晃悠悠,厄洛特一行人从图书馆晃到了商业街晃到了小公园。
“阿德里亚娜都回去了我们还要在这里走吗?”
临近饭点,阿德里亚娜早就找到了,但现在阿德里亚娜都回去了,厄洛特还在推着罗兰晃悠,法兰耶尔德已经又累又倦。
“再走走。”
刚说完,就从后面走来了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学者,一身浅棕色的朴素长袍,手上捧着本薄薄笔记,深陷的眼眶夹着单片眼镜。
“几位,可有兴许帮我解惑一二?若是诸位能帮我完成这个法阵的构思,定有重谢。说来惭愧,一个人研究法阵总有种寂寞的感觉,浑身难受。”
“好。”罗兰抢在法兰耶尔德将人打发走之前同意。
年轻人喜形于色。
“那我们——”
“正巧我们刚准备回住所。那里环境不错材料齐全还非常清静,随我们一起走一趟?”
“呃,好。”
年轻人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了下来。
年轻学者一路上表情几度变化,放松,疑惑,沉凝,叹气。
从进入教授们的集体居所开始直到来到一栋别墅的门前,年轻学者都没有一点惊讶之情,脸上只是后悔,又夹杂了些感慨。
“请进吧。”
厄洛特跟罗兰异口同声的说,厄洛特笑起来眯着眼很是阴险,罗兰眼神锐利默默昭示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
“……好。”
刚进门,法兰耶尔德就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是你?”
“对,是我,公主殿下。”学者的一句话如同跨越了几十年的岁月,以很快的速度流畅自然的沧桑老迈起来,身形也逐渐扭曲变化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定眼一看,竟是刚才在图书馆的教授。
“请喝茶。”厄洛特已经泡好了茶,伸手请教授落座,罗兰坐在厄洛特身边,贴在一起。
阿德里亚娜站在二楼的护栏边看着下面的情景,很是乐呵,喝酒的时候都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公主殿下,您也请。”
“啊……嗯……”法兰耶尔德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老者做下去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厄洛特跟罗兰,收起苦笑的表情,郑重严肃起来。
“请—”
“教授,我有一事相求。”
“嗯?”自己认真讲话被打断,饶是教授原本准备道歉,脸色也不是很好,皱眉看着厄洛特。
“可否请您想个办法让我们去参观贵校藏书?”
“……”老人不说话,呆愣在了那里,他正要对这件事道歉。
法兰耶尔德捧起厄洛特给自己倒的茶,抿了一口,静观其变,火气已经没剩多少。她更想知道其中缘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开怀大笑,笑起来脸皮都皱成了一团,用力的拍着大腿,手舞足蹈,叫人看了生怕这具活着的骨架突然散落一地,所幸老人不仅是精神镬烁,身体也算是健康。
“这位小友——叫什么名字?”老人说话抑扬顿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和善而诚挚的注视着厄洛特。
“厄洛特。”
“嘶。好…好名字。”厄洛特,大陆上代表着灾厄的古词语。老人学识渊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名字背后的象征意义,但现在明显不是追问的时候。
“真是要谢谢小友啊,现在像小友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老人捧着厄洛特倒的茶水,诸多情感夹杂在一起。
“小友的身份铭牌借我一用,我去给你另办一张魔法侧的身份牌,保准二级到五级的绝大多数的藏书都能任小友挑选。但事后小友可要答应我,别把你有两张身份牌的事说出去。”
“谢谢。”
就这?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
法兰耶尔德自小就享受着绝大多数人的忍让,不通人情世故。
“教授。请问在哪里能有关于解咒类的书?家姐双腿自出生起就有诅咒附加,参阅图书也正是为了此事。”
老人斟酌了一会儿说:
“图书馆没有对小友的姐姐的这种情况做过细分类。”
“但我可以抽空帮你看看,有什么发现我会及时派人跟小友传达。”
“真是不胜感激。”
老人也看出了厄洛特脸上由衷的高兴,放下了心底的最后一块大石,笑着寒暄起来,把茶水慢慢喝干,带着厄洛特的身份铭牌满意离开。
“他也不想惹事的。给足了台阶下,能拿到不少的回报。”厄洛特跟法兰耶尔德解释。
“那他为什么会在图书馆这么说话啊。”
阿德里亚娜走下楼,结果厄洛特送来的仍然发烫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呼哈—那个老头叫里奥内尔,有名的好面子又易怒。没想到你也提前了解了一下这些糟老头的情报啊。”阿德里亚娜发出像喝酒一样的爽快呵声,以有些欣赏的语气对厄洛特说。
“小法兰还是太年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头发要乱了别搓啊!”
“没做过了解。只是觉得这样做比较合适。”
厄洛特很平常的回答。
他是现场看出来的性格分析情况之后当场决断?
阿德里亚娜看厄洛特的眼神改变了些许。
“他既然愿意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那就说明他是想和平了事的,有些油水可捞。现在事了了,他在所有人面前保住了自己的面子,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超大额的完成,算得上是双赢。”
厄洛特转头对准法兰耶尔德:
“苦了公主了。”
“倒也没什么。”
法兰耶尔德又开始扭捏起来,眼神飘忽逃避。
“那要是他没追上来呢。”阿德里亚娜装作大大咧咧的语气,“不经意”的问。
“那我就没办法了。”厄洛特笑的阳光灿烂,叫阿德里亚娜看的醒了酒,直接脱离了微醺的状态,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细腰,知道匕首还在,放松了下来。
是福是祸……
… …
夜深,厄洛特打着地铺睡在床边,罗兰睡在床沿,一个翻滚落下床去,厄洛特稳稳接住。
“会摔疼的,罗兰姐。”
“看她那小姑娘家家的含羞样,再看看你,用别人为你获取利益,末了只有一句‘苦了你了’。”罗兰将头埋进厄洛特的脖颈,一只手捂住厄洛特的嘴。
“不要说些作践自己的话来。要是觉得自己有罪,那就去补偿她,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如恶魔低语,随着香舌舔砥送进厄洛特的耳朵。
“厄洛特,拥抱我。”罗兰以冷淡的声线渴求道。
拥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