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特。”法兰耶尔德眼神飘忽,但最终还是看向忙着做饭的厄洛特。
“问。”
法兰耶尔德还依稀记得昨天的事。罗兰说完所有该说的话之后就消失了,连世界都在崩塌,随后自己也开始无限坠落,直到自己被惊醒在自己的床上,但抬手的时候却发现那枚亡灵系的符箓就在自己手里,房门内锁。
“你跟罗兰姐是亲姐弟吗。”
“不是。”
“那你跟罗兰姐有一天会分开吗。”
厄洛特毫不犹豫的肯定:
“会。”
“……为什么?”
“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罗兰姐一定会不再需要我的。”
厄洛特说话间也专注着手上的刀工,黄瓜切成一片片的半透明黄瓜片。
“……既然不是亲姐的话,那应该是可以结婚的吧?为什么……”
厄洛特跟罗兰的关系在法兰耶尔德眼中胜过了绝大部分的姐弟,甚至是那些如胶似漆的情侣。病态的不只是罗兰的性格,还有厄洛特跟罗兰的关系。如胶似漆原本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两人不相分离,但在厄洛特跟罗兰这里却在切实的描述现状。
“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的。”
“诶?”
法兰耶尔德是因为内心积压的疑惑太多了才来找厄洛特解惑的。但现在看来,昨天的事只是毛衣上的一根线头,冰山一角;等她真正去了解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开端。
“你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法兰耶尔德不想对厄洛特保留任何秘密。一旦有所保留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单方面破坏了这种随意而坦诚的关系,双方有了秘密,距离再度被拉远。
但罗兰昨天特意避开了厄洛特,无声地告知法兰耶尔德,这件事不该让厄洛特知道。
“罗兰姐是不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
空间再度开始异样起来,是如昨天一样的“异域”。
法兰耶尔德大受震撼。罗兰隐藏了实力,实际上是一个大魔法师,所以能短时间打开一个异域尚能理解,但厄洛特也可以做到。
魔剑士为了体内的气跟魔力均衡,不可能出现有偏科的情况,一旦出现倾斜就会控制不住体内的两种能量失控爆炸,教科书上提起魔剑士这一高风险的职业的时候最醒目,也是最劝退的一句就是这个。
他们是什么样的怪物,为什么能在这样年龄段里拥有如此的伟力。
法兰耶尔德感受到了无限的陌生感跟隔阂,仿佛他们本就不该在同一个世界,相遇即是悲哀。
“你又开始害怕了。”
厄洛特既为此感到高兴,但又颇为神伤;为法兰耶尔德牵扯尚浅,人生轨迹没有受到自己太大的干扰而高兴,为法兰耶尔德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者而神伤。他在以一种高位者的角度去怜悯法兰耶尔德,使得她虽得到了平时总在期待的亲密,但此时却并不想要。
这种眼神、这种态度都好讨厌!
“我没有!”
厄洛特看不清法兰耶尔德的表情,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法兰耶尔德拉过厄洛特的手,紧紧地捂在自己脸上。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退缩的……”迟缓而坚定。
但这种决定又会在什么时候如那时的坚持一样崩掉呢。
厄洛特并不在意法兰耶尔德略显幼稚的挣扎。
距离感。
法兰耶尔德愈发的恐慌起来。距离感随着一段段语言而增加着。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是为了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而来的吗……?
不……不要这样……
法兰耶尔德虽懵懂但已经情根深种。
厄洛特单手稳稳做饭,突然感觉左手下移一阵柔软。
法兰耶尔德双手抓着厄洛特的左手,放在了自己香软的身体上,青涩的尝试揉捏,但其实只是照着那些“闺中秘本”上的简单按压而已。
“我的身体你都看过了摸过了。”
“我的一切你也都看过了。”
“求求你……别把我排除在外。”
为什么遇见你之后就总是这么爱哭,为什么你总是能吸引我的视线,为什么我会想要……
法兰耶尔德迈着试探的步子一步步颤抖着向厄洛特走去。
别拒绝我
别拒绝我。
别拒绝我——
厄洛特躲闪了。
嗡——
法兰耶尔德跌倒在地,以鸭子坐的姿势在地上掩面痛哭,脖颈如被割断一般的痛苦,脑内嗡鸣,什么都已经听不见了。
法兰耶尔德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为自己的爱恋无声哀叹。
“将死的狗是没资格认到新的主人的,公主。”
楼下罗兰坐在沙发上,阿德里亚娜陪着,罗兰喝茶,阿德里亚娜喝酒,但罗兰已经红了脸颊一副沉醉的模样,阿德里亚娜铁青着脸,好像罗兰喝的是酒,而阿德里亚娜喝的才是茶一般。
“我认可那个懦夫的良心。”阿德里亚娜转而盯着仰头喝茶的罗兰。
罗兰将茶杯高高举起放在嘴边,以最豪放的姿势去咗饮,侧目观察阿德里亚娜,些许戏谑夹杂其中。
“而你则是如此恶劣。”阿德里亚娜看着罗兰那竖瞳,去想自己的大剑摆放的位置,又该用什么方法去拿剑才能最效率的,以最大杀伤力的砍伤罗兰,阿德里亚娜开始假想。
罗兰视若无物,继续品自己的茶水。
虽受到了轻蔑,但阿德里亚娜仍不敢妄动。
血脉已经觉醒的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人类的学院里容不得魔族,完全觉醒的那天就是跟厄洛特分开的那天。
厄洛特不能跟自己回到魔域。人类的国度里面拥有更多的温度,有更加缤纷的色彩,让厄洛特追着自己到魔域只会让他拼死在凛冬之中。
罗兰很清楚,罗兰已经编织好了厄洛特下一段的路,如钢丝,但好过什么都没有的深渊。
良久,厄洛特端着菜盘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小手搅在一起,不敢抬头的小尾巴。
阿德里亚娜无言起身,大步赶去,故意撞着厄洛特的肩膀走过,拉走不情愿但又不够坚决的法兰耶尔德。
现在只剩下厄洛特跟罗兰了。
“吃饭吧,罗兰姐。”
“嗯。”罗兰的表情已经消失,厄洛特也丝毫不提刚才小尾巴的异样,两人如常,如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