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林华小生,幽月鉴明心。
秀幼戏萤虫,夏日如寒冬。
满月高挂星空,涓涓潺水静谧的流淌着。
山林中静谧无比,但不时有蝉蝉鸣声嘤嘤响起。
此时,很多人户均已作息。
但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夜晚跑了出来。
用这个细竹丝织成的小竹篓,捕捉着夏天才能看到的萤火虫。
但在树木丛生的山林中,洁白的月光被层层的树叶给遮挡,并照明不到行走的林路。
小女孩只凭着萤火虫的微光,奋劲追逐着,挥舞着竹楼。
浑然不知自己正在向着林涧河流中最深的潭处。
哐,哐。
奔跑着的女孩因为太过专注,因而没有注意到轻微的哐响声。
但不知何时女孩一跑到潭涯上,手中的细条竹篓还在奋力挥舞着,身体一个不稳便坠落潭中。
正在砍柴的少年,忽听河边的方向有一声惊呼。
先是被吓得一激灵,随后呆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到那个女孩清晰的求救声响起,这才惊醒。
丢下砍柴刀,奋力的向着河边跑去。
到了河边,皎洁的月光打在少年的身上,在平静的河水中倒映出一张脏乱但也略显俊秀的脸庞。
少年左右探头查看,忽见一女孩在下游的深潭中扑腾求救。
少年见此,连忙将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以及裤腿缝过大补丁的麻布裤。
只留了最厚的一件遮羞裤,便奋不顾身地向下游的深潭游去。
游到女孩近前,少年这才发现女孩已经脱离,正在慢慢沉向水底。
见此少年急忙将女孩搂住,就在这时远处林中传来村中民众的叫喊声。
少年闻见,变颇为大声的喊叫着:喂,人在这里!嘿,过来!
少年的语气颇为急促,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向岸边游去。
到了岸上时,举着火把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走到了岸边,但此时少女已经累的昏了过去。
见此,少年抬头将要开口时。
一记狠狠的踢腿,又将少年踢到水中。
少年不知道这帮村民为什么下此狠手,奋力挣扎了下。
但少年因疼痛而不能动弹的身体将要沉入水中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少年的脚腕将其提了起来。
待整个身子都被提出水的时候,这才听到村民们议论着他将女孩玷污了,还是施虐了的猜测。
少年这才明白这些村民误会了,想好了说辞将要开口时,便被提着他的汉子结结实实的往肚子上挨了一拳。
少年感觉胃酸都要出来了,疼的额头青筋暴起。
村民讨论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已然变成了叽叽喳喳,此时的疼痛已经让少年神志不清。
就这样少年被拖回了村子里,在途中少年有力气想解释的时候,都会在将要开口之际又会被挨上狠狠的一拳。
几次过后,少年也像认了命似的,一言不发,被拖着到了村子的大祠堂中。
当跨过两只略写粗略的石狮子看守的门庭后,通明的灯火,这才让少年看清落水女孩的样貌。
原来这女孩是向家大村长的孙女,向青玉。
小青玉面颊圆润轻巧可人,一双大眼睛有时候仿佛会说话般一眨一眨的,但现在昏迷的他显然不可能再眨动她明亮的眼眸了。
这时少年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事,在向家村向家人一贯霸道,从不吃任何亏。
这时向家的族人误会少年玷污或是施虐于女孩,那么少年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进入祠堂正厅后,女孩被带往了旁边偏房安置休息。
提着少年的汉子,将少年往祠堂地上一扔,少年结结实实的摔在了磨石地板上,少年因为疼痛不禁闷哼了声。
少年支起身子,抬头看向祠堂正中。
一老人端坐在祠堂桌左边的椅子上,虽已垂垂老矣,但面上的精气神犹在。
此时,老者面色阴沉如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时,老人就知道少年的身份了。
少年乃是村中最外系的一户人家所诞下的男丁,乃是男孩家中唯一可干活的一个。
看着少年的脑子,不知在思考什么,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似乎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者面露不满,将手中的拐杖像磨石地板重重的剁了两下,向着堂内的所有人呵斥道:肃静!
顿时祠堂内一片寂静,刚刚议论的,如火朝天的向家人通通失了声。
老者哼了声,便看回少年语气略显压迫的问道:锦家娃子,今天这件事你有什么说的?
少年知道这是他逃过此劫的唯一的一条路了,便撑起身子坐在了地上。
少年看着老者语气不卑不亢:村长爷爷好。
因为家中柴火见底,今日夜晚这才趁着月光透亮,便背着竹篓上山砍了两捆柴火。
本要收起柴火背回家时,忽然闻见河的方向有一身呼救,便放下柴刀和柴火奔向河边。
这才发现落水的青玉姑娘,见青玉姑娘在水中挣扎力竭,便褪下衣物跳入水中……
少年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一一向老者说明,希望着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能够明辨是非。
老者听完,抚着胡须眯眼思考了会儿这才抬头道:我的孙女现在还不知道是何情况需待她醒来便可一一知晓,你们将锦家娃子安置好,我去看看青玉。
说罢便挥了挥袖子起身走向偏院去了,见此身旁的侍女连忙搀扶,一同去往的偏院。
老者一走,还不等少年松口气,一个健壮的汉子便走到了少年身前。
少年抬头看向来者,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位就是青玉姑娘的大舅叔。
此时这位大舅叔满脸的狰狞之色,少年心头一跳,举头望向四周。
现在堂里的人,要么是与大舅叔一样面色狰狞要么是冷漠看着亦或是死盯着少年。
少年心底一凉,已然知晓自己今天怕是讨不了好了。
不过少年似乎还想挣扎一下,急忙开口道:大家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一定要相……
少年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踹翻,捂着被踹的肚子,蜷缩成一团。
这不是少年第一次肚子被踹了,回来的途中就被多次踹过两脚。
此时伤上加伤,如伤口撒盐,雪中寒风。
本来还能忍着疼痛强打精神的少年,现在因疼痛彻底神志不清。
蜷缩着的少年嘴中哼哼着,眼已泛白,口中津液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见此众人有的拍手叫好,有的依然冷眼旁观,却没有一人相信少年的话去帮助他。
凶神恶煞的大舅子,接过族人拿来的粗麻绳,捆了起来脚朝天的吊在了祠院中的一棵老柳树上。
此时向家的几个十八九岁的汉子,受大舅叔的指示各自拿着块粗黑木板子,使劲的就往少年的身子上招呼。
此时,早已昏迷的少年被板子打的摇摆不定,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此时大舅叔看十九岁汉子,打的力道太过轻了,便冲上前来。
一记重重的耳光扇中了汉子,面色愤怒的吼道:家里的饭你是吃不饱吗,这么轻你当按摩呢!
大舅叔强硬的将汉子手中的木板扯了过来,拿在手中掂了掂,呼着猛然一记重板下去。
少年的左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此时就在昏迷中的少年也不禁疼痛的叫了一声。
这是村长的孙女名叫向青玉的女孩急忙的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闻此,举起黑木板的大舅叔定在了原地,不知板子该不该打下去还是放下。
这时,急急忙忙的老村长也从偏远的地方跑了出来,当听到那一声脆响时老村长就知道要完事。
刚出来没喘一口气便看到从腿上流下鲜血,浸染了整个身子的少年倒挂在柳树上。
见此,也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还好身后有侍女,及时扶住了老村长。
老村长身后的汉子看到了此场景后,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的上前将被挂着的少年接了下来。
女孩跑上前抱着上你的头,跪在地上就是哇哇直哭。
嘴里念儒道:阿安,阿安,你不要死。小青玉不要你死……呜,呜。
村长见此怒不可遏的看向了刚放下板子的大舅叔,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使劲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指着大舅叔骂道:你个混蛋玩意儿,现在家族里本来就缺钱你个贱东西一闹腾,又要多出一个大窟窿了。
见到众人还在愣着不动,村长更加愤怒了,吼道:愣着干嘛?傻了吗?救人啊!我可不想赔这么多的死人费!
老村长的语气充满着愤怒,但不是对大舅叔打少年而愤怒,而是大舅叔不分轻重了,打断了少年的腿。
话语中充满着对赔给少年不菲的治疗费心痛不已,丝毫没有对少年的怜悯。
经过一番闹腾之后,少年躺在村中医馆的病床上,呼吸微弱。
在床前的大夫,边叹气边摇着头。
见此老村长一通人的心便揪了起来,要知道无故冤枉打死人后要赔的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村长一家显然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顶多负个医药费的首费。
大夫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向家人,撇了撇嘴。
拿出一张竖纸,写下了此次的医疗费用。
待向家人拿到费用,当看了一眼后,老村长顿时大怒。
脸胀得通红,指着大夫吼道:一些皮外伤,怎么可能要这么贵的费用?你是不是想敲诈我们向家?
向家其他众人脸色也不好看,纷纷向前走了一步,将大夫围在中间。
大夫见此情形,不清不淡的来了句:伤其内脏,损其筋骨。皮外伤,不见的吧?
说完便转过身来面向村长,眼神冰冷毫无感情的道了句:您说是吧,我们德高望重的村,长∽∽?
听完大夫的话,村长背后一凉,咬了咬牙胀红着脸说出了句:四十二两八钱三文给他就是,咱们走。
村长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数目太大,凑了凑才勉强拿出了这些钱。
丢给了这位大夫后,便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