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只头角峥嵘的巨兽穿行在密林之中肆虐,它的身躯足有十几米高,长着凶恶的牛头,尖锐的牙齿以及健硕的类人身躯,手奋力一扫,带起的气刃顷刻间就能收割十余棵树米粗的大树。
特级危险种米诺陶诺斯,名副其实的怪物,若没有人制止它就是一只就能歼灭一座小镇的存在。
它浑身遍布着伤口,像发狂一般攻击,利爪切碎巨石,犁开大地,手臂卷起狂风吹飞落叶,一切都是为了撕碎面前的人类。
穿着白衣的棕发少年舞者枪花,手中银色长枪随身旋转,步法犹如鬼魅一般在密不透风的攻击中穿梭,利爪每一次从头顶或身边拂过,少年都会用手中的长枪给米诺陶诺斯的手上身上开一个口子。
无论爪子或身体离自己有多远,少年总能精准把握距离,手上的长枪会以堪比子弹的速度伸长到刚刚好的长度,让少年给米诺陶诺斯轻轻来一下。
米诺陶诺斯的身上已经有上百道伤口了,手臂上的脂肪层几乎被少年千刀万剐,疼痛激发着它的凶性,攻击也变得预发猛烈。
石头被击碎,大树被锤断 ,怪兽的拳头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这一带都土地已经被摧毁的乱七八糟,而少年眼中的跃跃欲试也随之高涨,在攻击中穿梭着并反击,每一次反击都都伴随着扬起的血花。
渐渐的,米诺陶诺斯的攻击开始乏力了,它的眼中充斥着恐惧,面对着刀子组成的球形寒光自己根本无从下手,的只要稍微靠近它就会被划破身体流血,就算是一开始会因为疼痛愤怒,肾上腺素激增激发凶性,可上百次了,再怎么样都冷静下来了。
少年的猛攻卷起枪刃风暴,在米诺陶诺斯的眼中就像一个由寒光组成的龙卷一般,米诺陶诺斯从地上捡起两米粗的大树当做木棒砸向少年。
极速迫近的树干遮住了少年的身体,但接下来寒光只是闪烁几下,大树瞬间被分解成了木块,米诺陶诺斯是手腕和身体上又多了几个伤口。
米诺陶诺斯被少年卷起的的寒光不断逼迫后退,终于,在某一刻它发出威吓的怒吼后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看着米诺陶诺斯逃跑的背影,少年脸上露出了纯朴而灿烂的笑容。
“终于赢了!”
若是以生死来界定输赢,少年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就能与米诺陶诺斯决出胜负,但此刻他的目的不是猎杀,而是借米诺陶诺斯的猛攻来磨练自己。
“真是压迫感十足啊,差一点就死了!”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就是听从伽帝恩的建议出来散心的塔兹米。
准备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丰富经验,恰好遇到米诺陶诺斯,暂时不打算回帝都又没有接任务,再加上伽帝恩和塔兹米在一起时管输了一些奇怪的思想,所以只是激发它的凶性磨练技艺,没有打算杀掉它。
「万事万物存在的唯一目的只是生存,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尽量善待它们吧。」
伽帝恩是这么说的。
要是平时塔兹米已经顺手杀掉了米诺陶诺斯,现在姑且是听从了伽帝恩的教诲。
还是磨练的效果好,当塔兹米意识到伽帝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自己下重手后,与伽帝恩对练时仍然会非常认真,但再也感受不到危机感了。
塔兹米将长枪缩短后插进了腰上的剑鞘中,伽帝恩早就做了考虑,平时这把枪可以伪装成短剑,需要时展开。
经过日夜的长途跋涉,塔兹米终于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尽管他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上去风尘仆仆,但精气神十足,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路上的行人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的目光,就算是有无意对上眼也是在面露惊恐后匆匆离去。
搞得塔兹米刚举起来想问路的手又无奈放下,他只能一个人走进村庄,可所见所闻让他频频皱眉。
穿行在主干道上的人骨瘦嶙峋,明明是大冬天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或在门口瑟瑟发抖,或瘫坐在墙角眼神涣散,放弃了对生的希望。
塔兹米路过一户人家时,这户人家的门口还摆着一句用草席盖住的尸体,露在外面的脚看上去就像包着枯树皮的骨架一般,又快速走了几步,几乎每隔几家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还有些则是将行就木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因为惊骇,塔兹米的瞳孔在颤动,自家在帝国边境的小村子尚且不至于如此,为什么离帝都不远的地方会这样?
尽管伽帝恩一直在说帝国腐败,饿殍遍地,但塔兹米第一次见识到饿殍遍地是什么样的,而自己一开始居然想为这样的国家效力?
“妈妈,我好冷,好饿……”
在塔兹米穿行在这座村子中时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间破旧的土屋,门板看上去即将朽烂,窗户上用来抵御风雪的窗扇早已不翼而飞,寒风不停的往里面灌。
虽然用几块破布应付着堵住了那个洞,勉强算是一个窗帘,但这种程度的修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帝都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塔兹米悄悄走过去掀开窗帘的一角向里看去,一个瘦到脱相的女孩儿捂着肚子向妈妈问道:“妈妈,我好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东西啊。”
妈妈的皮肤较之女孩更加干瘪,就像就像骨架上蒙着一层人皮,显然她将尽可能多的食物让给了自己的孩子。
她温柔抚摸着女孩黝黑枯瘦的小脸轻声安慰着:“丽莎乖,等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有很多吃的了,先去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等你醒了妈妈就给你准备好了吃的,好不好~”
“好~!”女孩儿甜甜的应了一声,然后欢快的跑进了房间,感受到靠近的脚步声,塔兹米赶紧放开了掀开窗帘的手。
房间寂静无声,那位母亲跪在了地上,她的眼眶开始湿润。
“我上哪儿里找吃的,已经冬天了,我可以去森林里捕猎,可如果我回不来怎么办…孩子才那么小,她又听话,又乖,为什么日子这么难过……”
她无法想象孩子醒来后问她吃的呢时的样子,不一会儿,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了抽噎声,低沉而压抑,其中隐藏着无尽的悲哀和无力。
塔兹米能想象到那位母亲如何蜷缩着颤抖的身体悄悄流泪,为了不吵醒孩子,不让孩子伤心连哭都不能大声。
屋内又传来那位母亲抽泣的声音:“不能哭,眼泪也是盐,可是…可是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呢?不能哭,不能哭,哭会消耗体力,继续哭会饿死的……”
塔兹米咬着牙,握紧拳头,他仰着头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因为他也想哭了。
不能哭,眼泪也是盐,不能哭,哭会饿死,该死的世道,蒙受苦难的人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
半晌,屋内又传来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不知道在询问谁。
“冬天什么时候能过去呢。”
听到这句话,塔兹米闭上眼睛强忍内心的压抑,冬天才刚刚开始啊…
这对母女注定挺不过这个冬天了,为了让孩子挺过去,妈妈的眼里透出了一股牺牲的觉悟,她想到了能让孩子度过冬天的方法,能让孩子顿顿吃肉的方法。
塔兹米来到这股人家的门口,将自己的旧衣服和所有的食物拿出来,再用衣服将食物包好,然后敲响了门。
咚咚咚!
“谁!”
屋内的人警觉起来,半晌没听见有人应答,那位母亲便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用红肿的眼睛窥视这门外,左右没看见人,正准备关门时看见了地上的一大堆旧衣服。
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她悄悄将东西拖回屋内,有些重,但只要拼尽全力就能行。
当她好奇是什么东西让这些衣服这么重而打开这对衣服时,这位母亲看见了大量的肉干,面饼,大米和面条还有两袋盐。
原本已经压制住自己情绪母亲再次失声痛哭。
塔兹米正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定是有什么我能做的!”
这样想着,心底怀着不平的少年奔进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