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回来了?”
阿赫麦德上下打量着披着主的皮囊的伽帝恩,不仅没有受伤,连衣服都没有脏。
“你该不会只是出去喝喝咖啡,然后逛了一整天的街在回来糊弄我吧?”
“不,并没有您看上去的那么轻松,当然,也没那么困难。”
伽帝恩优雅地迈进了屋子里,事实上她的肌肉和骨骼正在发出痛苦的悲鸣,全身上下感觉就像要散架了一样,这是以十倍的速度强行转动关节的代价。
只不过主的身体远比普通人强壮,莫说现在只是仿生肌肉与关节损伤,哪怕是只剩下万分之一的身体能力,维持普通人的活动强度并装成没事的样子依然不成问题。
“我们不是艾斯德斯的对手,夜袭也不会是,娜杰塔的结论错了,夜袭杀手那种强度的帝具使即使一百人齐上也只是平添冰雕。”
“呵。”阿赫麦德嗤笑一声:“自以为是的女人,只是你太弱了吧。”
话音未落,伽帝恩的剑尖就停在了阿赫麦德的喉咙前。
纯白的少女微笑道:“就算是拥有这样的速度也杀不了她,她的冰我打不碎,你们也不行,无论是100个还是1000个。”
阿赫麦德愤怒了,他凝望着伽帝恩怒不可遏,打算站起来让这个贱人好好瞧瞧什么是守墓人,然后又瞬间冷静下来。
剑是什么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听到声音?
伽帝恩看上去有些得意,她轻描淡写地举着剑,就好像举的是插牛排的叉子一样。
“你能理解就好,不愧是被伽帝恩选定的同伴。”
阿赫麦德敲着桌子:“但我觉得她能选择你这样的同伴真是眼睛瞎了,你的好主意就连我们守墓人都要叫好,伽帝恩和你可不是同路人。”
伽帝恩放下了剑:“您还在介意信使的事情吗?伽帝恩迟早会杀他,而我只不过是让他为一份伟大的事业做贡献而已,这叫做物尽其用。”
“你应该夸我,而不是斥责我,我用一个主意完成了两个目标。?
这个女人的态度让阿赫麦德实在恼火:“那确实让一个该死的蛀虫发挥了他应有的价值,也没有伤害到无辜的人,我说不过你,但我会紧盯着你,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
“伽帝恩她人呢,我们接下来不是要对艾斯德斯的实力进行评估,决定之后的计划吗,这种重要的时候她去哪里了?”
“去皇宫了,她现在是大忙人,每天要跑很多地方,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露脸了。”
阿赫麦德的眼睛犀利了起来:“你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
“她现在去观察皇帝和布德将军了,无论艾斯德斯的实力怎么样,我们的目标不会变,你和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伽帝恩和阿赫麦德详细讲起了与艾斯德斯战斗的全过程,阿赫麦德的表情越来越皱眉。
吹牛的吧?
如果不是吹牛那就值得吃惊了,不仅是吃惊艾斯德斯的实力,也是吃惊面前这个纤细的少女拥有与那样的怪物对垒的实力。
这只能说明面前这个家伙也是同一档次的怪物。
就在阿赫麦德刚要质问对方是否为了无所谓的虚荣心而汇报错误信息的同时,阿赫麦德想起了刚才那一剑,于是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而是问起了另一个他刚刚产生的问题。
“你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正派的家伙,而且你的实力这么强,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陪伽帝恩胡闹?”
“当然是为了钱啊。”
“啊?”猝不及防的话差点让阿赫麦德呛到。”
“你知道我的衣服多贵吗?我只有这么一件,可我想要一整个衣柜,你知道我要喝的咖啡多少钱一杯吗?”
“呃……”阿赫麦德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最坏的打算就是上善净水和艾斯德斯是同类人,但现在听下来他很想说一句…就这?
虽然很高兴看到对方的真面目,但对方庸俗到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对方多么与众不同,为战而生,至死方休,为民请命,舍生取义通通不是,她是看上去高深莫测的这么一个人,她居然只想要钱?
“我受够了去咖啡厅和那些下等人一起喝咖啡,我要一座城堡,我要自己的私人咖啡厅,而那些都要钱。”
“伽帝恩承诺过,只要我协助她推翻帝国,她就许诺我一块富庶的领地,我可以在那块领地上尽情享受与我这样的淑女匹配的生活。”
阿赫麦德挑了挑眉,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他问:“什么是下等人?”
“除了我之外都是下等人。”
伽帝恩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你看我这么美丽。”
伽帝恩抬起了手:“你看我完美的身体,还有我强大的实力。”
伽帝恩握紧拳头:“这处处都彰显着我与那些凡夫俗子的不同,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为伍,凭什么要和他们过相同的生活?”
“那你应该直接加入奥内斯特的阵营,他那里更适合你。”
“不愧是普托拉的守墓人,见识简直和你那王陵的墓道一样狭隘。”
“听好了阿赫麦德,高雅的生活,需要的不只是财富,还有尊敬与崇拜,我要全国上下所有的凡夫俗子都将我视为崇拜的对象,加入奥内斯特除了恐惧外我什么都得不到。”
“接下来我们共勉吧,新同事。”
说完伽帝恩关门,轻飘飘地离去,就连背影都能看出她的得意。
阿赫麦德想要勾起嘴角,但又立马忍住,在心中的笑意始终徘徊,他摇了摇头,又抹了一把脸,最终两个字从嘴里冒出。
“就这?”
自视甚高,追求如此庸俗却渴望着他人的崇拜,为此不惜和帝国对着干。
她要是还以先前的高深莫测的姿态说自己只想要钱,阿赫麦德绝对会以为对方在框他,但看到那自恋和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确信对方是恰如其分的小丑。
一股莫名的优越感由心而生,阿赫麦德感觉起码自己在想将王的财宝回收是一个比上善净水搞钱高洁得多的愿望,而且自己也把伽帝恩的愿望放在了心里。
原本被再三冒犯的阿赫麦德还有些生气,但他现在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让我生气?就凭她也配?
另一步,在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来到大街上之后,伽帝恩身上的气质瞬间变得恬静而优雅,心中也涌起一股罪恶感。
她不想对阿赫麦德说那些冒犯的话,做那种冒犯的事,但从早上见面开始阿赫麦德就对这个模样的自己充满敌意,显然走进阿赫麦德的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自信的态度,优雅美丽的外表,还有时刻微笑的表情,一切看上去那么平静。
阿赫麦德想了一夜都没想出来靠谱的送信方案,于是伽帝恩提出了残酷的计划,所以本就对陌生人怀着警惕的阿赫麦德察觉到了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波涛,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靠经验以及想象力将扮演上善净水的伽帝恩想象成了一条毒蛇,并视为潜在的危险,可能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确实很有用,但现在对伽帝恩来说很麻烦。
阿赫麦德不相信上善净水,与其让阿赫麦德相信什么不如顺着阿赫麦德愿意相信的方向来。
所以伽帝恩扮演了一个阿赫麦德想看见的上善净水。
同时主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做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用主的躯壳做这样的事情在伽帝恩看来,这是一种亵渎。
这罪恶感得好好消化,要不然会影响精神状态的。
如果上善净水在这里就好了,他大概会在忍俊不禁又强行忍俊的同时说些风凉话来缓解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