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芙进城的时间比塔兹米早得多,此时她已经坐在了昨晚那个姑娘的床前守候着她,在来之前她特意准备了些食物,只要这孩子一醒来就能享用到至上的美味。
而另一边,小小的守护者蜷缩在塔兹米的口袋中,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它也没有每次都能够保护承诺保护的人,文明或种族内部的斗争它一届外人无法以绝对的暴力介入。
人类的问题应当使用人类的力量解决,所以伽帝恩一直没有想过全靠个人勇武颠覆一切。
但使用人类的力量解决问题就意味着伽帝恩难以确保塔兹米的安全,因为解决问题的归根究底是弱小的人类,而不是她。
习惯了,无论之后塔兹米是死是活都是早有预料的结局。
伽帝恩从未能够保护所有人,她只是一直力所能及多保护一个人而已,但伽帝恩一点也不想习惯这些,她有时会想,如果能像现在全知全能的主一样,是不是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转念一想,主正是因为全知全能了才寸步难行,对主而言,万事万物的因果与命运就像一幅摊开在她面前的清明上河图一样没有丝毫秘密可言,于是主封印了自己的触须。
伽帝恩曾经问过主,您为什么不直接获取一切答案,而是限制自己的知来推算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主说,当你能遍识一切因果,无穷遥远的未来对你已经是过去,如果我预取未来对现在做出改变,那未来的果就会因为现在的因改变而消失,整条时间线上的一切都会因为我被另一条世界线取代。
一整条时间线上的一切,无法计测的生命都会因为一个念头消失,这对我来说有些沉重了,当有能力之后,你会发现不能做的事情变得更多了。
全知有全知的烦恼,无知有无知的自在,正因为伽帝恩知道的不多,所以它才不用像主一样顾忌未来做出当下最好的决定,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能告诉别人,我努力了!
“噗!”
塔兹米口袋中小小的守护者与守在女孩儿床边的帕尔芙同时笑了出来,这样的话大概只有上善净水那样的死脑筋才说得出来吧。
他可是只认可自己的原则,不逃避责任,但也能说出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还要我怎样这种话的人。
像是伽帝恩没有保护好诺艾尔这种牛角尖,他根本不可能钻,当时杀死诺艾尔的兽人王本来就是世界第二,不是伽帝恩能抗衡的
抛开脑子中的胡思乱想,伽帝恩做不到预取未来,但是能把握现在。
小小的守护者升起魔符,控制空气在塔兹米耳旁震动传音。
“塔兹米,我们一起加油吧。”
“哦!”
另一边,女孩儿朦胧的睁开眼睛,身上感受到的温暖就让她分外舒适,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不好觉了。
好舒服,睡个回笼觉吧…
……
我在那哪里?
我好像在一个很舒服的床上。
我怎么在床上?
意识到不对的女孩儿意识顿时清明,猛的从床上坐起,然后发现看上去格外开心的少女就坐在床边。
她就像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看上去格外兴奋。
“你醒啦,睡得怎么样?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些食物和水,拿着垫肚子吧~”
说着将一直放在大腿上那个材质不明,长宽八寸高一尺有余的硕大食盒拿到了桌子,女孩儿确信里面起码装了八个菜。
少女将椅子抽出来对着女孩儿招呼道:“来吃饭吧,要不然饭可就可就凉了。”
当看见帕尔芙将八个菜摆在了桌子上后,女孩儿坐在床上内心五味杂陈,在帝都遇到了那么多不幸的事情,但也是在帝都中遇到了这样的人。
“为什么这么做?”
帕尔芙一愣,然后看了看床与桌子的距离,她恍然大悟!
“抱歉,稍等一下,我把桌子搬到床前。”帕尔芙以为女孩是在质问为什么要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毕竟桌子离床有点远。
女孩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帕尔芙就像端起一碟盘子一样单手抓着桌子的边缘将它放在床前。
“现在你可以坐在床上吃饭了!”
“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状况,没吃饭又大哭一场一定又饿又累。”帕尔芙不好意思道:“我现在都把桌子端过来了,可以原谅我吗?”
“等等,我问的不是这个。”直到帕尔芙开口女孩儿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什么:“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女孩儿指着桌子上的饭菜。
“因为你需要帮助所以我就救你了呀,这些饭菜的话……你没吃早饭,昨天又大哭一场一定很饿…难道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想到这里,帕尔芙又觉得有些委屈:“可你还没有尝尝呢!”
这就是她的回答?
一心为他人考虑,我明明只是陌生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我的身后可是有大麻烦!
这家伙是个傻子!连我的提问都理解错了,还把问题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就算是在村子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你怎么了,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帕尔芙感觉女孩的情绪不对,有些迟疑地提问。
“笨蛋,我问的不是这些!”
回想起来帝都后遭遇的种种,女孩儿强忍着泪水,可此间遭遇的种种却不是她所能承受,若是一直被虐待,她早已死去的心不会有半点波澜,但此刻蒙受的善意却令她的心防不堪一击,所以饱含着悲伤的泪如珍珠一般顺着脸庞垂下。
“笨蛋…我来帝都第一个遇到的为什么不是你……”
因为你倒霉。
这是实话,但无论是伽帝恩还是帕尔芙都不会这么说,好像是不忍心看见女孩儿沉浸在痛苦中,帕尔芙将女孩儿搂在怀里。
出人意料的是女孩儿没有抗拒。
“她的怀抱好温柔,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她…”
女孩儿的脸靠在帕尔芙的胸上,她紧紧抓着帕尔芙肩膀上的衣服无声垂泪,泪水打湿了帕尔芙胸前的衣襟。
“好啦,乖孩子,不要再哭,已经没事了,没有坏人能欺负你了。”
帕尔芙摸着女孩儿的头安慰,现在看上去就像安慰害怕打雷不敢睡觉的孩子的母亲一样。
“嗯。”她的愤怒毫无缘由,她的质问毫无道理,在理解了一切后她心中的消极融化在了帕尔芙的温柔中,也许是情绪爆发后的害羞,女孩红着脸微微点头,她的声音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