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阳的驱散了天空中的云彩，空洞的蔚蓝中，一道旋涡裹挟着那刺眼的光芒。
此刻，三日凌空。
苏柏的心有些震动，仿佛事件的结果已经不再重要，面前的，就是这世界最奇妙的景象。
下一刻，双日抵泾。
瞬间，一切的声音都被这能量阻隔，两支箭的交汇之处，两道弯弓之刃急速飞出，一道冲破天际，一道向着远方冲去，其后方的纯银拖尾微微震动，最终在虚无的空间之中消解。
“咔。”
隔了很长的时间，一声脆响才从远处袭来，苏柏远远看去，斜上的一个天空之岛，从中间断作两半。
“我有一个建议。”寂静之后，龙服的少年忽然说道。
苏柏看向对方那百感交集的眼神，身心满是麻木，与错愕。
“这之后的比武，你还是不要上场了。”
……
如他说的一样，比武的公告栏上，有一个人的名字被踢到了一边，和那未产生的冠军平起平坐。
苏柏，某个资料上满是问号的男子，人们的热议从此变换了主题。
而此刻，神秘的青年苏柏，正坐在文试的座椅旁。
主考官在他的旁边正襟危坐，而他，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为了便宜行事，苏柏被强行安排在了这里，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里，就像是被肥皂泡裹紧。
此刻的考场之上，一共有9人，他们需要在落日之前，写下一个自拟标题，自选立意的文章。
讲道理，如果这是在苏柏的年代，只需要半个小时便可以做到，但此刻的他们，却需要用一整天的时间。
书写文字，立意成题，成词生讳，盛君文和，落笔之下，无一修改。
苏柏坐在主考官的位置旁，从晌午到落日，所有考生都陆续离开了这片结界，包括洛鸣辰也只是微微瞥了苏柏一眼，便自顾离去。
“苏少侠，可以看一看这篇文章。”
也许是看苏柏太过无聊，考官随手抽出一篇书折交给苏柏。
而苏柏本人倒也是不反感，他的意见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参考的价值，就当是多读书了吧。
“文、商、俾，唐忽体，委于桎，常情也。其当属之数，金康之路，其度，左右为主。”
苏柏读着，心中似乎已经有些东西正在汲取着其中的道理。
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治国理念，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早早地被提练出来，可不知为何，当这些东西用一种似懂非懂的语言说出来，就是会让人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苏柏将那文章反复读了几遍，自以为还是没有全部理解，但他的心中已经对这篇文章有了评估。
通篇之下，几乎都在谈刑法之事，但是这个人，对于法度的理解，似乎已经达到了接近现代的程度。
包括权务分观，文约谈止，据理量刑等等。
而且，他的文章相当隐晦，通篇都未提到“法”这个字。
“这篇文章，能够凭到什么高度？”苏柏看考官闲了下来，连忙问道。
“丙级，次选。”
苏柏不太了解这文试的评级，但听来也不会是太好的评价，至少离状元还差很大的距离。
为什么呢？或许没有全篇通知韵脚？或是书写文字不够严谨？
“为何是丙级？”苏柏思考良久，越来越觉得，这种文章落榜十分可惜。
“你且来看这一篇。”
本以为考官会正面回答，但他却又抽出了其中的一篇，正是洛鸣辰所写。
“这是甲字级的文书，你可以看看，有何区别。”
“纵古论今，运筹起于微末，势隙隐于毫厘。故此，为君、为臣，为民之道，当谨尘末，以立长存。”
同样是谜语人，同样有些不顺，这篇文章，似乎还要比上一篇文章好理解一些。
让人难以理解。
“苏少侠，可知为何，同文同理，评级却差出这么远？”
主考官似乎看穿了苏柏心中所想，随意问道。
“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
苏柏将那书折递给考官，而考官仅是接过，微微叹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考官停笔，批语公正而富劲力。
“因为，不需要。”
考官说着，微微站起身，浑身洁白的气开始缓缓流动，似乎是在治愈自己疲乏的身心。
“不需要？”
苏柏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诧异，这个答案，一下让他们之间拉开了层次。至少，在苏柏看来。
“法度，在仙家之下，没有意义。”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苏柏的头脑中似乎被点醒了一般。
是啊，他曾怀疑过，他偶尔相信的那个神权，真正存在的时刻，也就是现在了。
当所有人都开始修心之时，当天上真的有“仙人”看向人间之时，人的德化，教化，都会因此而改变。
至于变成什么样子，似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明白了，他并没有在谈论一个问题。”
苏柏从未想过，有一天，谈论法度竟然会像谈论幻想一样的虚无，而仙家却是荣登庙堂，成为了人民心中的信仰。
“不过，它作为一种可能性，虽然发生的概率很小，也是需要预备的事物吧？”
苏柏转头，问向考官。
“不需要。”考官板着脸，严肃的样子让苏柏不敢多问。
“苏少侠，回去吧，结果明天自然会公布，就不要急在此一时了。”
言且未罢，周围的光芒便消了去。原来，时间早就已经来到了晚间，只是结界之内，还是一片灯火通然的景象。
苏柏愣愣地看着远方，漫天星辰在不停转动，星河在时间之间流淌，那般绚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