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辛莹顿时来了兴致,压低了身子从通往池心亭的平桥潜伏过去,徐熙堂见状也有样学样,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是了。
二人有意压低脚步,这情景胡辛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常玩的FPS枪战类游戏时,而现在就是为了静步偷到敌人后面打个满背身。
别看她这样,她以前可是宅女兼游戏狂(嘚瑟)。
虽然在这古色古香的地方突然提起这种前世的事情很是突兀,但辛莹此刻确实是在满脑子想这些东西。
倒是徐熙堂同志一头雾水。
(哼哼,果然还只是新手呢。)
那个呆子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就被辛莹用手猛然拍了一下肩膀,然后就要迅速躲到另外一边。
都是老套路了。
结果不料徐熙堂没有反应过来,先站在了辛莹的行经路线上面。可想而知,两位撞在了一块。
那呆子转过头来,就看见了一副惨象。
“哎呦——”
胡辛莹和徐熙堂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被撞击的部位都在发软。
“熙堂你怎么回事嘛,干嘛挡着我呜呜,疼死我了哇。”
“你……我……怎么……”
徐熙堂抚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眼睛“吧嗒吧嗒”地眨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嘛!思来想去还得怪司令员粗心大意没有宣布本次的作战计划,她作为小士兵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搞砸了。)
眼下,有着司令员头衔的胡辛莹无辜的看着熙堂,用一种我以为你都懂,我以为你都明白的眼神。
徐熙堂还以呆滞的目光。
(装傻是吧!)
“啊,两位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辛莹的耳边传来关切的询问,不由得愣了愣,抬头看去,想要看清男子的模样。
“地上冷凉,小心染寒气上身,还请快些起来吧。”
男子的脸庞全部转了过来,一头乌发在冠顶上梳着整洁的发髻,套在一个质朴的白玉发冠中,清秀的面孔似乎又透着一丝儒雅之气,手中捧着的书籍便验证了这一点。
好一个白面书生!
难得给胡辛莹这皮猴子看呆了,我记得这是我那堂弟同志来着,去年年初到老家闽州祭拜祖宗的时候,见过这小子。
辛莹去见他时候,还躲在书房里不肯见人。
小伙子身上越发有种阴柔美了。胡辛莹不忍感叹到。
毫不犹豫地,甚至不去考虑两人是因何故摔倒的,男子就把双手伸到了胡辛莹和徐熙堂面前,想要将两人扶起。
“谢谢。”
胡辛莹也想都没想就把手交给那家伙,靠着他的拉力得以轻松起身。
而徐熙堂则是有些闹羞,踌躇半天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爬起身来。
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很显然,这对胡辛莹不奏效。
在徐熙堂的悄声提醒下,辛莹则是很坚决道:“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可是堂姊弟!”
说的也是,血亲之间确实不用做些多余的避嫌功夫,因为是血亲关系嘛!不论如何都会被当做是亲人间的关照。
“胡、景、逸、是吧?我记得你,你小子偷偷摸摸溜到这里做什么?”
胡辛莹问道,对于堂弟会单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感到好奇。
“多谢堂姊费心记得。”胡景逸咧了咧嘴角,规规矩矩的朝着胡辛莹鞠了一躬表达敬意。
“今日酒宴伯父置办的可谓是煞费苦心,只可惜我天生不近酒水,酒量甚是低下。何况是满屋子的酒气我更闻不得,于是辗转后便趁着空档跑了出去,漫步时候无意看见这池心亭歇脚。堂姊莫要笑话,我不过是寻一块清静地诵诵诗词罢了。”
“于是就待到了现在?”
胡辛莹问道。
“正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辛莹操着一口略带嘲笑的语气道:“你可知这闽州至金陵城最少也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赶路,赴远路来出席已然是不得了了,你倒好,居然还有这副闲情雅致,难不成是不着急回家?”
“可是还有其他打算于此?”
徐熙堂瞅了瞅辛莹,开口插嘴道,两人嫌弃天冷,手挽着手以防冻麻掉。
“伯父伯母已经允诺我借住在堂姊家中借住一段时日。”
“哦哦。”胡辛莹没头没脑的点了点头,口头了解过后莫名僵硬了一小会忽然回过神来。
“借住……?”
胡辛莹已经惊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为什么,怎么突然就稀罕起我家来了?”
辛莹记得之前这同志避财避名避俗,就是小时候递他压岁包也会被其回绝,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清高人。
这样的人怎么突然想来京城了?
“我想参加京城办的乡试,考取功名。”
那胡景逸不慌不忙、平平淡淡,从他口中蹦出了这么一句似乎不痛不痒的话来。
“可是我记得闽州也举办乡试的啊……”
胡辛莹不解,明明在哪里考都一样,干什么偏要大远路跑来京城考试。
“伯父听闻我前年成功通过了童试,考中了秀才,于是借着酒劲就兴致冲冲地豪言说他会在京城邀来名师给我于府上单独授课,问我是否愿意在此久留。
父亲一听是好事,正好是个磨炼机会,再说能够长长见识也未必是坏事。便这么爽快答应下来了,我也好省去舟车劳顿之苦。”
胡景逸摊着手道,神色轻松。
“想来父亲大人也应该离开金陵些许时候了,我姑且算是住下了。”
“那你就愿意留下?”
“能在闻名京城的师长的指导下成长自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胡辛莹无语了,平日里稳重无比的父亲大人总是在酒醉的时候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决定。
果然,男人在酒面前都失去了抵抗力呢。
可是你家伙明明滴酒不沾怎么也顺着两位酒鬼的性子去了,被突如的决定拴在了这片地方,这也太奇怪了吧。
是我的话,我肯定死活不同意啦。
胡辛莹这么想着。
话说这家伙不仅在小时候就展现才识过人的潜质,只是被叔父觉得这么早的去参加童试时机不当(听说过早崭露头角会引来不幸),于是这事拖了又拖,终于在去年才总算得到了“秀才”的头衔。
那些年事已高的科举参与者见到这年轻之辈会作何感想呢?倒不如说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而且胡景逸个子窜得也异于常人。前年见他时,胡辛莹与他几乎同高,如今他已经高出胡辛莹半个头之多。
怎么自己除了拼爹什么都比不上人家!
胡辛莹越看他越不顺眼,绝对不是嫉妒哦,绝对不是嫉妒。他只不过是稍稍有些才识罢了,要是自己也是男儿身,指定随随便便就超过他!
胡辛莹放下豪言。
“我虽然不喜欢你住在这边,但既然父亲都已经放下话,那我如今就只好装作不知情了。不过呢,你见到我得绕着走,懂了吗?”
不想看到你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的可恶小屁孩啊!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