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过出正月,胡府老爷(胡康成)理所应当的跑去皇帝老儿底下谋生活,开启了七日双休的充实工作生活。
府上的家仆也陆陆续续把开年挂着的大红灯笼,家门两侧春联什么的喜庆物件儿取下来,当然各个房窗上的窗花也不例外。
可对于胡辛莹来说,她过的还是与平日一致的生活:吃饭,睡觉,罚玲儿。这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想到这,胡辛莹额头上拉下来了几条粗细不一的黑线。
(日子似乎一眼就望到头了……)
除此之外貌似没有什么大事了吧,胡辛莹脑子转啊转,她还记得最近胡老爷给胡景逸请的所谓“名师”的家伙这几日也有些消息了,说是立春以后就登门胡府,给某人进行单独授课。
这其中的神秘色彩莫名又浓重了几分,只是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能够被称为“名师”之人的真面目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也有点期待。
胡辛莹自己毕竟不是男儿身,对古代众多男人们一心追求的科举啊仕途啊不太懂,她也想见识见识老师会教些什么,科举考试会考些什么?
会不会和前世在学校里面进行的期末考试模式差不多呢?
胡辛莹很好奇。
与此同时,外边传来了敲门声。玲儿于是乎应声去开门。
令胡辛莹料想不到的是,来着居然是胡景逸,正利利落落地站立在门口。
“小姐,是……是胡公子。”
就连玲儿也被吓一跳,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胡辛莹的房门口啊?
“胡景逸,你来做什么?”
胡辛莹以为自己出言表示自己对他的讨厌态度,他就不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辛莹堂姊,能否请我进屋说话?”
胡辛莹这才意识到,这小子还杵在外边喝西北风呢。
“呃……那你就进来吧。”
听见胡辛莹答应,胡景逸便健步入门,玲儿见状连连后退,为的是给景逸让道。
“说吧,何事?”
胡辛莹慵懒地趴在桌几上摆摆手,示意让玲儿快些去沏茶招待这位大稀客。
玲儿心领神会,服侍胡辛莹多年自然会有这种默契,仅仅只是看看眼神的程度,玲儿表示so easy。
胡景逸择了胡辛莹对面的木椅子就坐,忍得辛莹怔了怔。
“其实也无什么大事,只是上次……”
胡景逸顿了顿,上次?上次是指什么时候。胡辛莹满脸疑惑,等待着胡景逸续说。
“景逸感谢堂姊送来的王摩诘诗集,如此特来问候一番。”
“哈?”
胡辛莹木在了椅子上,拖着长长的尾音。
“为的就是这事情?”
胡辛莹没想到胡景逸居然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
须臾,玲儿端来沏好的茶摆到了胡景逸的面前,但是没有胡辛莹的份。
“搞什么嘛,我的茶呢?!”
胡辛莹瞬间就不乐意了。
“不把你主子放在眼里是吧!”
“没,没有,小姐我这就去……”
玲儿貌似从刚才到现在只知道给胡公子沏茶来着,并没有捎上胡辛莹。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一下子就崩塌了(默契什么的根本活不过一章)。
玲儿很委屈。
等到胡辛莹面前也升起徐徐的白汽后,胡景逸不禁笑了起来。
“堂姊平日里就这样对自己的丫鬟撒泼的吗?”
“撒泼,什么撒泼?”
胡辛莹冷哼一声。
“这就算撒泼了?玲儿你倒是说说我平日里对你怎样?”
玲儿被两人盯着,觉得浑身不舒服,神色难堪。
“小姐平日里对我——很好。”
胡辛莹很自然地摊摊手,一脸不屑地看着胡景逸。
“你瞧,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你可别瞎说。”
胡辛莹仰头乐呵。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那本诗集根本不是特地给你拿带去的,仅仅只是我借读完毕后归还罢了,你没什么好表达谢意的。”
“原来如此,堂姊也对这些诗词什么的感兴趣吗?”
胡景逸用了一口茶水,娓娓道。
“这算什么话?那是自然!”
胡辛莹理直气壮道,因为这很值得一提。她也想成为那种才女之类的人物,这才能够与其他女子与众不同。
只可惜科举考试不叫女子参加,不然胡辛莹也想出手考取功名证明一下自己。
胡景逸听了顿时来了兴趣。
“那堂姊喜欢何人之作?可否说说说来听听。”
胡辛莹难得见胡景逸起来这般兴致,简直眼睛快要冒火。
“那必然是赫赫有名的易安居士(李清照)了,词风婉约而不失言情力度,句句不负浪漫洒脱。”
胡景逸饶有趣味,探头问道:“堂姊最爱哪一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李才女的词不论哪句我都喜爱至极。”
如果古代有“偶像”这个定义,那么李夫人定能收获胡辛莹这枚脑残粉。
“堂姊,我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胡景逸缓缓捣头,一手扶着下巴。
“啊?”
胡辛莹惊呆,那你之前都是怎么看待我的啊。听见玲儿嘻嘻偷笑,胡辛莹立马转过头去骂一句。
“你笑什么笑,沏茶落下你主子的事情我等会在跟你算账。”
玲儿闻言立马止住声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胡辛莹见状扭过头去对胡景逸哈哈。
“见笑了。”
“真是没有想到堂姊身为女子,居然也对诗词歌赋感兴趣,真是惊到我了。”
胡景逸露出一副听到令人接受不了的消息之后,雨过天晴转而接受的表情。
“哈哈,我区区一介女流念念书打发打发时间罢了,终究上不了台面啊。”
胡辛莹妄自菲薄道,眼神中流露出有些不甘。
“女子?女子又如何,堂姊所讲易安居士不也是一介女流,可她却能名流千古,成为公认的才女,堂姊面前已经有先例了,应该朝着她更加努力才是。”
胡辛莹叹了叹气,有些无力道:“话虽如此,但李夫人身处南北宋更替之乱世,生逢其时才更容易脱颖而出不是吗?”
“生逢其时……是啊……”
胡景逸看着窗外昏昏的天,琢磨着胡辛莹的话语。经这一日过后,两人互相的看法有些变化了。
“我乏了,你无事的话先回书房念书吧,可别耽误你学习了。”
胡辛莹托着额头,一脸疲倦。胡景逸于是识趣离开,玲儿则是小跑着去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