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静躺在病床上。清晨的余辉洒落在床边,使她看上去并不那么孤单。
尽管双眼紧闭,但仍有规律地起伏着的胸口宣告着这位女子的生命尚未流逝。
“吱——”房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青年穿着整齐的藏青色西装,长相清秀,手中拿着一束百合。
青年进来后刻意放轻脚步,走到病床前,将花放在台子上。
他凝视着床上的七海静,良久,露出微笑。和她平时睡着的样子一模一样。
青年来到她身边,轻轻地整理着七海静的长发,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姐姐,我来了。”
声音在安静的空气内回荡,显得更加清晰。青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拉着姐姐冰凉的手。
“既然我来了,你就放心休息吧。”
他看向病房门口,那里什么都没有。
“【落雪】,这间病房就麻烦你了。”
明明房间内没有其它人,可青年的语言有明确的指向。
“料理完这些事,我就带姐姐一起回和歌山。”
七海侦探事务所乱成了一锅粥。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才上任的大吉岭,这第一把火,就点不起来。
在她桌子上,放着成田警部送来的资料。针对七海前辈的车祸,是一场暗杀。凶手是之前枪击大击岭和下野小姐的那个人。
出乎预料,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动机。山下智,男,四十岁,就职于一所高中,任语文老师,妻子四年前去世,有一个女儿。经济条件不甚理想。唯一能让人想到的,是为赚钱而杀人,但山下智家中没有找到任何不明才款来源,更要命的是,他女儿昨天还失踪了。
这是哪回子事?山下智已经在车祸中丧命,结果不仅没钱,女儿还不见了?
另外让大吉岭注意到的,是下野小姐死那天的监控。事发后每个人都说监控没有看见枪手,但今天又说拍到了山下智的作案过程。这种矛盾让大吉岭一头雾水。
“侦探。”栀子推开门,手里还拿着电话。“成田警部来电,说您电话打不通。”大吉岭才想起来自己开的是免打扰模式。
“没开声音,抱歉。”
“成田警部让我告诉你,那个指纹门下面确实是一个密室,但里面没发现一点和五十岚清子有关的东西。”
这到是在大吉岭的预料之中。
“还有,五十岗请子到东京来给姐姐办丧事了。”
大吉岭听到这儿猛地一激。
“您要不要——”
“打电话告诉成田警部,立即通知大洗.....是大洗吧?的人,监视好五十岗清子家,特别是她母亲的死活。”
现在,只要五十岗清子的母亲一死,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没用的,她母亲一定会死,而且我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一个青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通过办公室未关上的门,可以直接看见站在事务所中央说话的青年。虽然对方没有自我介绍,但大吉岭下意识觉得他就是自己的那个青梅竹马,七海金泽。
比起前辈办公桌上的照片,金泽(先这么叫他)把头发剪短了不少,打理得很整齐。身上的灰色外套和黑衬衫似乎是为了来事务所刻意换的,让自己更像是一个侦探?
“从她姐姐被杀到现在,虽然五十岚清子是唯一的嫌疑人,但你们有找到什么实质性证据吗?没有。尽管围绕该案件发生了不少事,但没有一件和五十岚清子有关系。这时候,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想这个案子。”
金泽走进办公室,在大吉岭面前坐下。栀子向外面莫名其妙的事务员们使了个眼色,随后自己离开办公室,顺手关上门。
“你还记得我是谁吧?听姐姐说你好像失忆了。”
金泽盯着大吉岭,好似在审视她。
“不认识,但能认出来。”
金泽被大吉岭前后矛盾的话逗乐了,当然大吉岭说得也是实话。
“失忆这个事不好办,但你现在还能正常工作也就没什么。”
大在岭起身接来一杯热水,随手抓起一个茶包扔进去,把杯子递给金泽。
“谢谢。”
“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用正常思维想?”
金泽不慌不忙地放下杯子:“我去看过姐姐了,她很好。”
“哦,是吗?谢谢。”
“我猜已经死了。”“哦——什么?”
“五十岚清子的母亲,可能已经死了。”
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大吉岭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没跟上金泽的思路。
“而且我想,凶手是五十岚家雇佣的女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侦,侦探!”栀子气喘吁吁地说:“五十岚清子的母亲在老家被杀了!”
大吉岭一会儿看看金泽,一会儿看看栀子,大脑CPU已经过载了。
“行了栀子,你先出去吧。”
金泽挥挥手,示意栀子离开这里。
当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大吉岭冲到金泽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说,你知道什么!”
金泽笑着把大吉岭的手拿开。
“别激动,我不是什么幕后黑手,只是简单推理了一下。”
“五十岗清子来东京,家中只剩老母一人,是不可得的好时机。但她又不能营造一个母亲自己病死的假象,便在两天前雇佣了一名女仆。只要利用女杀害母亲,她就可以逃罪。”
“那她要怎么样——”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有关妖怪的故事。”
大吉岭和金泽拉开距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论你相信或是不相信,这世上是存在妖怪的。”
金泽整理了一下领口,看着大吉岭。
“妖怪们各有各的性格和能力,就像人类。他们生活得很隐密,你很难看不到他们。”
“你知道神樱吗?”
大吉岭点了点头。
神樱是这个世界中人们信仰的神之一,七海之前和大吉岭提过,大吉岭之前还路过过神樱的神社。
“她就是妖怪们的姐姐,母亲最年长的孩子。”
金泽说这话,有点开玩笑的意味。
太吉岭虽然听不懂金泽在说什么,但仍选择去理解。因为她觉得七海前辈的弟弟,自己的青梅竹马不是个乱说乱讲的疯子。
“神樱几年前出现了意外,因为每个家庭都有不愿意听姐姐话的孩子,有个妹妹背叛了她,本来团结的家庭也就因此分裂了。”
大吉岭发现,金泽说到这儿有些忧伤,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妹妹背叛的姐姐。
“这和五十岗清子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那个妹妹带领自己的追随者,以一位少女为领导,建立了一个装神弄鬼的组织——虽然骨干确实是妖怪。他们的目的,就是帮人犯罪。”
“以一些固定的方式,可以联系到那名少女,她会根据你的要求为你制定计划并派妖怪协助。”
“五十岗清子,应该就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犯罪的。”
大吉岭震惊了。
如果五十岗真的是在人类认知以外的妖怪的帮助下完成犯罪,那他们没找到到一点踪迹也正常。
“我要怎么确认妖怪真实存在?”
“确认?你自己能看见啊!”
我自己能看见?
大吉岭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
“这是什么?”
大吉岭发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脚下逐渐成形。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突然——
“痛!”
她莫名其妙地撞上了一个人的额头。
“你是......哇啊啊!”
在大吉岭身上,坐着另一个“大吉岭”。
“她叫【墨】,是一种不定形的妖怪,可以变成自己接触过的人的样子。当然只能变成样子而已。”
金泽像是不放心似的补充道。
另一个“大吉岭”扭过头,看向金泽。
“七海,这就是我要保护的对像?”
金泽笑着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你快下来,我知道有妖怪了,快下来!”“大吉岭”耸了耸肩,从大吉岭身上下来站在旁边。像墨水一样消失在大吉岭身上。
“这家伙以后会跟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会完全展现,平时就藏在你身上,你要想找她聊天叫她就行。”
我为什么要找妖怪聊天?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姐姐就是因为我没保护好,她才会这样。”金泽叹了一口气,表现出十分的自责。
“而且退一步说,我感觉那个少女可能是盯上你了,有个妖怪保护你总比没有强。”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总之,五十岗清子的案件该结束了。”
金泽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怎么让五十岗清子归案?”
“自首,到时候她会来找你的。”
大吉岭还想问什么,但金泽直接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祝你好运哦,大吉岭——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