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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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了,没劲了。”
符华盯着洪小虎,不能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为存在上限的凡人之驱,符华的体质没有正值壮年的洪小虎强大,理论上来说符华体质的强大之处在于她的生命力和耐力,所以洪小虎体力远不如符华这件事是很正常的……
但绝不是现在。
“洪二虎你几个意思,不提你进步与否,你的体能不可能就短短的半分钟就撑不住了,为什么现在喊停。”
洪小虎没有出声,只是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符华看洪小虎不说话,也懒得和这个自暴自弃的家伙继续交谈,拿上虎皮大衣准备洗个澡直接回国,这房子谁爱住谁住。
东乡止走到洪小虎身边,和符华一样心存不满。
“洪,你是哪根筋不对了突然投降?老娘可不记得你是这么一个孬种,当初老娘也就是看中无惧苦痛的本事才招你的,给老娘硬气起来啊!”
符华离开后,东乡止不再隐藏本性,直截了当的对洪小虎一阵数落;即便如此,洪小虎依旧是紧闭着眼睛,一声也不吱。
时间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消逝。
符华洗好澡,将大衣穿上充当外套,准备离开。
“师妹。”
“……说。”
当符华已经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洪小虎站在她身后,开口叫住了他。
符华平静的看着洪小虎,眼见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两人相隔几乎就只差一拳距离,洪小虎才停下。
“几个意思。”
“为什么要犹豫。”
答非所问,或者说洪小虎压根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什么犹豫。”
“出招,你为什么再出招前会犹豫,为什么短短数次交手你选择使用四种不同的战斗流派,为什么不用你最擅长的拳法。”
“说了用全力,那肯定不会用你熟悉的武功,把优势变为劣势啊。”
“这就是你的理由,高傲的以为你懂得如何练就百家武功就天下无敌,以为只要能学会新的武功你就算是长进了吗!”
“咚!”
符华看着洪小虎的眼睛——之前一直维持平静的洪小虎,此时展现出的怒火当真如猛虎出山一样威震浩荡。
洪小虎迅捷刚猛的一拳擦着符华的脸颊打在门框上,可怜无辜的门框在发出悲鸣之后安详的去了,而符华站在原地、脸上的不满转为了迷茫和委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傲、自以为高人一等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武之道,永无止境】的女孩去哪了,那个一遍遍告诉她自己【这次的表现还不够完美】的小武痴怎么了!”
看着符华愈发迷茫的神情,洪小虎长舒一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她,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了上楼去了。
“那个永远都抱有谦虚之心的小师妹不在了——你走吧,每个月的钱,还会打过去的。”
符华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洪小虎刚刚的话。
【你走吧】
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
符华挺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却在此时此刻像个鹌鹑一样颤抖着一动不能动,仅仅只是因为三个字——【你走吧】,那个永远都在保护她、支持她、和她一起精练武艺的师兄,到底是抱着多沉重的失望,才能吐出这三个字来!?
恍惚间,符华仿佛又回到了八岁,得知父母离婚那天。
现在的她和那时一样,所有的优势、所有的天资、所有记忆中的修练法,全都不复存在一样,直愣愣站在那里的、仅仅是一个无力改变的小女孩。
{我……真的变得高傲起来了吗?}
符华依靠墙面坐在玄关地面上,看着自己的手掌,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内心,是否已经偏离了初心,变成了她所讨厌的人。
{是…是啊,我是变得高傲了……}
明明迄今为止也不过是刚走出武馆不到三个月的武者,却自以为比拥有以命相搏数年战斗经验的还强。
明明只是一个在一群亲人簇拥下成长的花苞,却自以为比一直守护她的大树更加成熟。
明明不过是个身手稍微好一些的普通凡人,却因为得到了一两个所谓法宝,就认为自己机智无比能愚弄其他的普通人。
明明……
明明……
“明明迄今为止都没能将一门武艺彻底融会贯通,却妄图用武艺教训潜心钻研独门武功的师兄。”
“我果然,很高傲啊。”
符华闭上眼,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呼……再去打一场吧。”
符华睁开双眼,眼眸之中满是如水般的平静。
符华站起身,不再有一丝颤抖,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心态、和在那一瞬间升华的【道心】。
东乡止看着符华走上楼的背影,脸上满是震撼。
{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符华在站起身体的一瞬间,曾经盛气凌人的气场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经过东乡止时、就和千千万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毫不起眼、不值得特别注意。
正因如此,东乡止才深感震撼——仅仅几分钟,就从崩溃的状态中脱离,直面自己的错误,升华凝练成了最为质朴、纯正的【道心】,进入了迄今为止最巅峰时刻。
{真是……像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一样。}
是啊,有时候升华不代表从凡人翻身成为仙人,也可能仅仅是一个不成熟的人走向成熟的短暂过程。
符华来到天台,看着早已摆好架势等着她的洪小虎,嘴角微微扬起。
“来一场?”
“来一场。”
踢掉鞋子、脱掉袜子、褪下大衣,符华深吸一口气,右脚在前左脚后拉双腿微曲,左手握拳置于侧腰,右手双指立曲三指紧握右臂立于身前。
“极意拳,洪小虎。”
“极意武馆、寸心拳,符华。”
“战!!!”×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