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马腹与马蹄被溅满泥水的钢铁魔马跳过一个灌木丛,走上了一处不高的小山丘,阿卡尼斯看着远处的风车,冰冷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马靴,棕色的斗篷上粘着一些枝叶。在她怀里的塔蕾莎无精打采的拉低着斗篷,即使是清晨的阳光也让她难受。
塔雷莎对于这几天披着廉价的斗篷,骑着颠簸的钢铁魔马风餐雨露的旅程没有任何怨言,至少没有说出口。
这让阿卡尼斯有些惊讶。
这几天阿卡尼斯见识到了血族贵族的奢华,塔雷莎坚持每天换上一件昂贵而华丽的新衣服,她的食物阿卡尼斯也不用操心因为这些都来自于塔蕾莎那个稀有的魔法手镯。
每天晚上她都看到塔蕾莎缓缓的下了马,阿卡尼斯估计是因为塔蕾莎受不了颠簸但是又要保证自己不摇摇晃晃,然后她从手镯拿出一个刻着家徽的纯金杯子找个干净的地方放好,最后从手镯中拿出一瓶装满殷红血液的酒瓶,她动作优雅仿佛自己不是在一个荒山野岭而是在一座辉煌的宫殿里。这让阿卡尼斯联想到自己第一次潜入拉斯特的府邸,于是她的脸便更冷了。
她进食的样子阿卡尼斯之前从来没见过,完全没有野蛮、血腥的感觉。当然阿卡尼斯之前也见过不少血族贵族进食但一般都是在战场上、地牢中,他们在生死之前完全顾不上所谓的礼仪。
阿卡尼斯与塔蕾莎几乎没说过话。曾经是雇佣兵,游荡者、冒险者与游侠的她有无数的离奇的故事,也有无数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可是从塔雷莎那件事缓过劲来,她发现一个巨大的悲剧在等着她,就是变性这个事情。
且不说性别改变带来的恶心感,她是最讨厌男性同性恋,还亲手杀死了几个。
光是性别的改变以及身体的变化带来的麻烦已经让她头疼,首先她很难动用她的人脉关系,自己身份也很难被承认。再次在与人交涉方面她不得不适应她女性这个现实。更为重要的是原本可悲的身高变得更可悲了。
其实性别改变在这个世界并非不可逆,她已经打定主意找人用许愿术把她变回去。
尽管她在内心计划好了一切,但是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感,仿佛一个被封印的怪兽正在慢慢的突破脆弱的结界然后吞噬她似的。
这些因素导致她现在不爱张口说话,因为听到那清澈的女声就让她浑身不舒服。
自然也没有心情与塔蕾莎沟通,看着塔蕾莎她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她所憎恨的人与糟糕的回忆。
很快她们来到了大道,阿卡尼斯远远的就解散了她的坐骑,她不喜欢过于张扬。
她抓着塔蕾莎冰冷的小手踏上泥路。塔雷莎对踏上混合着动物粪便的泥地有些抵触,直到踏上夏幕镇的石板路上才让她好受些。
塔蕾莎好奇的看着那些由木头与石头组成的房子,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类的建筑物。旋转的风车、落日河支流中的水车都让她感到无限的好奇,她很想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的,但是看到阿卡尼斯冰冷的脸她又把问题压下去。那刀锋带来阴冷的感觉仿佛还在。
托那些年轻贵族的福,这个镇比很多贫穷的地方好得多了,阿卡尼斯踏在比较干净的石板路上,远处飘来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她审视了一下这个23年都没有来过的小镇,发现变化还是挺大的,自从附近的码头建好后这个小镇就慢慢变得繁华了起来。
她抓着塔蕾莎冰冷的小手,周围零散的居民好奇的看着塔蕾莎,她看上去就像带着贴身女仆出访的公主一般,阿卡尼斯廉价耐用的斗篷也只能让她显得不怎耀眼。
她们在城镇转了几圈,最后阿卡尼斯选择了一个比较豪华的旅馆,她可不认为塔雷莎能忍受一块发黄的床单加上一堆稻草的床。
至少在人类世界,能用用金币结账的一般有贵族,大商人与冒险者,而她选择的是一个用金币结账的旅馆,那是一个四层高的旅馆,阿卡尼斯能确定它是近几年前建的。
旅馆没有一月前的喧闹声,这个旅馆准确来说是酒店与旅馆的结合体,第一层就是一个小小的酒店,虽然现在已经是上午,旅馆内显得冷清只有少数几个贵族,看着他们的装束,阿卡尼斯很能确定他们是讨厌的若菲亚人。
但是现在她没有找麻烦的闲心,富态的老板娘微笑的招呼她“日安,客人你需要什么?”
“上等房一间直到第二天,还有我们的中餐以及晚餐,现在我很饿要最好的。”阿卡尼斯说道,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放一点辣椒。”
“好的,亲爱的客人。”老板娘脸上充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让觉得十分热情,她双手握在一起放在有些油腻的围裙上。
但是阿卡尼斯觉得她有些可疑,她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向着塔蕾莎看。
“我还要两瓶明朗花酒,现在就要。”阿卡尼斯假装抬头看着她背后的酒说道。
“好的。”亲切的老板娘说道,她转过身的时候,阿卡尼斯注意到这个中年人类女子手掌,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是阿卡尼斯能确定那双手精通于打开锁与设置陷阱,因为她曾经是一个精通陷阱与撬锁的游荡者。
很快老板娘就拿出两瓶明朗花酒,里面装着1.5磅的明朗花酒。明朗花酒是一种度数不高的酒,它用明朗花酿成也是阿卡尼斯最喜欢的酒。
“一共两金币七银币。”
阿卡尼斯估算了一会,旅馆上等房一日两金币上等餐食五银币一日明朗花酒一银币一瓶。很公平。
她掏出了三枚金币,叠起来放在桌子上。
塔蕾莎好奇的看着阿卡尼斯与面目可亲的老板娘,她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然后阿卡尼斯掏出了黄澄澄的金币。然后她们被领到一个房间前,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行为。
两人走进了房间,这是一个大概有50平方的房间,房间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一张笼罩在帐幔中红色的大床格外显眼,看着房间里的大床阿卡尼斯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点,她应该订双人房。
关上门后,阿卡尼斯把两瓶明朗花酒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她拔出了木塞清香味立刻从瓶口冒了出来,阿卡尼斯鼻子靠近瓶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塔蕾莎觉得她的行为特别无礼。
蜷缩在她宽大兜帽的梅莉从兜帽中跳了出来,跃到了桌面上然后老实的蹲在那。
阿卡尼斯拿了两个木杯,慢慢倒入明朗花酒然后把满满的酒杯移到杂种猫的前面,这只机灵的生物高兴的抖动着自己的耳朵,伏下头来欢快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晚上去看看那老板娘。”阿卡尼斯轻轻抚摸着它的头说道。
“嗯~。”从酒杯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阿卡尼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明朗花酒。
塔蕾莎发现阿卡尼斯更乐意与她的猫说话,她坐上另外一个椅子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塔蕾莎第一次在一个陌生而差劲的床上度过一个奇妙的晚上,在阿卡尼斯的淫威之下她不情愿的躺在那无数人用过的床单。从书上了解主物质界与亲身体验是两回事,她疲倦而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星辰,那天空闪耀的星星据说是
神灵点燃的神火。“神灵的光芒一直普照着大地”。她想起自己一字一顿用纯正的血族语朗诵这句话时,父亲扬起讥讽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