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启，你在里面吗？这门怎么上锁了。”
这声音吓得小启一阵头皮发紧，他从床上起身，六神无主地看向钟爱。
他想找个地方让钟爱藏起来，可是自己的房间实在没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总不能让钟爱藏进被窝里吧。
正当小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钟爱竟然直接跑去拧开了门把手。
小启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在他眼前，钟爱就这么和自己妈妈面对面了。
叶兰（小启母亲）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位，从自己儿子房间出现的长发女孩，一时间困惑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阿姨好，我是钟艾呀。”
“钟艾？”
钟爱撩起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发型变作了短发的模样，叶兰眯起眼睛一看，而后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真的是小艾啊！哎哟真是想不到，你从国外回来了？”
“嗯，前天回来的，今天转学过来，所以就来找小启玩了。”
叶兰激动地拉起钟爱的手，将她引到客厅，碰见了正在门口换鞋的小启父亲。
“叔叔好。”
“这。。。这位是？”
姜慈树（小启父亲）推了推金丝眼镜，有些迟疑地问。
“她是钟艾！小学和咱家娃玩的很好的那个。”
“哦，是小艾啊，不错，都长这么大了。”
姜慈树有些木讷地笑了笑，他向来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叔叔阿姨，我现在改名字了，不是那个艾草的艾了，是心爱的爱，叫钟爱。”
“钟爱，好名字，好名字呀！”
小启从卧室里跟了出来，见到自己父母和钟爱相处十分融洽的场景，顿时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不对劲吧，我爸妈对钟爱变成女孩子的事情，就一点都不意外，不惊讶吗？
钟爱果然是一位十分自信的人，即使是面对长辈她也一点都不会拘谨，所有谈话都轻松应对，甚至还能逗得对方喜笑颜开，这份能力在同龄人之间实在太少有了。
接下来的时间，小启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坐在一边，旁听自己妈妈和钟爱的叙旧。
“你去国外，把那个羽化的毛病治好了没有？”叶兰关切地问。
“差不多好了，这也不算病，就是一种稀有的体征突变，我去国外就是为了预防这种突变可能引发的后遗症。”
小启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什么体征突变？什么后遗症？
什么叫羽化？
谈话中间，小启还看见自己妈妈拉起钟爱去了卫生间，不知道神秘兮兮地说了些什么。
等到钟爱离开时，小启送她下楼，好奇地问：
“我妈在卫生间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女生需要注意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小启的错觉，他感觉钟爱对他的态度好像疏离了一些，是因为自己刚才拒绝她说的话吗？
可是，那也没办法吧，抱着别人还用舌头舔耳朵，这太过分了。
然而奇怪的是，小启本以为自己会排斥那份触感，可现在想起来，回应他的却只有逐渐紧促的心跳。
“对了，我妈刚才说的羽化，是什么意思？”
“是导致我变成女孩子的原因。”钟爱轻声地娓娓道来：
“从小学快毕业的那时候就开始了，我原本雄性的发育体征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雌性体征越来越显著，医生说这是一种特别罕见的体征突变，学名叫‘羽化’。”
原来这就是钟爱变成女孩子的原因。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蜕变，若非亲眼所见，羽化这个词对小启来说，或许只是生物书本角落的两个小字，甚至连考试考点都算不上。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
话一说出口，小启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为什么不说，他自己不就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吗？
“我找过你，你不想听。”
“对不起。”
当时钟艾忽然得知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内心肯定很不安吧，我这个最好的朋友却冷落他，对他抱有最坏的揣测。
小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悔恨，他又想逃避了，正如他每次遇到不想面对的事物时所做的那样，他不想面对那个伤害了朋友的自己。
他想跑上楼去，跑回卧室睡觉，可内心的声音却强迫他制止了逃跑的脚步。
小启上前抱住了钟爱，说：“欢迎回来，小艾，幸好你回来了。”
钟爱完全没想到小启会主动抱她，短时间的失神过后，她伸手拍了拍小启的背，以玩笑的口吻说：
“幸好我回来了，才给了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嗯。。。你等一下。”
“啊？”
小启松开手，自顾自地跑远了，等他再气喘吁吁地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条冰棍袋，他拿着身上仅剩的零花钱，去买了一根冰棍。
“请你吃。”
钟爱接过冰棍低头一看，绿色包装和上面的文字激起了她的回忆，“哇，这牌子还在卖呀.”
这冰棍名叫摇摇乐，青苹果味，它最好玩的地方就是，吃到后面，冰棍会变得滑溜溜的，像果冻一样很有弹性，会摇来摇去。
“谢谢。”钟爱的喜悦溢于言表，而后她抬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改变什么主意？”
“就是，练习的事情。”
小启愣了一下，认真看了面若桃花的钟爱一眼，随后意识到“练习”这个词的意思，顿时红着脸低声说了句别闹了，随后慌慌张张地跑上了楼，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走出小区，钟爱一边吃着冰棍，一边轻哼着音调往家走，一路上她出众的相貌吸引了不少路人回头。
这时，她发现了路边屋檐下躲着一个人影，她稍微走近了些，喊出了人影的名字。
“陈婷？”
听到钟爱的喊话，那个人从屋檐下走了出来，正是陈婷。
她穿着校服和校裙，脑后扎着小马尾，她身材娇小可爱，一双杏眼宛若受惊的小鹿，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整个初中生涯，陈婷收到过不少男生的情书，其中不乏有体育系的帅哥，可她都一一拒绝了。
因为她始终念念不忘的人，是小学时的钟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