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面捡起弹夹，安装，上膛，小启换弹的动作很慢，甚至于其他同一批的同学已经开始准备射击了，他才刚把弹夹装上去。
一排的同学摆好了射击姿势，保持住了静止的姿态，而小启心不在焉的动作让他显得十分突出，围观的同学们见到这一幕，一些人忍不住发出轻轻的笑声。
小启的这番表现，钟爱也看在眼里，她能看出对方眼下明显不在状态，心中不禁为他焦虑起来。
相比于围观同学的暗自嘲笑或者焦急，教官则显得气定神闲，毕竟他见过的学生多了去了，只是动作慢了些完全是正常范围内的事情。
教官耐心地等待小启完成一系列准备动作之后，才开始准备发号施令，他将口哨塞进嘴里。
“预备，哔——”
彩弹出膛的声音随即炸响，此起彼伏的声音连着响了五遍，最终平息下来时，面前七米远的一排白色标靶各自出现了零零散散的红色小点。
这些标靶上的小点有的较为集中，有的比较分散，代表着不同成绩，但唯独小启的标靶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小红点，而且还是最外环的。
脱靶了吗？
旁观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小启脱靶了，他射出去的子弹，只有一发堪堪打中了靶子。
标靶的中心是十分，最外圈是一分，如果按照这么算的话，小启只得了一分。
“什么鬼，这家伙也太弱了吧。”
“七米远的靶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只中一发吧？”
暗含着嗤笑的讨论声在学生群体中蔓延开来，小启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和其他人一样放下枪，回到了队列中。
接着是王航，只见他走上前去，动作娴熟且迅速地组装好弹夹，等待教官吹哨过后，便轻松取得了三十二分的好成绩。
毫无疑问，王航赢了，他看向小启的眼神变得既诧异又轻蔑，诧异于对方的射击准度之差，他本以为对方会是个强敌呢。
“是我赢了，姜启同学。”
“嗯，我知道。”
小启低着头语气不平不淡地回答，随后他又抬起头看向陈婷，发现对方什么话也没有说，于是失望地背过身离开。
训练还在继续，只不过小启站在离场地更远的地方，眼睛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钟爱悄悄凑近过去，和小启站在一起，两人之间，隔着三米的安全距离。
两人许久无言，视线纷纷投向训练场地，彩弹出膛的声响连绵不断，犹如夏日树下的蝉鸣。
“小启，你为什么要故意输给他呢？”钟爱开口问道。
“我没有故意输，就是没打中而已。”小启别过头去，语气中带着沙哑地回答。
“少骗人了，那几枪都打中同一个位置了吧？虽然有点看不清，但我还是看见了。”
训练用的子弹很小，这种子弹打在标靶上只会染上一点点颜色，而刚才小启将五发子弹全部精确地打在了同一点上，所以才造成了“看似脱靶的假象”。
小启猛地转过头看向钟爱，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眼神复杂。
钟爱明白，小启既然能把五发打中外环的同一点，当然也能五发全中靶心，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一个容易让人误会的方式。
“所以我刚刚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别扭，明明好好展示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把陈婷从那个人手上抢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那么做。”小启失落地低下眼睛看着地面。“我不喜欢和别人争，也不想把陈婷放在战利品的位置上。”
钟爱听到小启的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可是，在女朋友面前发挥自己的长处，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吧。”
“你说的也没错，可我感觉不到陈婷想要我赢。。。还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抱歉了，我的性格就是这么别扭，这么不讨人喜欢。”
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一点。
钟爱于心中默默向眼前人告白，果然小启还是小时候那个他，又别扭又可爱。
“那太遗憾了，因为我也是个难搞的人，所以我们两个被挑剩下的人，只有一起组队，狼狈为奸罗~”
“你哪里是被挑剩下的人啊，还有狼狈为奸这词用的不恰当吧。”小启有些气鼓鼓地吐槽道。
“蛇鼠一窝？”
“也很怪。”
伴随着彼此的吐槽打趣，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自从小学毕业出国以后，钟爱就很少感觉到这种完全不设防的舒心感了。
果然，小启就是自己生命当中的必需品，自己必须完全占有他，哪怕被别人占去一点点指甲缝，自己都不能接受。
“所以，要和我一起组队吗？”钟爱背过手去，明亮动人的眼眸一眨一扎地朝向小启。“到时候，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我们有多麻烦，多难搞。”
面对钟爱的邀请，小启正要答应，这时，教官开始喊钟爱的名字，看上去训练似乎轮到她了。
“那。。。我先去训练了。”
“嗯，好。”
时间流逝，夜色降临。
小启刚从公共澡堂出来，就碰见了许澜，他发现对方看见自己便主动靠了过来，明显是主动在找自己。
“你找我吗？”
“嗯，小启，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来到一处没人的角落，许澜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过后，才对小启说道：
“我被石锐那家伙烦的不行，现在好不容易脱身了，我就长话短说了。”许澜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下带有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是为石锐的事情伤透了神。
“我问你，你答应钟爱，跟她组队没有？”
“呃。。。还没有。”
小启心说自己已经打算答应钟爱组队了，但确实还没形成口头约定就是了。
“那再好不过了。”许澜轻轻点头，继续说道：“小启，你知道男女组队的规则吗？”
“好像是女生要等男生跑完一千米才能办任务得分来着。”小启疑惑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许澜问这个的用意何在。
“问题就在这里了，这个规则下，你和钟爱组队的话。。。。”
“你会成为她的拖累的。”
小启听到这话怔住了，随后开始低头沉思起来，许澜见状也不再说话了，他在等待小启自己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