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了，所有学生都回到了日常的学校生活。
小启恶作剧王航的事情，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被全年级通报。
王航军训汇演出糗的模样，暂时只有参加了军训的高一学生们了解。
事实上，许多同年级的学生也只是听说。
毕竟不是每个学生都坐在汇演的前排，恶作剧发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有亲眼目睹。
虽然明面上的处分没有，私下对小启的惩罚是很严厉的。
首先是小启这次的军训考试成绩由原本的优秀被批成了勉强及格。
而这次成绩会影响到后续的考试总分，进而影响到分班。
其次是学校方面喊来了小启和王航双方的家长，让小启当面给王航道歉。
最后，小启受到的处分是严重记过，如果再受到一次这样的处分，就会面临退学的下场。
这一天，姜父和小启从教学楼里出来，姜父没有立刻要带小启回家的意思，而是就近在操场的一处长椅前坐下。
父子俩坐在长椅两端，中间隔着一小片空位。
沉默了一会儿，姜父开口了。
“小启，爸爸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什么？”
“你觉得，恶作剧是不是以自己的乐趣为目的，去伤害他人？”
“嗯，是的。”小启怯生生地回答。
“这跟霸凌一样。”
“欸？”
姜父将金边眼镜抬了抬，目光投向远处足球场上玩耍的孩子们。
“过分的恶作剧即是霸凌，同时旁观恶作剧的观众越多，这把霸凌的刀就会越锋利。”
姜父的语调平缓而坚定，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你没有错，说到底，爸爸根本不信小启会做这种事。”
姜父忽地展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启的头。
“小启，你其实是在替别人顶罪，是吗？”
内心的秘密一瞬间被看穿，小启立刻慌了。
“不。。。不是的，我。。。”
“那个人是小启的朋友吗？”
小启不再说话了。
他怕自己回答的多了，自己这位熟读侦探小说的父亲就会猜到真正的犯人是谁。
“我明白了，你的脸被打了，然后你的朋友为帮你出气，整了那个王航一套，是吗？”
听到这番话，小启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启脸上的轻微红肿虽然不起眼，但身为父亲，姜父自然是将自家孩子身上的全数变化收在眼底的。
“果然，被爸爸猜中了啊。”姜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天生就不适合犯罪呀，心里想什么的，全写在脸上了。”
“你以后可千万别违法，不然一下子就会被抓的，爸爸我啊，可不想透过牢房窗口去探望自己儿子。”
此时正值放学时分，不远处，钟爱的身影慢慢靠近了过来。
“伯父好。”
钟爱依旧保留着单马尾的发型，她十分有礼貌地走到姜父跟前，点头行了一礼。
“小爱啊，你来的正好，这回小启不是受处分了吗？我现在怀疑他是在替人顶包，小启他又死活不说，你俩从小一起玩，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别说了爸！”
小启赶忙去扯姜父的手，示意他别再问下去了。
“回伯父，小启的朋友有不少，我也不知道会是谁。”钟爱故作思考状。“我本来也不觉得那件事会是小启做的。”
她幽深的眼眸转而看向小启，眉梢微微一挑。
“你还是坦白吧，明明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站出来冒认呢？”
“就是我做的，就是我整的王航，我讨厌他！”
小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倔劲，死不松口，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时，姜父的手机响了。
等接完电话，姜父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了钟爱手里。
“厂里有事，我要先走了，这是小启这一个月的零花钱，交到你手里，他不说真正的恶作剧犯人是谁，你就别给他。”
“收到。”
钟爱欣然接受，等到目送姜父走远，她便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小启。
“你不说犯人是谁，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没罗~”
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百元大钞，粉红小舌吐出作俏皮状，少女有恃无恐的模样可爱极了。
小启无语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如此坑儿，他撇了撇嘴说：
“有什么意义呢？处分都已经落在我头上了，还需要另一个人出来再受一份罪吗？”
听到这句话，钟爱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讨厌你现在这样，看上去很自恋。”
小启明白，钟爱生气了，他了解对方的性子。
钟爱最讨厌的人就是“自以为是”的人，而小启现在做的事情，便是完全的自以为是。
自顾自地顶替别人受罚，纯粹的自我感动。
小启反驳不了钟爱，于是只有闭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校门，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小启的书包背带。
“站住，把包打开看看。”
小启有些愕然，仔细一瞧，拉住他的人手上带着纹身，嘴里叼着烟，头上留着寸头，一看就是个混混。
混混丝毫不客气，伸手就要抢小启的包，这时候，另一只手出现，死死攥住了书包的另一边。
“你要干什么？”
钟爱一只手抓住小启的书包，身体纹丝不动，气场冷峻。
“你管老子要干嘛？赶紧松开手！哎哟！”
混混一声惨叫，原来是钟爱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大腿内侧，对方吃痛，松开了抢包的手。
“快走。”
钟爱一把拉起小启的手，穿过人群向外跑去，而那混混似乎不止一个人，其中几个立刻追了上来。
跑动过程中，小启情急之下，把自己的书包往旁边一甩。
而后来到下一个拐角，钟爱和小启两人竟然发现，后面没有人再追过来了。
“这些人是什么情况？收保护费？”
钟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挎包，心中有些许困惑。
似乎这些混混专门奔着蓝色书包来的。
“我要回去看看。”
钟爱打算折返回去，她想把小启的书包夺回来。
“我也去。”
小启这时一把抓起钟爱的手，领头向前。
此番举动，使得钟爱微微红了脸，小启主动牵自己手的瞬间，像是触电了一样，感觉有些奇怪，心头变得痒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