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怔怔地看着沾满双手的滚烫鲜血,一种奇异的感觉撩动着她的心弦,她仿佛听到了血液的在呼喊,感受到生命力在自己的指尖攒动。
“心跳,血液,魔力。”
小吸血姬喃喃自语,一种不属于她的冲动在心底浮现,就像是本能,她仅是心念一动,手上的鲜血就转化成了血红色的魔力,细小的魔力流绕着苏月的手指盘旋着。
苏月心念再一动,马师傅体内的血液便开始沸腾,眼看就要转化为魔力。
“好奇怪的灵力,是,马师傅的血液变成的......”
灵力,只要有足够的灵力,苏月就可以依靠符箓杀出去,但是......
魔力的转化停下了,马师傅的血液重归平静。
“老大,她身上的魔力不正常。”离苏月最近的是刚刚刺杀马师傅的黑袍人,他最先注意到苏月指尖上不正常流转的血红色魔力和包裹她周身的血雾,并从其中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喂,你在干什么?”听到下属的话,黑袍首领也注意到了苏月的异常,一边警告着一边向她靠近,本来拿着绳子靠近苏月的黑袍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办,需要灵力,但是......”苏月内心十分纠结,马师傅的血可以被自己转化成灵力,但他已经十分虚弱了,若是现在再抽掉他大量的血液的话,马师傅必死无疑。
可若是不转化马师傅的血液,苏月和他也不可能跑掉,最优解就是用马师傅微薄的生存几率换苏月更高的逃脱概率,但此时,苏月怎么也狠不下心。
“那些黑袍人的血液,能感知到,但是无法剥离转化。”
苏月能听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跳,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在他们体内流动,但在试图抽取转化他们的血液时,就会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抗拒着她。
黑袍首领警惕地向苏月靠近,小吸血姬垂下赤红的双眸,眼里满是纠结与挣扎。
这时,马师傅虚弱地手指扯住了苏月破损的浴衣袖子,他涣散的瞳孔难以聚焦视物,凭着感觉转向苏月,他的嘴微微张了张,无声地对苏月诉说着什么。
马师傅多年习武,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远超常人,在小吸血姬引动他血液转化为魔力的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随后又发现自己体内的血液重归平静,结合苏月的种族,他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去做吧。”
这是马师傅用唇语传达给苏月的意思,同时,他干枯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马师傅......”
黑袍首领已近在咫尺,小吸血姬抬起她赤红色的双眸,她的眼底带着一抹戾气。
包裹苏月周身的血红色雾气迅速翻腾,大量的血液从马师傅的伤口里飞出来,在苏月的面前转化为魔力,像是一条血龙缓缓盘旋。
苏月将手伸进浴衣的袖子里,其周身的魔力突然开始躁动,血红色雾气有节奏地一收一缩,就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不好,退开!”
黑袍首领瞳孔一缩,他本能地从银发少女的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胁,来不及多说,他身形暴退的同时一面巨大的黑色火墙出现在他的身前。
“全部,炸开!”
苏月抓起自己袖子里全部的符箓,重重地拍在地上,她就算转化了不少的血液,所获得的魔力也不足以支撑她使用几张符箓,与其赌用三四张符箓击败全部的黑袍人,不如将符箓全部炸开。
苏月精通符箓之道,只要将灵力精准注入不同符箓的某些笔画,效果各不相同的符箓们,在调动灵力时就会发生冲突,进而引发连锁反应的爆炸。
“轰!”
巨响之中,纯粹的魔力乱流爆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将在场所有人都笼罩进去,只有处在爆炸中心的苏月没有受到波及,就像台风眼一样,魔力乱流的中间是安全的。
白色的魔力流疯狂侵蚀着黑袍首领的火墙,摧枯拉朽般将它碾成尘埃,离苏月较近的几个一阶黑袍人连同那个刺杀马师傅的三阶黑袍人一起,在接触到魔力流的一瞬间身体就被撕扯开来,断肢残骸乱飞,被魔力裹挟着冲上天空,大量的血液洒在空中。
苏月惊喜地发现,脱离了那些黑袍人肉体的血液居然可以直接转化为灵力,那股抗拒的感觉也不存在了。
飘洒在空中的血液瞬息就会被魔力乱流卷走,苏月赶紧将附近能感受到的所有血液全部转化为灵力,随后张开双翼抓起师傅双臂,用灵力包裹住两人,顺着乱流的缝隙穿过,趁着爆炸还未结束的混乱逃离了现场。
“轰!”
一个蘑菇云从执法队小院子里升起,在不远处的绿化林里,黑发的吸血姬抬起头。
“主人,你看!”
林幽躺在一棵树下,气喘吁吁地抬起头,也注意到了不远处天空中的蘑菇云。
“那是,执法队巡逻点的方向。”她疲惫地喘了一口气:“呼,刚刚的爆炸应该与去追苏月的那群黑袍人有关。”
“小苏月,不会有危险吧?”路西菲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不希望自己难得的同族闺蜜出事。
“不知道,可能是执法队打败了那群黑袍人,也可能是反过来。”林幽用手撑住地面,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不管怎样,我们都得过去看看。”
看到林幽起身,路西菲尔赶紧跑过来搀扶:“主人,你的消耗......”
“不要紧,那个三阶异能者的冷刃只让我擦破了点皮。”林幽故作轻松:“赶过去的路上菲儿帮我治疗下就好,魔力也可以在路上调息补充。”
“好吧。”路西菲尔担心主人的身体状况,但同时也担心着苏月。
“我们先去看看,要是情况不对,立刻就跑。”林幽转头看向路西菲尔,神色不容置疑:“哪怕是要舍弃掉苏月。”
路西菲尔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嗯。”
“好,那就走吧。”
两人搀扶着往刚刚爆炸发生的方向走去,在她们身后的林中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黑袍人,不知道是否还有生机。
其中一个黑袍人的袍子被撕裂得尤为严重,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冷刃,仰面向天,狰狞的脸上写满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