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让我看什么呢?”陈关黎发问。
就算知道了这是余冬琳的账号,他也不清楚黑眼叫他看这些有什么用意。
“别急,你翻到16年9月的那条动态,点进里面的评论看看。”黑眼给出了指示。
“16年9月…”陈关黎不停滑动鼠标滚轮,把页面翻到了最上面。
这个账号的最后一条动态也是16年发的,9月份的动态就在从上往下数不超过五条的位置。
这条动态上也是一幅图画,评论区也和之前一样,都是些“大大好厉害”“画得太好看了”之类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恕在下愚钝,眼力见拙,你能不能说一下这个评论区有什么特别之处呢?”陈关黎问。
“看最底下。”
“最底下…”陈关黎把评论区往下翻,最底下这个用户的评论是“好厉害”,跟其他的评论也没什么区别。
“这条评论有什么吗?”
“不是叫你看评论,你先仔细看看她的头像。”黑眼继续发话。
“头像?”
陈关黎点进去看了一眼,这个用户的头像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张铅笔画,是一个简易的卡通形象,画里的小人手持双枪,身披披风。
陈关黎觉得有点眼熟,他仔细地盯着这张画。
突然,陈关黎想到了什么,他退出这个人的主页回到了原本的动态,滑到了这条动态的最上面。
果不其然,这条动态上的画上面的人物和刚刚那张铅笔画上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卡通形象,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说这其实是某个作品里的角色,两人恰好都喜欢,所以是同好?
不对,这是画出来的画,不是从网上找来的图。
这两人的头像用同一张画当头像,说明两人可能在现实里是认识的,而且应该是要好的朋友。
陈关黎重新点进那条评论的空间,想看看她的动态里头有些什么,结果点进去以后的第一条动态就让他愣住了。
第一条动态是一个视频,被空间的主人置顶了。
视频的标题很直接,【账号的主人自杀了,我是她的父亲】
陈关黎看着视频的标题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了进去。
视频不长,内容也很简短。
这个铅笔画头像的账号,原本的主人是个女孩子,平日里喜欢发一些铅笔画到动态里,女孩经常在校园里被霸凌,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暴力,她选择自杀来一了百了。
遗憾的是施暴者并没有受到严惩,这件事的后续也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处理。
陈关黎看完以后沉默了很久,他能感受到这个视频里的父亲心中的那股悲愤。
近乎实质的悲愤仿佛要从视频里满溢出来,让陈关黎觉得有些压抑。
好人委屈,坏人嚣张,真是不公平啊…
沉默良久之后,陈关黎叹了一口气,退出了这个女孩的主页。
“那个叫陈刚的,就是你这次要挑战的目标哦。”黑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陈关黎愣了一下,因为陈刚是刚刚在那个视频里被提到的施暴者之一。
“所以你叫我去学散打是叫我去伸张正义?”
“算是吧,而且这件事和余冬琳也有点联系,我想你应该猜到了这个自杀的女孩和余冬琳是朋友了吧。”
陈关黎没有回答,黑眼继续自说自话:
“她会变成这种默默忍受的性格,也和当年那个霸凌事件有关系,哦,顺便问一下,你应该还记得上午那伙人里有个绑高马尾的女生吧?”
陈关黎思索了一下,印象里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记得,怎么了?”
“那个高马尾女和陈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哦。”
“...这样吗,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渣凑一块还真是正正好啊。”
在提到那伙人的时候,余冬琳表现得异常地害怕。
现在看来不只是因为那群女流氓,还有陈刚的原因在里头。
当年的霸凌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害怕至此?
陈关黎向后仰去,背靠在椅子上,双手顺其自然地下垂。
现在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突然就知道了这样的事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关黎盯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对着一顿空气抓狂,“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就算你对着天花板发火它也不会回应你的啦,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就去问本人吧。”
“就算你叫我去问…”陈关黎揉了揉自己的脸,“可我甚至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而且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呢,她会跟我说吗?说到底我们也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暂时是‘一面之缘’而已,你对于女孩还是了解太少了啊,难怪你会单身几十年。”
陈关黎皱眉。“最后那句话是多余的,我只是多活了一个青少年时代而已,别说得我像是个单身了几十年的大叔一样啊。”
黑眼无视了陈关黎的吐槽,继续说了下去:
“想要女孩子对你袒露心声,你只需要扮演好她们的守护天使就好了。”
“守护天使?”陈关黎懵了。
“没错,说到底女孩子,尤其是这种胆小的女孩,心里都藏着一个公主梦,期望着有一天能有骑着白马、身穿银白铠甲的骑士踏着阳光来拯救她们啊!”
“打住,我不质疑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这件事,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只想掉一地鸡皮疙瘩呢?”陈关黎作出一副很冷的样子,环抱双臂上下摩擦取暖。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对于一个正常的女孩来说我们或许需要一个英勇的骑士,但对于余冬琳来说就不需要,因为她是一个正在坠入深渊的人,
对于坠入深渊的人来说,拯救她往往只需要一束光,而要毁掉她也很简单,只需要在她还没走出深渊前把这束光再收回来就好了。”
又是这种意义不明的话,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陈关黎听得云里雾里的。
“还真是富有哲理的一番话呐,”陈关黎干巴巴地赞美了一句,“你要是生在古希腊,保准得是柏拉图那样的大师。”陈关黎打了个哈欠,眼皮正在不断地打架。
现在他的脑子里感觉像是塞了一块铅,头昏昏沉沉的。
忙碌到现在他早就疲惫不堪了,而且这个点的他原本也应该是在睡觉的。
“困了就去睡吧,”黑眼笑笑,“现在听不懂也无所谓,迟早你都会明白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二百五把我吵起来的…”陈关黎白了一眼,他起身走到床边,接着一头躺倒在床上。
他翻过身看了一眼天花板,接着便闭上眼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