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巨炮的轰鸣,足以令整个空间都为之颤动的淡蓝色粒子光束径直射向联军后排的术士部队。
视线透过手镜,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化为充斥着淡蓝色粒子的焦土。
而在轰击点正上方,由爆炸扬起的土灰所组成的蘑菇云正悄然消散。
剧烈的冲击掀起一阵巨浪,转瞬间便将少女身边的斥候全部掀翻再起不能。
收起那护身的赤金威灵,充斥着些许幽怨的眸子缓缓回望。
不巧,这一下正好与那透过手镜的目光对上眼。
说实话禄白是有些心虚的,但手镜中那些许的幽怨转瞬间化为了莞尔一笑又弥补了这些。
望着昭雪的身影逐渐被夹杂着风沙的气浪吞没,少年缓缓收起手镜。
望着因能源不足而逐渐虚化的防御屏障,禄白感叹着自己的狗运。
“用九龙的话说……一步险棋,但还真蒙对了!难道我真的是天才?”
“啊……十年阳寿支付一下~ 开玩笑的……”慵懒的声音从短剑中传出。
“哇,你还真有两下啊!当然,运气方面。”背上的铳械也附和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至于阳寿,可以阴寿支付吗?没有的话提前预支也行!”
真正的战场之上每一个决策都至关重要,而禄白这一炮以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角度来说确实是有些离谱了。
整座防御工事的主控能源有且仅仅支持这一炮,一旦失误那么面临的则是彻底踏破防线的西土铁骑。
另一方面,就算九龙科技再怎么震撼人心也无法做到关闭友伤这种东西。
在轰击造成的影响波及范围内若发现任何友军都是明令禁止开炮的。
此事在《九龙众——边境戍卫军军规》之上亦有记载。
如若操作不当,禄白方才那样脑子一热就下令开炮的行为十有八九是要进去“包吃包住”的。
(所以传令兵小哥为什么不阻止我!)
答:情况危急,加上“议长大人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吧!”就顺理成章的军令如山喽。
也是在下令之后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些,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结果是好的,这一次就姑且当个教训吧。
真正的战场,从来都不是儿戏……
“禀报大人,敌方术士小队接近全灭,斥候及其先遣部队均出现不可挽回的阵线缺口 真是出色的指挥!”
在年轻传令兵的欣喜中,禄白自瞭望台上走下。“调动备用能源强化屏障,他们……要过来了。”
…………
“他们……过来了,小心!”沙尘中,少女脑海中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慌张。
“唔?什……?!”话还没说完,一枚以琥珀色为主体的骑士重盾就破开风沙径直袭来。
凭借着本能,昭雪侧身勉强躲过一劫。
但还没完,在被躲开后那枚重盾又以回旋的姿态沿一种诡异的弧度再度飞来。
“你应付不了,交给我!”脑海中的声音强硬的抢过身体控制权。
于此同时,由她所全权主导的身体在解放力量后发生进一步的变化。
成长后消失的,此前取得花庭之力时的曼殊沙华刺青再一次自左手浮现并生长开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血色便蔓延至整条小臂。
伴随着血泪自眼眶落下,盛放的彼岸花也自原本赤金的眸中缓缓浮现。
此时的“昭雪”不再有炽翎金凤的灼热,取而代之的是那宛若冥河忘川般的冰冷与死寂。
随着生花令上的烈火逐渐被血色能量与凋落的花瓣取代,新一轮的争斗一触即发。
利落的挥出一记横斧,可怖的能量转瞬间便荡平了障目的风沙。
宛若死神般的少女微微抬眸,一席琥珀色晶体点缀的重甲骑士王赫然伸手接住了飞回的盾牌。
而在他身后更是有数不尽的琥珀骑士严阵以待,仿佛只要骑士王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在顷刻间踏破眼前的一切阻碍。
隔着厚重的骑士头盔,宛若巨兽般的铁罐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少女。
于此同时,盛放着彼岸花的血红色眸子也同样顺其视线死死盯着面罩下存在。
银白中镶嵌着琥珀色的晶体点缀,略显残破赤红披风于身后飘荡。
象征着约束自我恪守正义的荆棘与头盔之上象征着荣耀的冠冕般的装饰都在无声诉说着其主人的身份。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恪守骑士精神捍卫正义的传统英雄形象。
“不对劲……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昭雪”喃喃自语着。
自花庭起便诞生的意识到现在来说也算是新生,说到底她对大陆的认知兴许还不如在此之前已经游历过一番的昭雪呢。
不过,虽然无法通过认知与记忆判断来人的身份与目的。
但经过方才的袭击,她还是直接将其归类为敌人。
无需多言,少女握紧斩斧自下而上划出一记月轮。
饱含着花庭之力的月牙形刃痕径直飞向琥珀色的骑士王。
见此,后者并无做出任何防御的意图。
在硬生生的吃下了一轮月牙后,骑士王轻轻的拍了拍被刀气刮花的地方。“至此,我们就扯平了。”
沙哑的回响自铁罐头中传来,而相应的“昭雪”则是眉头一皱。“果然,叫她去睡觉是正确的选择。”
“个体危机等级较高,全体戒备!”随即,琥珀骑士们开始举盾逐渐分散开来。
借着骑士王的掩护,一个由人与坚盾所组成的决斗场已然将二人困死在里面。
“七色骑士——「金珀尘霾」向阁下讨教 决斗,开始……”
…………
另一边,西土的铁骑抓住空挡兵临城下。
带着仅存的尚且能战斗的九龙众官兵,禄白于城门口维系着这最后的防线。
在联军源源不断的增援下,一切都只是负隅顽抗一切都徒劳无功。
侵略者们仿佛无穷无尽,而守卫家园的战士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也就在这绝望之际,年轻的传令兵高举炽翎金凤的旗帜。
“诸位,身后便是我们所捍卫的一切!今天,我们哪怕是将自己的血肉铸成高墙也绝对不能放这群暴徒过去伤害我们的同胞和家人!………唔!”
希望的种子被铿锵的嗓音播撒给众人,同时还有他那温热的血液……
凝望着那被附魔弩箭贯穿的躯壳渐渐如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冰蓝的眸子一震。
西土的铁骑仍在逼近,这堪堪维系起的最终防线很快又将后移。
“掩护我……”少年对残余的众人吩咐道,而后便披上大衣翻身去往倒下士兵的身前。
捡起被鲜血浸染的旗帜,禄白扛起尚有余息的士兵以自己贫生最快的速度撤离。
“别……别管我,议长大人……这是我自己……大意。还请您……带领剩下的兄弟们……撑到支援到来。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嗯……”少年没有过多言语,因为他明白此时此刻已经多说无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老练,习惯了一个生命的凋亡。
但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是自己错了。
他为何会为了一个仅仅是认识的人而感到难过?又为何在这之后会对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明明……还没来得及问出你的名字。”
真正的战场,从来都不是儿戏……
往昔的幻影从脑海中闪过,曾几何时他又未偿不是那个在血泪与哀嚎中匍匐前进的可怜虫呢?
“名为战争的怪物平等的为每一个人带来不幸……”然而,战争向来如此残酷